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作者的心情是怎样的?

荷塘月色作者的心情是怎样的?,第1张

荷塘月色情感变化过程如下:

朱自清,先是颇不宁静,可以说是没心情,后来看到月色之后,心情发生了变化。“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这说明心情有了一种好感。

“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这说明心情变得更好了起来,对月之赞美,便是自我心情变好的一种体现。能有此想像,必须要有一份好心情。

《荷塘月色》赏析

起句简洁,为排遣心中的郁闷,于是踏着月光向清静的荷塘走去。“心不宁静”是全文的情感线索,它给荷塘、月色染上了不同一般的色彩,也给以后的抒情写景创造了特定的条件。在淡淡的月光下,独处于荷塘世界,感到是个“自由的人”。于是徜徉于荷塘,沉醉于月色,一幅美不胜收的荷塘月色画便呈现在读者面前。

作者先鸟瞰月下曲曲折折的荷塘全景,给人以总的印象,然后有层次地从上到下写来,田田的荷叶,美如舞女的裙;荷花零星点缀,姿态万千,如星星熠熠,似明珠乳白;微风送清香,叶动花颤,流水脉脉含情。在这幅画里,作家不满足于对客观景象作静止的摹写,而动静结合,形象地传达出荷塘富有生机的风姿。接着作家着力写月光之美。

荷塘月色表达了作者什么情感?从以后的行文中可知这当然也只能是不堪现实一击的淡淡地喜悦。尽管如此,由于此时此地能使身心挣脱生活的种种羁绊,偷得片刻安宁,因而才有了“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是个自由人”的感觉。只是这样一种感觉的获得,就能使作者发出:“且受用这无边的荷塘月色”的自足的惬意的心声,足见这样一个小天地对困扰于人事中的作者来说,是多么难求的境界。

多年来人们公认《荷塘月色》文质俱佳,但对文章主旨的解读,特别是对于文中流露出的那种似乎置之世外、独自超然的情感,却是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披览朱自清的作品,联系朱自清的为人,确乎可以用“合乎温柔敦厚之旨”评价他。诚如朱自清的朋友孙伏园所说:“佩弦有一个和平中正的性格,他从来不用猛烈刺激的言词,从来没有感情冲动的语调……”但朱自清一生中又确实有些举动并不“温柔敦厚”。他在不同时期写作的《执政府大屠杀记》(1926年)、《论无话可说》(1931年)、《动乱时代》(1946年)、《论不满现状》(1947年)等文章,只看题目就可读出作者的“硬气”。至于身缠重病、带头不吃美国粮,更是洋溢着冲天的“豪气”。这“硬气”和“豪气”,足见其为人的正直和性格的刚强。使得文弱的朱自清做出这些超常举动的缘由很简单:专制、黑暗的社会现实使得他原本“宁静”的心难以宁静,使得他不得不起而抗争,做出令人敬佩的壮举。《荷塘月色》的写作本意作者没有明说。近些年有人“独辟蹊径”,把作者“颇不宁静”的根由归结为家庭不和,这是非常荒谬的:一者朱自清并非庸俗之人,绝不会因家庭小事而浪费他杰出的文学才华特地撰写文章发泄对妻子的不满;二者作者在上海和北京亲眼目睹了蒋介石制造的白色恐怖,洞悉蒋介石在全国的暴行,他不会视而不见,泰然处之,至少家庭里的嫌隙不会比这更令他“颇不宁静”;三者将朱自清的“颇不平静”归之于“蒋介石叛变革命”的“黑暗”现实的是已故语文教育家叶圣陶,而叶圣陶是朱自清的生前挚友。笔者认为,只有叶圣陶的观点才能最切近朱自清的写作本意,而某些人的所谓“独特发现”只会是主观臆断。我们应该思考:面对当时恶劣的社会环境,一个文弱的书生会如何做?而一个经受过“五四”新文化运动洗礼、高唱过“创造光明”的外表文弱而又内心正直的书生会如何做?独自超然?一个人愁苦郁闷?一个人淡淡地忧愁?一个人淡淡地喜悦?如此猜测,对于一般的文弱书生,都是可能的;而对于朱自清,却是不可能的。不管多么文弱,正直的书生是勇敢的,决不威风逃避现实;正直的书生是愤怒的,决不会独自淡淡地忧愁,更不会独自淡淡地喜悦。解读《荷塘月色》,不能只看作者写了什么,更要看作者为什么这么写。只有真正走进作者的心灵,才能找出最佳答案。而走进作者心灵的最佳办法就是抓住作品的情感这把钥匙。 文章开头是:“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几天”说明“不宁静”时间之长,“颇”突出“不宁静”程度之深。开篇便是这么突兀的一句,披情入文,给文章定下情感基调,同时提醒读者寻思作者如此长且深的“不宁静”的根由。纵览朱自清的一生,面对反动派的残暴,他总是“愤然”,并非如某些人所认为的“超然”。既然“愤然”,也就决定了他内心的“不宁静”。——情绪处于最忧。 情绪影响行动。不妨替“愤然”的朱自清做点假设:投身革命,尚无全面认识;挺身而出,又有生命之虞、家庭之忧;不闻不问、钻研学问,于心难以安宁。终究想不出最恰当的办法,只能“几天心里颇不宁静”。这“不宁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过程,时间之长、程度之深,足以让一个文弱书生身心憔悴。因而必须找出办法排遣心中的“不宁静”。“忽然”一词见出“众里寻他千百度”后的欣喜。——情绪上升。塘边小煤屑路的特点是:幽僻,白天少人走,夜晚更加阴森怕人。但这毕竟是作者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可以排遣心中“不宁静”的所在,所以“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作者却觉得“很好”,足见作者排遣心中“不宁静”之迫切。——情绪再上升。 作者在小煤屑路上尽情享受“自由”,任何违心事、违心话“现在都可不理”,因而可以尽情地“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情绪再上升。月下的荷塘和荷塘上的月色描写得细腻、雅致,足见作者此时情绪之怡然。在这静谧、清幽的环境中作者业已达到完全的“宁静”。——怡然的情绪达到最高度且持续。 然而蝉声和蛙声将作者从静谧、忘我的境界又拽回到现实。“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一旦回到现实,原先的“不宁静”立即恢复,甚至加剧。蝉声和蛙声带给他羡慕和伤感:“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一个“但”字,足见其羡慕之切;“我什么也没有”,足见其伤感之深。——情绪陡落。 出门目的是排遣心中的“不宁静”。只享受了片刻“自由”和怡然,就被拽回到残酷的现实,于心何甘?只能再次努力,追溯时光的轨迹,到远古的时代里去“怀古”。“忽然”二字,足见作者无奈之际的又一欣喜。作者饱读诗书,由眼前荷塘联想起远古的采莲旧俗及有趣的采莲场景是极自然的事。强调采莲的“热闹”,乃是突出自己的孤寂,暗示自己对“热闹”的迫切向往。——情绪上升。 文章大篇幅引用梁元帝《采莲赋》,一直是人们争议的话题。以前的课本曾将它删去,现在仍有人赞同删去,这是没有明白作者遥想远古采莲旧俗的用心。“怀古”是假,寻找慰藉是真。“可惜”一词流露出万般无奈:任你怎么“怀古”,躯体还在尘世。“无福消受”四字,哀惋之情溢于言表。——情绪再降。 现实中难觅疗治心病的良方,“怀古”也只能片刻陶醉。“于是”一词足见作者深幽的无奈。文中引用《西洲曲》,也让人们争论不已。孤立地理解这四句诗,那是偏颇的。《西洲曲》是一首160字的乐府诗。诗中女子盼夫夫不归,而“我”则是遣忧忧不去。两人的心境,尽管相去千百年,却又何其相似!作者通过巧妙的类比,曲折地反映了自己无奈、失望的心情。——忧伤的情绪持续。

