大师季羡林(一)

大师季羡林(一),第1张

   生于1911年的季羡林,将近一百岁的高龄,见证了中国近代史,跨过了晚清,北洋,民国,新中国。

    他从年轻时开始发表散文,晚年更是笔耕不辍,成为少有的丰收季。用“四季常青”概括他的散文创作与思考,可以说并不为过。读他的散文时,我的眼前常晃动着四季常青的古老松柏,那就是季老先生给我留下的清晰形象。

  小情与大爱

    世上往往离不开一个“情”字。散文尤其重情,无情之文难以让人驻足,更不要说引起心灵共鸣和产生知音之感。季羡林认为,不只是抒情散文,就是一般的说理散文也不能无情。散文理论家林非曾将“真情”说成是散文“生命线”。其实,贯穿于季羡林散文始终的是真情,这是理解其散文和人生的关键与枢纽。

  小抒情与私情书写成为季羡林散文的一个重要特点。这包括母子情深、夫妻之爱、朋友之情、宠物之好、娱乐之欢,从中可见作者起于自身、来源于生活的点滴感触。在此,情特别是真情如血脉一样流动,在可知可感中显示生命力的跳跃。《赋得永久的悔》是季羡林散文的代表作,其中充满撕心裂肺的思母情愫,就是因为自己从六岁出去读书之后,只回了三次家,这还包括为母亲奔丧。直到后来,作者才理解多年母亲倚门望眼、翘首以盼爱子归来的心情。另外,季羡林写了不少回忆文,特别是关于旧人和老友的文章,其中最难得的是一个“情”字,它们像陈年老酒经过岁月酝酿变得醇厚美妙,滋润读者心怀。小爱与私爱特别是深情,使季羡林散文很接地气,也是真实的自我流露与表达。

    博大的爱是季羡林散文的另一境界与品质。如只写一己私我小情,哪怕写得再真实感人,也难达到洗礼作用,更不要说让人的心灵和精神进入神圣境地。季羡林散文能从自我情感进入大爱,一下子让作品升华了。《三个小女孩》写的分别是两岁、五六岁和十二岁的陌生小女孩对“我”的依恋,作者将这称为“平生一大乐事,一桩怪事”。草木山石、小动物常能进入季羡林笔下,幻化成一缕缕博爱的丝线,于是垂钓起读者的悲悯之情。《咪咪》写的是一只小猫,从中可见作者内心的柔软与仁慈。由此,作者在文中表示:“我一向主张,对小孩子和小动物这些弱者,动手打就是犯罪。”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对弱者富有同情与爱,所以小孩子与小猫不设防,愿与作者“我”亲近,是两颗童心将老少两代、人与动物连在一起。

    爱国精神是另一种爱的提升,所以在《一个老知识分子的心声》中,季羡林写出这样的句子:“我生平优点不多,但自谓爱国不敢后人,即使把我烧成了灰,每一粒灰也还是爱国的。”当然,他又绝不是一个狭隘的爱国主义者,而是有人类情怀,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喜雨》中这样写道:“请我们的天老爷把现在下着的春雨,分出一部分,带着全体中国人民的深情厚谊,分到非洲去降,救活那里的人民、禽、兽,还有植物,使普天之下共此甘霖。”

    小我私情仿佛是一棵大树的根脉,博大的爱则如来自高天的无私阳光,季羡林散文将二者有机结合起来,于是有了天地情怀,也给散文注入勃勃的生机活力和高尚的精神品质境界。

他是用听雨这一件事来概括自己的一生的,从少年、壮年一直到老年,达到了“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境界。但是,古今对老的概念,有相当大的悬殊。他是“鬓已星星也”,有一些白发,看来最老也不过五十岁左右。用今天的眼光看,他不过是介乎中老之间,用我自己比起来,我已经到了望九之年,鬓边早已不是“星星也”,顶上已是“童山濯濯”了。要讲达到“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境界,我比他有资格。我已经能够“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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