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诗歌理论解析

陈子昂诗歌理论解析,第1张

导语:陈子昂的诗歌理论主张与创作影响了有唐一代。让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陈子昂的诗歌理论吧!

陈子昂(661—702)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四川射洪县)人。出身富豪之家,豪家弟子任侠使气的性格与政治热情贯穿了他的一生。“始以豪家子,驰侠使气”,后杜门谢客,研读经史。年青时向往仗义勇为抱打不平的侠义之气,而且为人能申张正义,常常义气用事。后来自己闭门谢客,交了很多朋友,在家研读经史。二十四岁中进士,授鳞台正字,三十五岁擢为右拾遗。陈子昂不光是诗人,而且是位政论家,很有政治见解,而且在政治生活中敢于直言,敢于犯上直谏,很有勇气。他曾多次上书,指陈时弊,言多直切;曾两次从军出塞,但始终不得施展才能。三十八岁随武攸宜东征契丹,因前锋大败,请为前驱,因言事而被降职,愤而解职还乡,最后死于冤狱,年仅42岁。著有《陈伯玉集》。

作为在武后时期才登上诗坛而崭露头角的诗人,陈子昂与沈、宋等人同属于受重视的新晋庶族士人,有着相同的被起用的社会政治文化背景。然而,当馆阁诗人醉心于应制咏物、寻求诗律的新变时,陈子昂的诗歌创作却表现出明显的复古倾向,这使他的诗呈现出与当时朝中流行的馆阁体完全不同的精神风貌。

陈子昂的诗歌理论主张集中体现在《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

东方公足下:文章道弊五百年矣! 汉魏风骨,晋宋莫传,然而文献有可征者。仆尝暇时观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每以永叹。思古人,常恐逶迤颓靡,风雅不作,以耿耿也。一昨于解三处,见明公《咏孤桐篇》,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遂有洗心饰视,发挥幽郁。不图正始之音,复睹于兹,可使建安作者相视而笑。解君云:“张茂先、何敬祖,东方生与其比肩。”仆亦以为知言也。故感叹雅制,作《修竹诗》一篇。当有知音,以传示之。

时为圣历元年(公元698年) ,陈子昂四十岁,已从建安军幕凯旋而归,居东都,守右拾遗。这时他的主要人生经历与文学创作均已完成,思想正处于成熟期。这段短文蕴意深厚,代表了陈子昂对从建安到初唐文学的深刻认识,反映了他独到的文学思想。反对“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的齐梁诗风,提倡“汉魏风骨”“风雅兴寄”。

其一,陈子昂第一个提出“汉魏风骨”这一重要概念的人。此前,“风骨”、“风力”、“骨气”之类的概念被用于品评人物和文学作品,但直接将时间概念“汉魏”与“风骨”连称以专指, 尚属首次。“汉魏风骨”与后来盛称的“建安风骨”非常接近。建安是汉魏之交的汉献帝年号,指公元一世纪末、二世纪初的特定历史时段,以人才、文学之盛而著称。建安文学是汉魏文学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部分。“三曹”、“七子”共同创造了建安文学的辉煌,后来的正始名士嵇康、阮籍,继承了建安之风,陈子昂在说《咏孤桐篇》的妙处时,归结于“可使建安作者相视而笑”。“汉魏风骨”与“建安风骨”基本上可以等同。陈子昂之所以不用“建安风骨”,原因大约有二:一,为了与下文“晋宋”相对应,称“汉魏”更合乎习惯,而且,“汉魏”在此含有时间分水岭之意,即止于汉魏,与后来之晋宋判然有别。因两种文风差异非常明显,甚至相反相对,“汉魏”更利于表达文意。二,在陈子昂的时代,建安不仅可指献帝年号及那段历史年代,还可指地名建安郡,以及陈子昂刚随之东征而归的建安郡王武攸宜。因“建安”容易产生歧义,故而不用。

其二“汉魏风骨”,之提出,是针对齐梁文风的。陈子昂认为,齐梁文学有两大弊端:一是“彩

丽竞繁”,竞相堆砌华词丽藻,繁琐空洞,华而不实;二是“逶迤颓靡”,题材狭隘,常限于声色犬马之娱,宫庭唱和之趣,柔媚颓废,格调不高。前者说形式与技巧,后者指内容与风格。两大弊端造成的后果是“兴寄都绝”,“风雅不作”。“兴寄”强调是真是深沉的'感慨,而不局限于“托事于物”的手法,还蕴含有因兴发感动而生的深深感慨。创作手法,本质是要求诗歌发扬批判现实的传统,有鲜明的政治倾向,与陈子昂的政治主张、作为一致。“风雅”是《诗经》的重要构成内容“风”,指十五国风,反映各地民间生活、习俗与情感, 质朴真淳, 清新灵动, 属地方土风歌谣,雅”是周王朝直接统治区的“正乐”,格调高雅。“风”和“雅”是《诗经》的精华,要求有充沛的现实内容和温柔敦厚的风格精神,“风雅”这种现实主义精神成为后来诗歌创作的正统。“兴寄”、“风雅”的缺失,意味着诗歌背离了传统,失去了本质意义。陈子昂以传统诗歌精神作为标准,批判齐梁文风,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隋唐虽然统一了南北,开始了文化的融合,但初唐诗坛基本延续了齐梁文风。直到陈子昂生活的时代,仍然是宫体诗居于主流,诗坛被齐梁文风所笼罩。陈子昂对这种状况深感不满,力图除弊革新,复归风雅,创造与大唐时代精神相应的健朗文风。为了给出一个与齐梁文风相对的可以学习的榜样,他提出了“汉魏风骨”,作为诗歌传统的优秀代表与效仿标准而大力倡导。