心中的“不宁静”难以排遣,无奈的心灵得不到慰藉。这就是《荷塘月色》的情感主旋律。“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唐人诗句折射出无助游子的情愫,“不如归去”的宋人词句表达了无助游子的心声。作者想起远在南方的故乡——江南——是自然而然的事。这里的“江南”是一个温馨的意念,一个美好的象征;想到“江南”,心灵就如沐浴春阳般和煦而温暖。人们对“江南”有很多的解读。把它理解为“故乡”,当更合乎作者的心境。只有故乡的感觉此时才能给作者心灵以真正的慰藉。——心情上升。 “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中的“不觉”足见作者意外和无奈的心情。刚才还沉浸在“江南”的温暖中,片刻后又回到冷酷的现实生活,这使作者排遣“不宁静”的努力以失败告终。文章于此戛然而止,留给我们的只有空白。但这空白并非纯然的空白,而是贮满了丰富的想象,寓满了深刻的内涵。只要是陪他走过这段曲折无奈的心路历程,我们就可以想象出他回家后情绪变化的趋势——情绪下降,且是最低点。 所以说,《荷塘月色》坦露的乃是一个正直的文弱书生面对冷酷现实时的无奈的心路历程。越是这书生文弱,越说明这心路历程无奈;越是这心路历程无奈,越表现作者对黑暗现实的愤怒;越是表现作者对黑暗现实的愤怒,越揭露反动势力暴行之恶劣!面对血腥屠杀,正直的人不会置若罔闻、选择逃避,正直的人会“敢怒”而“敢言”!(《荷塘月色》原载1927年7月10日《小说月报》第18卷第7期) 如此看来,《荷塘月色》最成功之处,不是优美的景色,不是细腻的文字,不是巧妙的修辞,而是真挚的情感,那种来自文弱书生的最强烈的愤怒!不少人把这“无奈”看成软弱,看成超然的独处。殊不知,这正是作者的高明之处:一个文弱书生尚且对反动派的暴行“敢怒”而“敢言”,其他人不更应如此吗?因而作品中的那种“无奈”并非懦弱,而是令人敬佩的勇敢! 综观《荷塘月色》,作者用细腻而真实的笔触,勇敢而真诚地坦露了一个正直而文弱的知识分子面对暴行时的愤怒而又无奈的心路历程,强烈地鞭挞了国民党反动派对革命者的血腥屠杀和对人民的残酷镇压,从而激励人们勇敢地面对现实,奋起抗争,推翻黑暗统治,建立自由民主的新中国。只有这样解读,才更切合朱自清的写作本意。

朱自清先生写下了《荷塘月色》这篇文章。

首先,说明作者的思绪变化:不静→求静→得静→出静,回归现实,高于现实

带着淡淡的忧愁走出家门,趁月色出来散心,顺着幽静的小路一路走来,自然而然地来到了日日经过的荷塘边,一去看那月下的荷塘。月色下的荷塘是那样的美,比之白天又别有一番风致。荷叶是亭亭的如舞女的裙,可以想象荷叶随风起舞时婆娑婀娜的美妙身姿;而点缀其间的白色的荷花,不禁让人想起她“出污泥而不染”的特性。荷花又是形态各异的:“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用上“袅娜、羞涩”二词,在作者的眼里荷花俨然已是仙子一般了。作者用细致的工笔和绝妙的比喻,对荷叶的形神、荷花的资质进行一番令人神往的描绘,荷花、荷叶的优美形象似已展现眼前。

这还不是最美的,一缕“微风”让这副极美的荷花图动了起来:“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霎时,荷香如歌,似有若无,花叶颤动,流波溢彩,叶、花、形、色、味浑然一体。人也在微风中全身心地沉醉在这荷塘美景之中了。

而这似乎还不够极致!再看看塘上的月色:“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叶下的流水被密密的叶子遮住了,不能看见,而叶上“如流水”一般的月光却在 “静静地泻”着,一个“泻”字,化静为动,使人看到了月光的流动感;“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一个“浮”字又突出了雾的轻飘朦胧。叶子和花在薄雾笼罩下,迷迷蒙蒙,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如梦似幻。月色迷蒙柔和、薄雾轻笼飘浮,这月下的荷塘真是恍如仙境了!满月而有淡淡的云雾,给人的感觉如“小睡”一般,正如作者此时的心境,却是恰到好处。作者在这里无意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喜悦。“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像是画在荷叶上。” 杨柳的倩影不是 “投”在荷叶上,作者偏偏用了一个“画”,仿佛是一位绘画高手在泼墨挥毫,精心描绘一般,使投在荷叶上的影子贴切自然、美丽逼真,富有情趣。 “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月色清淡,黑白相间的光和影犹如和谐的旋律,荷香缕缕,水乳交融,作者如此细腻入微的感受真是令人如痴如醉!

这美丽的景色可以让作者忘记自己的忧愁了吧?但是“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都没有。”作者还是无法摆脱那一缕愁绪,淡淡的哀愁与淡淡的喜悦相互交织,给优美的月下荷塘披上朦胧的轻纱,清幽淡雅、安谧柔和、朦胧和谐,荷塘与月色融为了一体!

读着朱老先生的《荷塘月色》,便宛若置身荷塘一般,仿佛在那幽径上走着的是自己了。那亭亭碧绿的荷叶,那婀娜多姿的荷花,月色迷蒙、薄雾缭绕的荷塘便又展现在眼前。

一 以真言写真景

《荷塘月色》描写了哪些景物呢?文题标得明白:一是荷塘,一是月色。在历代诗文中写荷塘的不少,写月色的更多。但本文的“荷塘”、“月色”绝对区别于其他的“荷塘”、“月色”。这里的荷塘不会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里的月色也不能是“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这里的荷塘是“月下的荷塘”,这里的月色是“荷塘的月色”。正因为作品鲜明地突出了景物的特色,生动真实地再现了特定环境下了特定景物,文章所要抒发的真挚感情才有可靠的寄托,才让读者感到真实亲切。

先看对荷叶的描写:“叶子出水很高,象亭亭的舞女的裙。”如果我们抛开特定的环境,用“青翠的玉盘”来比喻荷叶行吗?当然行,而且表现力还相当强。这样的描写既绘出了荷叶的色,又表现了荷叶的质,还状摹了荷叶的形。然而这种比喻只好在朝霞、夕照里,或蒙蒙细雨中,绝不能在淡淡在月光下。夜不辨色,更难辨质,月色中所见的荷叶,主要是其自然舒展的形态,与裙十分相似。

写荷花,原文连用了三个比喻:“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荷花娇艳华贵,堪以美人作比。宋代诗人杨成里的《莲花》诗中就有“恰如汉殿三千女,半是浓妆半淡妆”的句子。朦胧的月色中把荷花看成美人,而且是刚出浴的,朦胧之感恰当好处。相反,若不是在朦胧的月色中,而将荷花比作“明珠”和“星星”也有几分牵强。

文章这样描写荷香:“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种断断续续,似有似无的感觉绝不会产生于书声琅琅的清晨,也不会产生于阳光刺目的中午,只能产生于“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的寂静的月夜。我们再看另一个写花香的句子:“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清香,香气似乎也是淡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紫藤萝瀑布》)这是灿烂阳光下的花香,紫色的花儿正“在和阳光互相挑逗”着,满目耀眼的紫色刺激得作者生出“香气也是淡紫色的”这样的感觉显得十分自然。

直接描写月光的只有一句,本文多是以影写月,这也是被历代文人所称道的表现技法。“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弯弯的杨柳的倩影,却又象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这里的黑影参差且斑驳,给人一种摇荡起伏的去感。为什么?就因为它是落在荷塘里。荷塘里“微风过处……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象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黑影落在这波痕上面,当然更显参差和斑驳。也正因为荷塘处于这种动态,杨柳的倩影才象“画”而不是“印”在荷叶上。也正因为有了那道凝碧的波痕,光与影才现出一条条五线谱似的曲线,让人联想到“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