其三,陈子昂明确了“汉魏风骨”所包含的内容。就序中文意来看,“汉魏风骨”指的是汉魏这一历史时段文学作品中所突出体现的“风骨”美学特征。其外延包括汉末与魏初这一历史时期的文学创作;其内涵可理解为陈子昂所推举的文学作品的理想状态:“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即要求内容实在、感情充沛、词句精当、刚健有力的作品。陈子昂为什么不直接倡举《诗经》而要效法汉魏呢 刘勰曾概括建安文学的特征:“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积乱离,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文心雕龙。时序》)慷慨苍凉,梗概多气,也是建安风骨的特征。齐梁余风带来的弊病“逶迤颓靡”为无气之征,需以“梗概多气”的建安风骨疗治。“汉魏风骨”不仅是陈子昂的文学理想,也是他为唐诗坛变革所奠定的的基础。

陈子昂不仅是一位理论家,更是一位实践者。陈子昂的革新精神既反映在他的诗歌主张里,也体现在他的创作实践上。他的创作既有深刻的思想内容,又能彻底摆脱齐梁的浮艳习气,为端正唐诗的发展方向做出了贡献。

陈子昂的创作,实践了自己的诗歌主张。代表作有《感遇》三十八首、《登幽州台歌》等。这些作品基本上是陈子昂文学主张的实践。这些作品大多是有感于政事所作,有的是抒发抱负,有的是托物言志。从宇宙、历史的变化中感悟人生、思索人生的意义;有感岁月如流,人生有限,抒发怀才不遇的悲慨等,表现出了他对理想的热烈追求,以及理想不得实现的愤慨不平。他的诗语言古朴,格调雄浑,具有建安、正始的遗风。

在诗体上,陈子昂跳出宫体圈子,恢复汉魏古风。他的代表作《感遇》三十八首,全为五言古体。不讲究词藻的华丽与声韵的合律,不受四声八平的限制,可以直抒胸臆,自由挥洒情怀。古风继承了《诗经》传统,质朴淳厚,古雅苍凉,与宫体截然相反。以古风反对宫体,正得其所。从诗体来看,洗去六朝之浮靡,效法古风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子昂《感遇》,尽削浮靡,一振古唐初自是杰出。”(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二)陈子昂不独擅长五古,其律诗亦不乏佳作。《岘山怀古》、《度荆门望楚》、《晚次乐乡县》等,皆去除雕饰,格高语壮,为五律之精品。陈子昂五古之作以其与众不同的独特风貌,既有力反击了齐梁文风,又促成了建安文风在初唐的复苏,因而备受关注。

在内容上,陈子昂扩大了诗歌的题材范围,增加了抒情成分。六朝至初唐诗歌内容多宫庭与台阁的咏物与唱和,气局较为狭隘,题材相对单一。他生长于蜀中,但到过的地方不少,经历比较丰富,所见所闻皆入诗中。《度荆门望楚》描写经三峡到楚地的风光,远近虚实多面刻画,简约精当;《感遇》其二十九写用 兵征途之艰险。陈子昂在诗中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所

悟,将诗歌引入复杂而生动的心灵世界。六朝诗歌缺乏活力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少了生命的参与,少了主体精神的介入。陈子昂继承了诗歌的言志传统,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历史与现实的看法,抒发喜怒哀乐之感情,充分流露自己的心性,从而使诗歌多了心灵感受与生活体验,进而有了张力与生命力。如《白帝城怀古》、《岘山怀古》等,他借对历史遗迹的凭吊,对逝去人事的追怀,表明自己的思绪感受,使诗歌多了一份厚重与深沉;在《送魏大从军》中,任由当时或感伤或壮烈之心情的畅快表露,极富现场感, 在《感遇》诗中,他又表现出对政治的关注与批评,有强烈的参政意识与谏官责任感。这些作品既拓宽了诗歌的题材领域,又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与感染力。

在手法上,陈子昂恢复兴寄传统,作品中更多风雅古韵。兴寄的特征在于因物起兴、感事而兴,主观感受寄托于客观事物,不说空话,又显得含蓄蕴藉,温柔敦厚。在《感遇》诗中,陈子昂通过两种具体方式表现兴寄手法。一是前面纯粹描述,在结尾处笔峰陡转,表露情绪或看法,发人深省。比如其二: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前两联写兰若的生长状态与环境,接着写物候变化,最后一联,表达对时光流逝、花落意空的感叹,隐含着壮志未酬、理想幻灭的失落与伤感。又如其二十九,前十二句尽写环境之恶劣,行军之艰难,后四句笔锋一转,指责决策者失误,给士兵和平民带来深重苦难,意味深远。二是不直接表明观点,前后两部分形成鲜明对照,寓爱憎于其中,不言自明。比如其四,前四句写乐羊食子之不义,后四句写中山相放麑之良善,抑前扬后之意朗然,再一深味,隐然有影射现实之意,。兴寄手法的运用使诗歌质实明朗而韵味无穷,得风雅之真味。 在风格上,陈子昂取法建安风骨,诗风刚健有力,昂扬向上。其诗饱含着强烈的功业理想、是非分明的主观判断。他渴望建功立业“,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感遇》其三十五) ;对壮志未酬的英雄,他愤愤不平,“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何知七十战,白首未封侯”(《感遇》其三十四) ;对腐败荒谬的社会现象,他横眉怒对,“荒哉穆天子,好与白云期”(《感遇》其二十六) 诗中总有一股浩然正气,不屈于流俗,卓然自立,磊落不群。其诗语言精当,意境开阔,“巴国山川尽,荆门烟雾开。城分苍野外,树断白云隈。”(《度荆门望楚》)“岩悬青壁断,地险碧流通。古木生云际,归帆出雾中。”(《白帝城怀古》)寥寥几句,勾勒出雄奇景象,干脆利落,棱角分明。其诗蕴藉深厚,意味无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在手法上,陈子昂恢复兴寄传统,作品中更多风雅古韵。兴寄的特征在于因物起兴、感事而兴,主观感受寄托于客观事物,不说空话,又显得含蓄蕴藉,温柔敦厚。在《感遇》诗中,陈子昂通过两种具体方式表现兴寄手法。一是前面纯粹描述,在结尾处笔峰陡转,表露情绪或看法,发人深省。比如其二: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前两联写兰若的生长状态与环境,接着写物候变化,最后一联,表达对时光流逝、花落意空的感叹,隐含着壮志未酬、理想幻灭的失落与伤感。又如其二十九,前十二句尽写环境之恶劣,行军之艰难,后四句笔锋一转,指责决策者失误,给士兵和平民带来深重苦难,意味深远。二是不直接表明观点,前后两部分形成鲜明对照,寓爱憎于其中,不言自明。比如其四,前四句写乐羊食子之不义,后四句写中山相放麑之良善,抑前扬后之意朗然,再一深味,隐然有影射现实之意,。兴寄手法的运用使诗歌质实明朗而韵味无穷,得风雅之真味。