二 以真言抒真情

文坛许多作家为了写出不朽之作,都刻意追求作品能反映自己的真情实感,但文章写出来,又往往给人矫揉造作之嫌。这其中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而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缺乏精深的语言功力,以至造成一字不稳,真情尽失的遗恨。《荷塘月色》一文则能以准确贴切的语言,抒发出作者因置身于良辰美景而生出的“淡淡的喜悦”,以及社会带来的又终究难以排遣的“淡淡的哀愁”。

荷塘月色是美妙温馨的,这样的景色当然能给人以喜悦。本文少有直接抒情的句子,但透过写景的词语便不难体察作者当时喜悦的心情。叶子象裙,裙又是“亭亭的舞女的”;花是“袅娜”地开着,“羞涩”地打着朵儿;花香似“歌声”,光与影如“名曲”。这些词语哪个不饱含喜悦色彩?但这种喜悦毕竟是“淡淡的”,没有激动和狂喜。上节提到的删去的“刚出浴的美人”一喻,除了它有悖于特定的环境外,也与“淡淡的喜悦”这一特定的情感不谐。试想,面前立一群“刚出水的美人”,表现出的喜悦还能是“淡淡的”吗?

在整个写景过程中一直充溢着这种“淡淡的喜悦”,但原文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后还有一句“峭楞楞如鬼一般”;仅此一句,就足以搅扰了温馨的美景,破坏了喜悦的心情。峭楞楞的鬼影带给人的只有恐怖,没有喜悦,就连那“淡淡的哀愁”也不会由此产生,更不会生出“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如此美妙的联想。

尽管身处良辰美景,到底无法排遣“淡淡的哀愁”。“一个人在苍茫的月光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语中置一“觉”字,文章便增添了无穷意味;少这一字,则真成了自由的人,那就只有喜悦,没了哀愁。还有,“白天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中的两个“一定”,更能表现出作者内心深处难言的苦衷。

在对美景的描写过程中应该尽是喜悦了吧?也不尽然。看这句:“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的光,没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描写路灯,尽选消极的词语和事物,而且句式舒缓,语调低沉,读者从字里行间似乎能听到作者无可奈何的叹息声。同是写灯,《我的空中楼阁》是这样的语言:“山下的灯把黑暗照亮了,山上的灯把黑暗照淡了,淡如烟,淡如雾,山也虚无,树也缥缈。”句式整齐,节奏明快,在这如歌的行板中洋溢着作者按捺不住的喜悦。以上两段描写,词语当然不能互换,就连句式也绝不能互调。

一、荷塘月下的美景

课文是一篇写景散文,这一点从标题就可以看出来。文章既写荷塘又写月色,荷塘是月光下的荷塘,月色是荷塘上的月色。这样将描写荷塘与描写月色巧妙地结合起来,突出优雅、朦胧、幽静的物境之美。

文章第4、5、6段紧扣标题,集中描写荷塘与月色。这是全文的主体部分,写出了荷塘月色的美景。

第4段写月光下的荷塘,从密密层层的荷叶推出各色各样零星点缀着的荷花,这是实写,写荷塘中的静态。这时候微风来了,风带来了动,于是淡淡的荷香沁入了人的心脾,叶子与花也出现了闪电般的颤动,颤动以后荷塘则出现了短暂的变化。

第5段写荷塘上的月色。静静的月光,薄薄的青雾,像笼着轻纱的梦似的叶子和花,淡淡的云,小睡的风情,树影和月影,处处显示着幽雅宁静,而这幽雅宁静的感受,只能在月夜独处荷塘的环境中才能拥有。在这里,荷塘与月色水乳交融在一起。

荷塘之美还要有周围环境的衬托,所以第6段接下来写荷塘四周的景色。各种各样的树,树间漏下的月光,隐隐约约的远山,无精打采的一两点路灯光,似乎使作者得到了一种安宁,但当他听到了热闹的蝉声与蛙声之后,突然觉得“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三段写荷塘,写塘中的月色,写月下荷塘的周围景致,营造出一种朦胧、幽美的意境,让作者产生美的感受,也给读者带来美的享受。

二、美景中蕴含的情思

课文又是一篇抒情散文。文章虽然在主体部分集中笔墨写景,但这些景都是为抒发感情服务的,是借月夜荷塘美景抒发情怀。文章因情而起,是因“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引出去荷塘,赏塘中美景,进而引出江南采莲的旧俗,令“我”惦起江南,最后又回到家中。从情到景,复又归情,是记游,又是抒情,这样的结构安排恰到好处地服务于写景的需要和表情的需要。

在这里,作者的思绪从不静、求静、得静到出静,回归现实,时间不长,但感情却经历了复杂的变化。对于文章所体现的作者的思想感情,历来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认为表现了愁闷的心境,有的认为表现了闲适的心情,有的认为表现了对现实不满的愤激之情,有的认为表现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有的则认为是作者形象的自塑。