在风格上,陈子昂取法建安风骨,诗风刚健有力,昂扬向上。其诗饱含着强烈的功业理想、是非分明的主观判断。他渴望建功立业,“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感遇》其三十五) ;对壮志未酬的英雄,他愤愤不平,“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何知七十战,白首未封侯”(《感遇》其三十四) ;对腐败荒谬的社会现象,他横眉怒对,“荒哉穆天子,好与白云期”(《感遇》其二十六) 诗中总有一股浩然正气,不屈于流俗,卓然自立,磊落不群。其诗语言精当,意境开阔,“巴国山川尽,荆门烟雾开。城分苍野外,树断白云隈。”(《度荆门望楚》)“岩悬青壁断,地险碧流通。古木生云际,归帆出雾中。”(《白帝城怀古》)寥寥几句,勾勒出雄奇景象,干脆利落,棱角分明。其诗蕴藉深厚,意味无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

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登幽州台歌》)破空而来的绝妙诗句叫人无限感慨,反复吟味,可算梗概多气。这样的作品正是得建安风骨之精髓,姚范评为“风骨矫拔”(姚范《援鹑堂笔记》卷四十) ,翁方纲也认为“陈伯玉垏兀英奇,风骨峻上”(翁方纲《石洲诗话》卷一) 。

在唐诗发展史上,陈子昂对诗风的矫正、对建安风骨的大力倡导,有其无可替代的功劳,“陈伯玉痛惩其弊,专师汉魏复古之功,于是为大。”(宋濂《宋文宪公全集》卷三十七)“子昂追建安之风骨,变齐梁之绮靡,寄兴无端,别有天地。”(沈德潜《唐诗别裁》卷一)正是陈子昂的不懈努力,唐诗才告别齐梁文风,走上健康发展的大道,建安文学也得到广泛认可,备受尊崇。

陈子昂的诗歌理论主张与创作影响了有唐一代。他对风骨的追求,他提出的诗美理想,对于唐代的变革具有关键性的意义。“风骨”的提倡,给诗歌注入了新的活力,是诗歌终于摆脱了齐梁诗风的影响,走上以“风骨”为核心的南北文学的正确道路。高棅说:“子昂继往开来,中流砥柱,上遏贞观之微波,下绝开元之正派。”(《唐诗品汇。五言古诗叙目》)自陈子昂后,诗风雄健,为盛唐气象的形成拉开了序幕。

想聊一聊唐诗到宋诗的转变,因时间跨度巨大,其中的社会环境,诗歌风格的变迁又太过复杂不好一笔带过,于是决定拆开来写。先写初唐,其代表人物之一就是陈子昂

陈子昂生活的年代大体是唐朝初年武则天时代,距东晋以后天下大乱诸雄纷争的十六国时期并没有过去多久,而陈子昂之后就是开元盛世,唐朝即将迎来国力的巅峰。文学的发展就如社会一样,也在面临着一个新老交替风格转变的时期,而陈子昂正是这个引领文学走向的这样一个关键人物之一。

初唐时期诗歌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多受前朝齐梁诗风的影响,创作注重文辞华丽,用律格式的讲究,题材上大多以歌舞升平,颂扬圣德为主。而陈子昂则大力呼吁风骨论和兴寄论。

陈子昂在《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说:“文章道弊五百年矣。汉魏风骨,晋宋莫传”。他认为要一扫齐梁诗风的华丽和奢靡,积极倡导回复建安“风骨”,认为诗歌要反映社会现实,内容要充实,言之有物,杜绝奢靡和无病呻吟,柔弱无力的表达,而前朝诗歌就过度追求语言的华丽和形式格律上的讲究。诗歌要起到应该有的“美刺”的效果,反映现实,针砭时弊,要具有批判精神,这才是真正的诗歌,比如在他的感遇二十八首里:“昔日章华宴,荆王乐荒*。霓旌翠羽盖,射兕云梦林”,他就直言不讳地指出统治者过的是醉生梦死,奢靡浮华的生活,这必将导致悲剧的发生。诗人身上要富有强大的社会责任感,要敢于抨击时政,心系国家存亡和百姓福祉。陈子昂最遗憾的就是没有亲自领兵上阵杀敌,为国家扫除边患甚至战死沙场。他一生空有一腔报国杀敌的心,但苦于屡次遭到陷害,到最后也没能如愿。在他的《送魏大从军》中:“匈奴犹未灭, 魏 绛复从戎。怅别三河道,言追六郡雄。雁山横代北,狐塞接云中。勿使燕然上,惟留汉将功。”这既是他勉励好友边塞立功,也是自己豪情的流露,通篇充满着为国献身,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壮志豪情。陈子昂如此推崇建安风骨无非是因为在那样一个时局动荡,群雄争霸的时刻,当时最具代表性的以曹氏父子为首的文学集团,他们均是政治家、军事家,他们身上所具有的远大抱负和丰富的人生经历不仅丰富了他们的作品而且还极大地鼓舞了当时的一批有识之士,使他们都加入到建设国家中,以自己的方式为国建功。这正是陈子昂所希望看到的诗歌应有的作用,词句应该有“骨气”,这也是陈子昂诗歌风格中能够看到的“刚健”的一面。