过去多家评论认为作者的思想感情是复杂的,文中既有淡淡的忧愁,又有求得片刻宁静的淡淡的喜悦。为什么这样说呢?说有忧愁,因为全文处处笼罩着低调的情绪。文章开篇即写“心里颇不宁静”,为全文定下了低沉的感情基调,接着写路是幽僻、寂寞的,月和云是淡淡、朦胧的,树影是参差、斑驳的,树色是阴阴的,远山是隐隐约约的,而蝉声与蛙声虽然热闹,但却与“我”无缘;接着又想到古人采莲的盛况,惦起江南,感慨颇多。如此等等,无不让人感觉到作者心中那淡淡的忧愁。说有喜悦,也是从文章本身出发的。作者去荷塘是欣然前往的,因为预想月光下荷塘“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往日阴森森的小路,“今晚却很好”,而且觉得在这样的天地里,自己是个“自由的人”;到了荷塘,作者更是心系美景,怡然自得之情顿生,这美景与其说是自然美景,毋宁说是作者心灵中的美景,于是忆起古人采莲那个“热闹的季节”“风流的季节”。以上种种,我们也可以看到,作者在短暂时间内所得自由而带来的喜悦也是贯穿于全文之中的。

当然,我们也可以说本文只是记述了一个普通人的平常的思想情绪,描绘了一次不平常的夏夜之游。不宁静的心人人都可能有,时时都可能出现。有了这样的心情,就有可能去到一个清静的所在,享受一个人的孤独,寻找一个人所能得到的一时的自由空间。在这样的时空里,看到的景物可能使我们忧,也可能让我们喜,我们也会由此而想到久远,想到其他人事。这样看来,朱自清只不过是写出了一个普通人一种极为平常的思想情绪而已,只不过我们普通人没有他这样的妙笔,写不出像他这样能够感染人的心灵、引起人共鸣的传世作品而已。

对于本文所表达的作者的思想感情,可结合课后练习第一题,让学生从文章本身出发,对这一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不求统一的答案,只要能把自己的理解表述清楚,说出一定的道理即可。

三、语言的巧妙运用

本文成功地描写了荷塘的月色和月下的荷塘,于景色描写中寄托着自己的真情实感,这种成功,也得益于他对语言的巧妙运用。

文章多处使用比喻、通感、叠字等,使得全文语言典雅,充满诗情画意。比如作者连用三个比喻写静态的荷花,“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绘出了淡月辉映下荷花的晶莹剔透,绿叶衬托下荷花的忽明忽暗以及荷花纤尘不染的美质。

通感的使用更使文章的语言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通感就是在描写客观事物时,凭借人们各种感觉间的息息相通,用形象的语言把某一感观上的感受移到另一感观上,使“一种感觉超越了本身的局限而领会到属于另一种感觉的印象”(钱钟书语)。例如:“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清香”本来是属于嗅觉的,作者却将它转化成听觉上的“渺茫的歌声”,令人联想到若有若无、轻淡幽香、沁人心脾等,其间感觉的转移伴随着想像的跳跃。

此外,叠字的运用不但传神地描摹出眼前的景象,而且使文气舒展,给人音韵和谐的美感。如“蓊蓊郁郁”“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树、“曲曲折折”的荷塘、“隐隐约约”的远山,“亭亭”的荷花、“田田”的叶子、“缕缕”的清香、“脉脉”的流水,“密密地”挨、“静静地”泻、“重重”围住等等,比比皆是,独具匠心。

●解题指导

一、这道题主要是引导学生把握作品的感情基调和作者思想感情的变化,培养分析理解能力,有理有据地认识文本中的自我。题目中提供的两种看法供参考,学生也可以有别的看法。但不管持哪种看法,都要从文本出发做点分析,说出一定的道理。教师可参照课文分析做一些说明。下边是提供写作本文的一些背景材料:

《荷塘月色》写于1927年7月,作者在清华大学教书,文中描写的荷塘就在清华园。当时正值革命失败,朱自清处于苦闷彷徨中。他曾对夫人陈竹隐说过:“我只是行为上主张一种日常生活中的中和主义。”又说:“妻子儿女一大家,都指我生活”,“还是暂时超然为好”。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爱国的民主主义者,面对现实,又不能安心于这种超然。因此,他在致s君的一封信里表白说:“这几天似乎有些异样。像一叶舟在无边的大海上,像一个猎人在无尽的森林里……”

二、这道题主要是引导学生理解文中的比喻,能够辨认、说明,并做点具体分析。注意,本题将通感也作为比喻的一种,其实通感是一种特殊的比喻,和一般的比喻有着本质的不同,老师可结合课文说明,适当给学生做些讲解,帮助他们理解这种修辞现象。

本体

喻体

完整句子

相似点

叶子 亭亭的舞女的裙 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圆形,舒展,形态相似

白花 一粒粒的明珠碧天里的星星刚出浴的美人 层层的叶子中间……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晶莹剔透,忽隐忽现,纤尘不染

清香 渺茫的歌声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若有若无,轻淡缥缈

月光 流水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 月光照下来和水向下流相似

月光下的叶子和花 笼着轻纱的梦 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朦胧,恬静,柔美

光与影 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悠扬,温馨,和谐

树色 一团烟雾 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 迷茫,朦胧

灯光 渴睡人的眼 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 昏暗,没有精神

1.比喻恰当。因为人的各种感官是相互联系的,感觉之间本来就是互通的。这里先是将花香比成远处渺渺茫茫的歌声,二者都具有缥缈、不确定、若有若无的特点;后又用名曲优美、和谐的旋律比喻光与影的和谐,不仅烘托出一种温馨、幽雅的氛围,而且给读者丰富的联想和想像。