此外,陈子昂还主张多用“兴寄”手法,就是比兴寄托,有感而作。陈子昂认为写作要有所寄托,这起源于诗经和楚辞,就是将自己的感情赋予到其他物质身上,这样诗歌更加地生动和具体,表达地情意也就更加地委婉和自然,诗韵悠长。诗歌的文辞应该质朴而情感充沛,内容深邃,重在情而言之有物,他拒绝齐梁诗风的形式和内容上的浮夸。比如《感遇》第二首中“兰若生春夏, 芊蔚 何青青。幽独空林色, 朱蕤 冒紫茎。迟迟白日晚, 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 芳意竟何成!”诗人借兰若春夏之时压倒群芳的姿态来比喻自己身上的高洁于才华,用兰若的凋零来表达自己未获赏识,报国无门的境遇。诗中以香兰杜若子托不漏痕迹,委婉而意味深长。这是陈子昂“情感深邃而韵味悠长”的一面。

除了语言的刚健有力和情感的委婉细腻,陈子昂的诗歌中还不乏情感激烈而直接的表达,比如他的《感遇》第三十八首: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何知七十战,白首未封侯。 本为贵公子 ,平生实爱才。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诗人语言平实而直白,雄心壮志跃然纸上,不需要过多地解读,诗人想要表达的就是一种为国挺身而出,沙场奋勇杀敌的报国之志。

陈子昂是一个位承前启后的诗人,其风骨论和兴寄论极大地影响和启发了后人的诗歌创作,可以说是奠定了盛唐强音的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

  其实==我只是要将繁体字转换成简体字==但是我又找不到别的论坛之类可以让我这样转换==情急之下,想起百度,实在情非得已==!!楼主见谅

  摘要

  初唐诗风带着六朝陋习,陈子昂的出现将齐梁绮靡之风扭转过来,他的诗歌主张“风骨”、“风雅”、“兴寄”,将初唐诗格拉囘了一条健康的道路。但历史对他的诗歌主张和诗歌创作的评价却是一高一低,本文就他的主张及创作来探讨这种不协调性。

  关键词:陈子昂、风骨、兴寄、感遇诗、登幽州台歌

  壹、 前言

  唐代是中国诗歌发展的顶峰,但初唐的诗风却仍然延续著齐梁绮靡之气,尚未开创出属於自己的面目和特色。虽然自唐高祖李渊建国,政治上虽然已经改朝换代,文学上却还是齐梁余风的延续。元好问在其〈论诗绝句〉三十首之八中,论初唐诗风转变说:“沈宋横驰翰墨场,风流初不废齐梁。论功若准平吴例,合著黄金铸子昂。” 拈出了三位关键性的诗人:沈佺期、宋之问、陈子昂。沈、宋是初唐宫廷诗人代表,是诗风由齐梁过渡到初唐的总结。陈子昂则是齐梁风流弥漫下的一枝独秀,主张以“风骨”、“风雅”、“兴寄”振起唐诗诗格。

  历来对於陈子昂的评价总是集中在於他的诗歌主张,说他是有意识地扫除六朝以来绮糜之风并取得重大成绩的第一人,然而他的诗歌作品评价却不高,甚至说“似诵似说,似狱词,似讲义,乃不复似诗。” 本文将尝试从陈子昂的革新主张和诗歌创作的切入点,对他的文学主张及诗歌创作的不协调性来作探讨。

  贰、 陈子昂的革新主张

  在诗歌理论上大力扫荡齐梁诗风的影响,态度最激烈、成绩最大的,除了“初唐四杰”之外,还有陈子昂。陈子昂在他那篇著名的《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说:

  文章道弊五百年矣。汉魏风骨,晋、宋莫传,然而文献有可徵者。仆尝暇时观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每以永叹。思古人常恐逶迤颓靡,风雅不作,以耿耿也。

  这可以说是一篇批评齐梁绮靡轻艳诗风的檄文。它的意义不只是在於明确地反对齐梁诗风,更重要的是提出了“风骨”、“兴寄”、“风雅”等对诗歌发展的美学要求,从而解决了矫正齐梁诗风的方法问题,在理论上指明了唐代诗歌的发展方向。

  一、 风骨

  从陈子昂的《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对东方虬〈咏孤桐篇〉的评价来看,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所追求的“风骨”的含义。他说:

  一昨於解三处见明公〈咏孤桐篇〉,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遂用洗心饰视,发挥幽郁。不图正始之音,复睹於兹。可使建安作者相视而笑。

  “骨气端翔”,是说作品所蕴含的思想感情要端庄雅正、高扬俊爽。“音情顿挫”,则指诗歌的音律应抑扬起伏,感情的表达应沈郁顿挫。“光英朗练”,是要求作品应有华美的辞采,以及明朗流丽的色调,只有这样,才能刚健有力,掷地有声。由此可见陈子昂所追求的“风骨”,已不仅是指作品所具有的思想感情力量。它实际上是对诗歌作品从思想内容、感情色彩,到语言形式、艺术风格等方面的要求。因为陈子昂倡导“风骨”的目的,是为了清除齐梁诗风的影响,反对纤弱浮华、无病呻吟的不良风气。因此他对诗歌的侧重点,便集中在要求诗歌作品应有充实的思想内容,和刚直强劲的感情力量上。