2.对比喻的看法,可以因人而有不同的理解,也可以因不同的设喻而有不同的理解,不求统一答案,可让学生自由地交流看法。

三、这道题主要是让学生结合上下文,揣摩作者用词的巧妙,其中一些是叠词的运用,一些是修饰词语的巧妙运用,一些是动词的恰当使用。

1.括号中的词语不带文采,只是客观地描绘事物的状态。重叠词的使用不仅绘出了事物的状态,而且使语气舒缓,能产生音韵和谐的美感。

2.“点缀”有装饰的意义在内,好像是有意为之,“开”则是客观的描述;“袅娜”“羞涩”本来都是描摹女子的姿态、神情的,这里用来写荷花,绘出了荷花的神韵,倾注着作者的主观感情,可以激发读者的想像,而“已经盛开”“含苞欲放”只是客观的陈述,感情色彩不强烈。

3.“泻”有倾泻意,与“静静地”配合在一起,准确地写出了月光有形而无声的特点,显示了月光的幽静之美。“照”字太直白,缺少蕴含。

4.“浮”显示出雾的轻飘状态,是轻而缓地出来;“升”字太硬,无法突出雾的轻和柔。

5.“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叠词的使用,造成音节上的重复,更突出了树多而密的特点。“远近高低”虽然也写出了不同的方面,但没有叠音词给读者的感觉那么强烈。

四、这是背诵题,主要是引导学生养成积累语言的习惯,能够有意识地记住一些名言名句、优美的语段,丰富自己的语言库存,为语言表达奠定良好的基础。

●教学建议

一、本文语言优美,音律和谐,特别适合朗读。可以在反复朗读的基础上,要求学生整体感受本文的意境,初步体会作者的思想感情。

二、围绕文中的“我”了解作者感情的变化,教师再适当补充一些背景材料,让学生结合文本以及有关材料理解作者其人。学生可各抒己见,不求统一答案。当然,老师可以有倾向性指导,可结合课文说明,适当引导学生体会文中处处流露出的淡淡的忧愁和淡淡的喜悦。

三、本文语言优美、生动,恰到好处地配合了写景的需要。如准确的炼词,恰当的修饰语,叠词的使用,比喻、通感等修辞手法的巧妙运用等。可以结合课后练习适当讲解,让学生独立完成。也可以让学生反复朗读,在朗读的基础上,选择自己认为好的语言,说说好在哪里,然后积累相应的语句。

●有关资料

一、关于作者

朱自清,原名自华,字佩弦,号秋实。祖籍浙江绍兴,1898年生于江苏东海。1903年随家定居扬州,所以自称“我是扬州人”。1916年中学毕业后,考入北京大学预科班,次年改名“自清”,考入本科哲学系。毕业后在江苏、浙江等地的中学任教。

上大学时,朱自清开始创作新诗,1923年发表的长诗《毁灭》,震动了当时的诗坛。1929年出版诗集《踪迹》,1925年任清华大学教授,创作转向散文,同时开始研究古典文学。1928年出版散文集《背影》,成了著名的散文作家。

1948年8月病逝于北京。他是诗人、散文家、学者,又是民主战士、爱国知识分子,毛泽东称他“表现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著作有《朱自清全集》。

二、《采莲赋》参考译文(罗定五)

漂亮的少年、美貌的少女,心心相印采莲去。鹢首船头来回转,交杯频递笑把爱情传。桨板轻摇水草紧绊,船头微动浮萍才分开。姑娘身材多窈窕,白绸衫儿束细腰。情意绵绵难分割,恋恋不舍把头回。春末夏初好季节啊,叶儿正嫩花儿才开。撩水逗乐笑微微,怕水珠溅身弄湿衣。忽然又觉船儿斜,急忙收起绫罗裙。

三、智者的孤独——对《荷塘月色》主题的再思考(封先勇)

《荷塘月色》(以下简称《荷》文)是朱自清教授于1927年7月在清华大学清华园写的一篇情景交融的著名散文。它诞生到现在已七十年了,其魅力却历久不衰,见仁见智的分析鉴赏文章也层见叠出。对《荷》文,笔者中学读过,大学读过,工作后多次讲授过,闲来无事还品玩过。对品评《荷》文的文章,每每看见均激动不已。但激动以后却发现,对关涉全文痛痒的几处,论者多轻描淡写,“蜻蜓点水”般一笔带过,即或论及,也语焉不详,大而化之,而对文后“1927年7月”这一时间概念却深挖细掘,极尽想像,附会到政治层面上去。朱先生有没有对蒋介石背叛革命制造白色恐怖的不满?作为身处非常时期的正直的知识分子,这似乎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否仅此而已呢?我看未必!

摩挲玩味全文,我以为《荷》文表达的是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似的智者的孤独情绪,是因自己高出于芸芸众生而不被人理解产生的知音难觅的喟叹和哀愁,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青春活力的憧憬。

支持我的观点的有两处:一处是《荷》文开头和结尾处对“妻”的叙写;一处是对古诗文《采莲赋》和《西洲曲》的大段引用。而这两处,恰恰被多数论者忽略。

(一)关于对“妻”的叙写

《荷》文对“妻”的叙写有两处:开头因“心里颇不宁静”,“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而“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结尾处“我”受用完无边的荷香月色,精神跨跃时空局限,畅游于古诗热闹风流而又幽美的意境中,最后返回家,“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这前呼后应的两笔,难道作者仅仅是为了串结文章,使文章圆满?问题并不那么简单。朱先生写文章是很注重结撰艺术的,朱先生撰文也很吝惜笔墨,他不会在短短的一千余字的散文结构中构思安排“妻”这一人物而没有深意!