  二、 兴寄

  陈子昂的兴寄即是“感兴寄托” ,是要求作品中要寄托充实深沈的情志,“内心有深刻的感慨、沈郁的情思,发为文辞,自然易於慷慨多气,挺拔健举,具备风骨。” 有了感兴寄托充实於内,风骨自然洋溢於外。感兴寄托所感所兴并非沈、宋“不幸而挫阨放窜以死,则或追疻其所由得而其旨诽,或微挟其所自树而其旨亢。” 的悻悻不平,也不是无病呻吟的自我放逐,而是源自外在环境与诗人满腔理想抱负之间的互相抵触。前人解陈子昂的〈感遇〉诗题为“感於心,困於遇,犹庄子之寓言也。” 、“感之於心,遇之於目,情发於中,而寄於言也。” ,便可略知子昂寄寓其中的襟抱。

  三、 风雅

  “风雅之道”,就是主张诗歌创作要与社会实际密切结合,要关心社会,要干预政治。这种主张与当时盛行的宫廷诗风是对立的:宫廷诗歌以歌功颂德为主要内容,然而,“风雅”却是要求诗歌要有批判精神。 宫廷诗人把诗歌作为消遣的工具,“风雅”则要求诗人把诗歌作为关心社会、干预政治的手段。总之,提倡“风雅之道”,是为了对抗当时诗坛上盛行的绮靡诗风。提倡“风雅”,对扭转诗坛的不良风气有重要的意义。

  於是,唐诗在“初唐四杰”和陈子昂等人的努力下,诗风为之一变,从而使唐代诗歌开始走上了一条健康发展的道路。尤其是陈子昂,在扭转齐梁诗风影响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的好友卢藏用在《右拾遗陈子昂文集序》中说:

  宋、齐以来,盖憔悴逶迤,陵颓流靡。至於徐、臾,天之将丧斯文也。后进之士,若上官仪者,继踵而生,於是风雅之道扫地尽矣。

  他称赞陈子昂:

  崛起江汉,虎视函夏,卓立千古,横制颓波,天下翕然,质文一变。

  但陈子昂的诗歌革新主张也存在著某些偏颇,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矫正当时诗坛上绮错婉媚、浮艳纤弱、无病呻吟的不良风气。他强调的是诗歌作品应有健康充实的思想内容,和刚直遒劲的感情力量,但他也因而了忽视诗歌的形式美:尤其是忽视对诗歌意境、韵味的追求,因此对他的诗歌创作也产生了一些不利的影响。

  参、 陈子昂的诗歌创作

  陈子昂的诗歌创作与他的诗歌主张有著密切的联系。当他在大力倡导恢复“汉魏风骨”、“兴寄”精神、“风雅”传统时,其实质就是要求诗歌创作要社会生活密切结合,并且要有充实的思想内容和刚健遒劲的风格。他不仅写个人遭际、羁旅苦辛、边塞生活及怀土伤别等传统题材,而且写当时重大的社会、政治题材,抨击社会的黑暗面。关心社会、关心政治、关心民生疾苦是盛唐诗歌的主要特徵,正是在这一点上,陈子昂给了盛唐诗人以积极的影响。

  一、 在继承“风雅”传统上

  〈感遇诗三十八首〉是陈子昂的代表作。其中有不少篇章批判历代君王荒*亡国、武后弊政、世道昏暗,抨击统治者的残暴、奢侈与愚昧,有起衰救弊的积极作用。武后连年对外用兵,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陈子昂对此深表愤慨。如〈感遇诗 〉第二十九首:

  丁亥岁云暮,西山事甲兵,赢粮匝邛道,荷戟惊羌城。

  严冬岚阴劲,穷岫泄云生。昏曀无昼夜,羽檄复相惊。

  拳跼竞万仞,崩危走九冥。籍籍峰壑裏,哀哀冰雪行。

  圣人御宇宙,闻道泰阶平。肉食谋何失,藜藿缅纵横。

  丁亥是垂拱三年(西元687)。这年冬天,武后欲用兵雅州,击生羌,陈子昂上书谏阻。这首诗即记此事。诗人真实地描写了士兵们在冰天雪地、高山深谷中行军的情形,对他们的苦难深表同情。同时也点明了当权者的失策,是给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的根源,尖锐地抨击了统治者的穷兵黩武。但他并不是反对一切战争,对抵御外族入侵的正义战争他是极力拥护的。如〈感遇诗〉第三十七首:

  朝入云中郡,北望单于台。胡秦何密迩,沙朔气雄哉。

  籍籍天骄子,猖狂已复来。塞垣兴名将,亭堠空崔嵬。

  咄嗟吾何叹,边人涂草莱。

  诗人严厉地谴责突厥贵族屡犯边境,使边民惨遭涂炭的罪行。同时也对边将的无能表示愤慨,对士卒抛尸沙场表示深切的同情。隋代以来,以边塞战争为题材的作品不少,大多以描绘边塞风光,表现慷慨从戎、捐躯报国为主题,像陈子昂这样具体描绘人民疾苦、针砭时政的作品却几乎没有。这是边塞诗创作中的一个突破,它使这一题材更富於现实性,深刻的反映社会生活。对盛唐诗人,尤其是对高适的边塞诗产生了明显的影响。

  陈子昂有些作品甚至把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最高统治者,对他们的荒*、昏瞶,表示极大的愤慨。如〈感遇诗〉第二十八首:

  昔日章华宴,荆王乐荒*。霓旌翠羽盖,射兕云梦林。

  曷来高唐观,怅望云阳岑。雄图今何在? 黄雀空哀吟。

  章华台是楚灵王纵酒狂欢的地方。汉代的边让有一篇〈章华台赋〉,藉楚灵王荒*误国的史实批评汉灵帝,对此陈子昂不会不知道。因此,这首诗借古讽今,它的政治寓意是很清楚的。

  而如果说这首诗还是借古讽今的话,那麽〈感遇诗〉第十九首则是直接针对当时政治生活中的重大问题而发的:

  圣人不利己,忧济在元元。黄屋非尧意,瑶台安可论!

  吾闻西方化,清净道弥敦。奈何穷金玉,雕刻以为尊?

  云构山林尽,瑶图珠翠烦。鬼功尚未可,人力安能存?