我读《荷》文中的“妻”,每次均自然而然会联想到欧阳修《秋声赋》里的“童子”。在《秋声赋》里,欧阳文忠公对秋声发了一通高论,寓慨甚深。但结果呢,“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余之叹息。”真是“知音世所稀”啊!人最怕的是寂寞,是渴望宣泄的时候没有人共鸣。寂寞的极致是连最知心的人也不理解自己。智者的孤独是一种曲高和寡的孤独。“童子”对欧阳修的外形是熟悉的,但对欧阳修的遭际和因一贬再贬而产生的满怀的伤秋情绪却感到枯燥乏味。我们可以想像,当欧阳修落笔“童子莫对,垂头而睡”的时候,那心中深沉的孤独只有当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才能感觉到!

同样,《荷》文中的“妻”(朱先生实际生活中的妻是陈竹隐女士,但《荷》文中的妻显然超越了实际生活中的妻的含义,她只是一个用以在文章中表情达意的符号,一个意象而已。)对“我”那天晚上的心理起伏和行为举止也形同路人——“我”“心里颇不宁静”,“妻”一概不知,“迷迷糊糊哼着眠歌”;“我”出门走向荷塘,一路感慨,“妻”大约已渐入梦境了;“我”在荷塘边对良辰美景,激赏美妙荷塘和无边月色,“妻”大约早已畅游梦乡了;而“我”被蛙声蝉声带入现实,转而自由的思想沉醉于《采莲赋》和《西洲曲》描写的美妙、风流热闹的境界里时,“妻”更不知道了;当“我”经历了感情的波波浪浪,推门返家时,“妻已睡熟好久了”。

在这里,虽然笔者对“妻”睡觉的过程作了大胆推测,但细细一想这个推测是站得住脚的,因为由“迷迷糊糊”到“睡熟好久”必然有个时间衍进过程。文中,“我”虽然没有直接表达对“妻”不能与“我”同甘共苦的不满,(“苦”即是“不宁静”,“甘”则是面对荷塘月色美景的陶醉和对古诗文里风流热闹无拘无束生活的向往),但字里行间对“妻”的责备和不满我们会处处感受到:“我”在“不宁静”,“妻”却“迷迷糊糊”,此其一;其二,“我悄悄披了大衫”出门后,“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独处,这“独”字和“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的“且”字,表达了作者对孤独寂寞的多少无可奈何的感慨啊!其三,“我”独赏荷塘月色以后,表达了对独处的无奈和对热闹风流的强烈渴求——“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而这热闹风流,“妻”本是可以给“我”的,她却独自享受睡眠!其四,结尾处一句“妻已睡熟好久了”,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有万千感慨,情味邈长。这绝不是如有些论者所说的写妻是为了烘托静谧的夜景,作者也绝不是对“妻”酝酿的静谧夜景报以欣赏的口吻,而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似的责备!

总之,《荷》文写“妻”虽只有两笔,但因处全文机扃,所以绝非闲笔。看似两处写“妻”,实则处处有“妻”。只写两笔,一可省却许多笔墨,见出朱先生“惜墨如金”的功夫;二可表现作者独运的构思匠心。真可谓“寥寥两笔,关涉全篇”啊!

(二)关于对《采莲赋》和《西洲曲》的引用

关于朱先生引用《采莲赋》和《西洲曲》的目的,历来论者看法不同。江泽纯在《荷塘寄苦情》中说:“这种含蓄的描写,不能不使人想到作者是以莲自况,和自觉怀才不遇而向往那熟悉的故乡了。”吴周文《读〈荷塘月色〉》认为“回首江南是慰藉自己苦痛寂寞心境的‘一条路’……诗人幻想着黑暗的天空能够自行的烟消云散,希望江南时期那种以文会友、呼朋引伴的斗争生活能够重新回到现实中来。”;还有人以为作者借花草美人表达了他对南方革命战友和革命形势的关心……这些都未能切中肯綮,有戴政治有色眼镜观照文章的嫌疑。

要真正弄懂《采莲赋》和《西洲曲》在文中的作用,首先就得弄懂以下问题:《采莲赋》和《西洲曲》究竟写的是什么内容?它为什么能引起作者的共鸣?引用这两处古诗文究竟表达了作者当时什么样的心境?

《采莲赋》是梁朝皇帝萧绎撰制的,属宫体文学范畴,内容是写一群美丽绰约的少女在风和日丽的暮春季节荡舟采莲的嬉戏,以及由眼前美景引起的对心上人的思念。《西洲曲》是南朝民歌中的名篇,全诗写一个女子对所爱之人的深长的思念,朱先生所引四句是写这个女子盼郎不至,“出门采红莲”,由“过人头”的莲花和如水的莲子触景生情,由“莲子”的谐音“怜子”勾起了对情郎的思恋,《采莲赋》写的内容“热闹风流”,洋溢着青春气息,《西洲曲》则写的单相思,写一个美丽女子外表含蓄而内心浓烈如火的思恋。

——由此可见,《采莲赋》和《西洲曲》有一个共同的主题,那就是赞美爱情、歌颂青春,它和关心南方革命战友和革命形势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它和以莲自况和思念故乡也关系不大。