  夸愚适增累,矜智道逾昏。

  崇信佛教在唐代十分盛行,武则天就倡导礼佛,大造佛寺,广度僧徒,为此耗费了大量财力,这在当时是个十分突出的社会问题。这首诗显然是有感而发,对最高统治者的昏瞶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他反佛的理由虽然并不新鲜,但把它写入诗中,却是前所未见的事。

  陈子昂不仅关心政治,也关心社会。他对社会的黑暗,世态的炎凉,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等丑恶现象也作了深刻的揭露和鞭挞。如〈感遇诗〉第十首:

  深居观元化,悱然争朵颐。谗说相啖食,利害纷凝凝。

  便便夸毗子,荣耀更相持。务光让天下,商贾竞刀锥。

  已矣行采芝,万世同一时。

  陈子昂把唯利是图、互相倾轧的世态写得十分深刻。在结尾表达了避世隐居的愿望,流露出厌世的情绪。耿介之士不被社会所容,只能遁世隐居,这是封建社会才德之士共同的人生悲剧。

  像陈子昂这样,把诗歌创作与社会政治生活紧密地结合,把批判的锋芒,直接对著重大的社会现象、政治问题,甚至最高统治者,这对宫廷诗人来说是不可想像的,即使是在已经远离了宫廷生活的“四杰”等人的诗歌中,也是少见的。这种新的倾向,为盛唐诗歌反映社会现实开辟了新的方向。

  二、 在追求刚健的“风骨”上

  风骨刚健,是陈子昂针对齐梁诗风绮靡纤弱的弊端,而对诗歌提出的一种美学要求。它要求诗歌要内容充实,要具有一种高昂充沛的感情力量。这在他那些抒写忧国忧民、抱才用世、奋身报国思想的诗篇中有很好的表现。如〈感遇诗〉第三十五首:

  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

  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

  谁言未亡祸,磨灭成尘埃。

  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西元696年) ,陈子昂随武攸宜征契丹,深入塞垣,登山远望,怀古之情便悠然而生。这首诗抒写了陈子昂“感时思报国”的豪情,以及壮志难酬、“磨灭成尘埃”的忧愤,感情慷慨激越,风格豪迈,是一篇骨气端翔的佳作。而《登幽州台歌》更是一首千古绝唱: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卢藏用在《陈子昂别传》说:

  子昂体弱多疾,感激忠义,常欲奋身以答国士。自以官在近侍,又参预军谋,不可见危而惜身苟容。他日又进谏,言甚切至,建安谢绝之,乃署以军曹。子昂知不合,因箝默下列,但兼掌书记而已。因登蓟北楼,感昔乐生、燕昭之事,赋诗数首。乃泫然流涕而歌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时人莫不知也。

  这段文字敍述了此诗写作的背景。陈子昂随武攸宜征契丹,数进谏言,不被采纳,眼看报国宏愿成为泡影,因此登上蓟北楼,慷慨悲吟,浩歌泣下,抒发了千古贤士怀才不遇的孤独悲凉之感。陈子昂用“前”、“后”表现绵长的时间感。 用“天地悠悠”表现辽阔苍茫的空间感。陈子昂正是在这广阔无垠的背景下,抒写情怀,塑造了一个慨然独立的自我形象。此诗语言苍劲奔放,意境高远,感慨遥深,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他的送别诗也写得格调高昂,风骨刚健,如《送魏大从军》:

  匈奴犹未灭,魏绛复从戎。怅别三河道,言追六郡雄。

  雁山横代北,孤塞接云中。勿使燕然上,独有汉臣功。

  这虽然是一首送别诗,但却没有落入缠绵悱恻、凄苦悲切的窠臼,而是从大处著眼,激励对方立功沙场。首联以春秋晋国大夫魏绛比喻魏大从戎远征,并藉“匈奴未灭,无以家为”的霍去病激励出征者。颔联点题,写送别,言魏大应踵继为六郡之雄的赵充国,“矢志谋国”。颈联记其所历之地。末联勉励魏大应效法刻石铭功的汉代名将窦宠,灭虏凯旋,建功立勋。这是一首比较成熟的五言律诗,首节响亮,用典贴切,格调高昂,诗风雄健。

  在《东征答朝臣相送》中,陈子昂则表现了豪迈的情感:

  平生白云意,疲薾愧为雄。君王谬殊宠,旌节此从戎。

  挼绳当系虏,单马岂邀功?孤剑将何托。长谣塞上风。

  忠君报国,建功边塞,充满奋发向上的精神,全诗一气呵成,感情豪迈激昂,英气逼人,读来令人如闻战鼓,有气壮山河之势。另外,《送别出塞》、《送著作佐郎崔融等从梁王东征》、《和陆明府赠将军重出塞》等,也都写得风骨遒劲。

  三、在倡导“兴寄”精神上

  兴寄,就是要求诗歌创作要感物起兴,有感而发,发而有所寄托,也就是说诗歌作品应有深刻的思想意识。陈子昂就有不少兴寄深远的佳作,如〈感遇诗〉第二首:

  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诗人以兰若自比,寄托了自己的身世之感。前四句极力赞美兰若压倒群芳的风姿,实则是写自己芳洁的品格和超群的才华。后四句以兰若的逢秋凋落,而芳意未成,暗喻自己不被知遇,因而功业不就,大有美人迟暮之感。托物寓意,兴寄深远。〈感遇诗〉第二十三首则以翡翠鸟自比,含有自惜之意:

  翡翠巢南海,雄雌珠树林。何知美人意,娇爱比黄金?

  杀身炎洲裏,委羽玉堂阴。旖旎光首饰,葳蕤烂锦衾。

  岂不在遐远? 虞罗忽见寻。多材固为累,嗟息此珍禽。

  翡翠鸟筑巢南海的三珠树上,不幸被美人所爱,於是惨遭杀害。陈子昂奇才美德,不同流俗,后为武后赏识,名列朝班,不料遭谗入狱。翡翠鸟的遭遇不正是诗人的写照吗? 翡翠鸟巢居南海尚遭杀害,自己即使隐居山林,也难幸免於难。全诗以“多材信为累”作结,寄寓了诗人深沈的感慨。陈子昂还有一首《修竹篇》,此诗的序文一向为人所重,而诗却很少有人注意。其实这首诗兴寄深远,应该说是最能体现他所提倡的兴寄精神的。

  龙种生南岳,孤翠郁亭亭。峰岭上崇崒,烟雨下微冥。

  夜闻鼯鼠叫,昼聒泉壑声。春风正淡荡,白露已清泠。

  哀响激金奏,密色滋玉英。岁寒霜雪苦,含彩独青青。

  岂不厌凝冽,羞比春木荣。春木有荣歇,此节无凋零。

  始愿与金石,终古保坚贞。不意伶伦子,吹之学凤鸣。

  遂偶云龢瑟,张乐奏天庭。妙曲方千变,箫韶亦九成。

  信蒙雕斲美,常愿事仙灵。驱驰翠虬驾,伊郁紫鸾笙。

  结交嬴台女,吟弄升天行。携手登白日,远游戏赤城。

  低昂玄鹤舞,断续彩云生。永随众仙去,三山游玉京。

  序文中说:“感叹雅制,作《修竹诗》一首,当有知音,以传示之。”可见这首诗是有所寄托的。诗的前半部分写竹出身高贵,生活在一个幽雅的环境中,因而培育了不畏风寒、四季长青的坚贞品格。陈子昂出身富家大族,任侠仗义。卢藏用说他“感激忠义,常欲奋身以答国士。” ,又称赞他“子之生也,珠圆流兮玉分洁。子之没也,太山颓兮良木折。” 陈子昂人冰清玉洁、超凡脱俗的品格,与诗中的竹是何其相似!后半部分写竹因其优良的质地而被黄帝的乐师伶伦采割,雕凿成箫,用来歌颂神灵,从而飞上天庭。陈子昂也是由於才华出众,才受到武后的赏识。因此他向“知音”者暗示,希望能得到朝廷的重用,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这首诗托物寓意,兴寄悠深,可以说是一篇“兴寄”的典范作品。

  当然,提倡兴寄精神,主要目的在於强调诗歌应该有深刻的思想意义,要有感而发,使而有所寄托,不作无病呻吟,而不在於是否采用比兴手法。有些作品虽然没有采用比兴手法,但同样体现了兴寄精神。如陈子昂的《燕昭王》:

  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 霸图今已矣,驱马复归来。

  诗人登上碣石阪,遥望当年燕昭王所筑的黄金台,引起无限感慨。燕昭王为报齐仇,图霸业,建馆筑台,延招天下贤士。而今遗迹虽存,却“丘陵尽乔木”,令人怅然。这首诗虽然没用比兴手法,但却明显地寄托了对当权者压制贤才,使有才之士报国无门的感慨。

  在陈子昂的诗歌中表现出来的风雅传统、兴寄精神和刚健的风骨,其基本精神是要求诗歌要密切联系社会生活,要有劲健刚直的思想力量和高昂壮大的感情力量。这在当时诗坛仍受到绮靡纤弱诗风影响的情况下,确有起衰救弊的作用。对此,后人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李阳冰说:“陈拾遗横制颓波,天下质文翕然一变。” 胡应麟也说:

  唐初承袭梁、隋,陈子昂独开古雅之源,张子寿首创清淡之派。盛唐继起,孟浩然、王维、储光羲、常建、韦应物,本曲江之清淡,而益以风神者也。高适、岑参、王昌龄、李颀、孟云卿,本子昂之古雅,而加以气骨者也。子昂〈感遇〉,尽削浮靡,一振古雅,唐初自是杰出。

  由此可见,陈子昂的诗歌创作对初唐诗风的转变起了多麽巨大的作用。他的诗歌理论和诗歌创作,也对盛唐诗人产生了明显的影响。他是唐诗开创时期在诗歌革新的理论和实践上都有重大功绩的诗人,杜甫称赞他:“有才继骚雅,哲匠不比肩。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千古立忠义,〈感遇〉有遗篇。” ,对他在唐诗发展上的功绩有高度的肯定,也反映了唐代诗人的公论。盛唐诗人,关心政治,心系民生疾苦的现实主义精神,也在他这裏吸取了宝贵的精神。

  肆、 后人对陈子昂的评价

  陈子昂在初唐诗歌革新中的功绩,后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旗帜鲜明地反对浮靡轻艳的齐梁诗风,倡导“风骨”、“风雅”、“兴寄”,对扭转初唐时期诗歌创作中,题材狭窄、内容贫乏、华而不实、轻艳纤弱的弊端和不良风气,产生了很大的作用,从而使唐代诗歌走上了一条与社会生活密切结合、干预政治、关心民生疾苦的道路。陈子昂的诗歌创作,正是在他的这种诗歌革新主张的指导下进行的。他的诗歌作品大多是有感而发,题材广泛,内容充实,感情强烈,诗风刚健,广泛而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政治生活面貌,从而大大地开拓了诗歌的表现领域,成为唐代现实主义诗歌的先驱。正是在这一点上,后人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唐兴,文章承陈、隋之弊,子昂始变雅正,敻然独立,超迈时髦……继往开来,中流砥柱,上遏贞观之微波,下决开元之正派。” 。