作者在衔接处说“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其实这“忽然”并不忽然,由眼前荷塘想起诗歌里的采莲,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朱先生面对现实世界是孤独寂寥的,正因为孤独寂寥,所以他就在他的精神王国里幻化出一个热闹风流自由美好而又多情的世界来与之对抗,并满足自己的向往。只不过这种满足是暂时的,现实生活中是“无福消受”的。这里虽有“过人头”的莲花,却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真是“花有意而水无情”啊!那么,现实生活中究竟有什么呢?有的是“什么声息也没有”。

所以我认为,对《采莲赋》和《西洲曲》的引用,是朱先生在孤独、冷清的现实世界中的一次快乐的精神畅游,它反映了朱先生对青春快乐、自由美好的憧憬,是对麻木不仁、对“我”一切心理活动全然不知全然不晓的局外人似的“妻”的生活态度的否定。

再回过头来,一般人认为“心里颇不宁静”是全文文眼,这似乎是没错的。但如果硬要说“不宁静”是因为朱先生对国民党背叛革命制造白色恐怖的不满,那就有点“以己之心,揣他人之腹”了。实际上朱先生在当时是奉行“暂时超然的好”的生活态度的,他很少关心***国民党,只是一个钻故纸堆的教授。他的“不宁静”实际上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具有高洁品格的孤独的智者的“不宁静”,是一个渴望青春活力、美好快乐的孤独的智者的不宁静。这才是还原了的真实的朱自清,而不是被人为拔高了的朱自清。

(选自《名作欣赏》1998年第2期。有删节)

四、孤独知为何生——关于《荷塘月色》主题“再思考”的思考(张福霞)

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荷塘月色》,问世已逾七十年,作为白话美文的经典之作,自30年代起,就被各类语文教科书所选用,其艺术魅力可谓历久而不衰。

然而,关于此篇千余字散文(以下简称《荷》文)的争论,也同样历久而未衰。朱先生的一句“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竟使鉴赏者、评论家“不宁静”了几十年。大家以种种“独家”视角,“科学”方法,深挖穷究那“不宁静”中的内涵,试图由此晓明《荷》文的主题。近读《名作欣赏》,又见到关于《荷》文主题的一种新说法:《荷》文“表达的是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似的智者的孤独情绪,是因自己高出芸芸众生而不被人理解产生的知音难觅的喟叹和哀愁,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青春活力的憧憬”。(封先勇《智者的孤独——对〈荷塘月色〉主题的再思考》,载于《名作欣赏》1998年第2期。以下简称封文。)《荷》文流露出的孤独情绪是显而易见、毋庸置疑的,这里引起笔者注意并思考的关键问题是:孤独缘何而生?

在封文看来,朱先生孤独情绪的产生“是因自己高出芸芸众生”而“曲高和寡”。其依据有两处:一处是对“妻”的叙写;一处是对古诗文的引用。封文认为,朱先生在《荷》文开头结尾处安排“妻”这一人物是大有“深意”的。文中的“妻”对“我”那天晚上的心理起伏和行为举止“形同路人”,“我”苦闷不宁,独自漫步荷塘,“妻”却全然不晓,“独自享受睡眠”。因而“我”虽没有直接表达对“妻”的不满,但“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不满和责备”。一一开列出来,共四处。为使自己论证更具说服力,封文还把“妻”这一人物,一厢情愿地抽象为“表情达意的符号”,使其“超越了实际生活中妻的含义”。这样,既不开罪陈竹隐女士(笔者注:封文将“妻”注为陈竹隐女士,有误。《荷》文中的“妻”是指朱先生原配夫人武钟谦。武1929年病逝,1932年朱才与陈结婚,而《荷》文作于1927年),又使“妻”具有了典型意义而代表“众生”。关于《采莲赋》和《西洲曲》的引用,封文认为,除去具有一般鉴赏者认可的意义(赞美青春,向往快乐)外,还反映了朱先生对“麻木不仁”、与自己完全隔膜的“妻”的生活态度的“否定”。

概言之,封文的论证逻辑为:我满腹苦闷,妻却不能理解,我便“孤独寂寞到了极致”,对妻会有所怨责,并进而对其生活态度给予否定;妻不理解,便证明我之心曲高于“众生”,我之孤独便是“智者的孤独”。——似是有“理”有“据”,因果圆通。

然而,恐怕也只能是主观上的自圆而已。

接受美学认为,文学鉴赏是读者对作品的再创造,鉴赏过程必须以审美客体(即原作,辅之以作者、背景资料)为基础。而封文论证中,在问题的两个关键方面,客观上难以立论,从而导致主观审美判断失当。

首先,“我”对“妻”的态度。

在品读《荷》文时,我们很难感受出如封文所云“处处存在”的“不满和责备”。原文对“妻”的叙写只两处,一处在开头: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晚上乘凉忽然想起荷塘,待夜深人静后,“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出去。另一处在结尾:“我”受用完荷香月色,又忆起江南采莲趣事,沉思中返回家,“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笔者认为,作者在首尾两处写到“妻”,除去结构上的前后呼应外,确有感情表达上的作用。结合全文,这两处描写让人感到,“我”,苦闷之深而又孤寂至极,连朝夕相处的妻子也难于理解自己。开首一次意在表现、交待这种情绪基调,结尾处意在强化、延展这种内心深处不可解脱的寂寥。总之,“妻”这一生活中最亲近的人,将朱先生的孤独无奈渲染到了“极致”,正如封文所说,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含“万千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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