  然而,他的诗歌创作也存在著明显的偏颇和不足。虽然他主张诗歌应有刚直的思想力量、劲健的感情力量和完美的艺术形式,但其目的是为矫正“彩丽竞繁”、内容贫乏的浮靡诗风,侧重点是在思想感情的表达上。因此,有时仅是为了表达某种思想而写诗,忽视了诗歌作为一种文学作品而对形式美的要求,尤其是忽视了对意境、韵味的追求。因而他的诗歌作品往往理胜於情,气胜於辞,质胜於文,淡乎寡味,缺乏感人的艺术力量。王夫之说他的〈感遇诗〉“似诵似说,似狱词,似讲义,乃不复似诗。” ,虽有点偏激,却也一针见血,切中其弊。他的〈感遇诗〉中确实有一些类似于玄言诗的抽象说理的作品,如第八首的“吾观昆仑化”、第三十八首的“仲尼探元化” 等。他的诗歌在艺术形式上远不及“四杰”、“四友”、“沈宋”的华美精致。因此,后人虽然对他在初唐诗风转变中的作用交口称赞,但对他的诗歌作品却评价并不高,他的作品真正活在读者心中的也只有《登幽州台歌》等寥寥数首,远逊於“四杰”,甚至也不及因人品而遭讥的“沈宋”。另外,陈子昂的诗歌几乎都是五言,其中绝大部分是古诗,可见他不太重视形式精致的格律诗的创作,这也说明他有忽视诗歌形式美的倾向。

  总之,陈子昂的诗歌革新主张在初唐诗风转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的诗歌创作也取得了较高的成就,但也存在著某些严重的偏颇和不足。应该说,这是对陈子昂的诗歌主张和诗歌创作作出的比较公允的评价。

  伍、结论

  陈子昂与沈、宋、初唐四杰虽在唐诗发展转变上,共同体现了时代蕴育的新变之势,但当沈、宋等人仍披著齐梁风流的外衣、赋开阔壮丽的唐诗,新意虽具却发展有限时,陈子昂则完全捐弃了齐梁旧习,以复古结合汉魏风骨与盛唐气象,登高一呼而成为风气的先驱者。正如叶燮所言:“从来豪杰之士,未尝不随风会而出,而其力则尝能转风会。” 陈子昂以其才识学力,承风会所育,却又不为风会所囿,大力扳转,乃是他高於同时代诗人的根本因素。在当时,他的诗歌创作虽不受重视,甚至“不得列於诗人之什 ”,但他“名与日月悬”的深远影响,又岂是其他诗人所能比拟。

  参考书目

  1元好问《遗山先生文集》卷十一之〈论诗三十首〉其八,台北:台湾商务,1967。

  2王夫之《唐诗评选》卷三,《姜斋先生文集》,台北:台湾商务,1965。

  3王夫之《唐诗评选》卷三,《姜斋先生文集》,台北:台湾商务,1965。

  4王世贞《全唐诗说‧东白草堂集序》,台北:台湾商务,1965。

  5王运熙、顾易生《中国文学批评通史》隋唐五代卷,上海:上海古籍,1996。

  6杜甫《杜工部集》卷七之〈过陈拾遗故宅〉,台北:台湾学生,1971。

  7沈德潜《唐诗别裁》,台北:台湾商务,1968。

  8胡应麟《诗薮》,上海:上海古籍,1995。

  9高秉《唐诗品汇‧五言古诗叙目》,上海:上海古籍,1988。

  10杨士弘《唐音》,台北:台湾商务,1981。

  11 杨家骆《新校陈子昂集》卷一,中国学术名著第六辑,台北:世界书局,1964。

  12叶燮《原诗》,北京:人民文学,1979。

  13 萧华荣《中国诗学思想史》,上海:华东师范大学,1996。

赠乔侍御

陈子昂

汉庭荣巧宦,云阁薄边功。

可怜骢马使,白首为谁雄?

陈子昂(661—702),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四川射洪)人。唐睿宗文明元年(684)举进士,任麟台正字,迁右拾遗。他曾两次从军出塞,后一次因与主将武攸宜意见不合,遭到排挤打击。武后圣历元年(698),解官回乡,被武三思指使县令段简陷害,死于狱中。他主张诗歌革新,提倡汉魏风骨,反对彩丽竞繁的齐梁诗风,对唐诗的健康发展有很大功绩。杜甫称赞道:“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韩愈称赞道:“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四库全书》收《陈拾遗集》十卷,《全唐诗》录其诗二卷,《全唐诗外编》补其诗一首。

诗题一作《题祀山烽树赠乔十二侍御》,乔侍御即乔知之,也是唐代诗人,曾于武后垂拱元年(685)、万岁通天元年(696)两次出征,与陈子昂关系密切,两人颇多赠答之作,这是其中的一首。

起句写在汉代朝廷上,那些善于投机取巧的官员才吃得开。“荣”在这里用作动词,“荣巧宦”意思是使善于投机取巧的官员荣耀。唐代诗人喜欢用汉代比喻唐代,所以这句诗实际上是说唐代朝廷上那些善于投机取巧的官员才吃得开。

次句写在那些表彰功臣的地方,对在边疆保家卫国的人非常轻视。“云阁”指汉代的云台与麒麟阁。汉明帝永平年间(58—75),曾令人画二十八将的肖像陈列于云台。宣帝曾令人画十一位功臣的肖像陈列于麒麟阁。因此,“云阁”就被用来代指表彰功臣的地方。这里实际上也是借汉代比喻唐代。

三、四两句是说可怜的乔知之啊,你在边疆奋斗到老是在为谁逞雄呢?“骢马使”原指东汉桓典,他担任侍御使,以办事严正出名,常乘骢马,被称为骢马使。这里指乔知之,因为乔知之也担任侍御使。“白首”也指乔知之,因为他在从军北征时已是50上下年纪,因为古代生活条件差,特别是在战争环境里,50岁左右头发全白了实属正常现象。

这首诗是在为乔知之鸣不平,他参加讨伐叛乱,出生入死,千辛万苦,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头发都白了,却仍然担任着侍御使这么个小官。陈子昂是乔知之的同事,他们的经历与待遇差不多,所以这首诗表面上为乔知之抱不平,实际上也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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