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年秋天还要再出去一次,”对朋友们他这么说。而每次说起,他都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好像说的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同时又觉得有解释清楚的必要,对自己,甚于对别人。好像一个什么“时期”就要落幕,一个新的,尚未命名的“时期”正在远方等他去揭纱。好像有一扇门,怒目衔环的古典铜儿挟着一片巨影,正向他关来,辘辘之声,令人心悸。门外,车尘如雾,无尽无止的是浪子之路,伸向一些陌生的树和云,和更陌生的一些路牌。每次说起,就好像宣布自己的死亡一样。此间事,在他走后,就好像身后事了。当然,人们还会咀嚼他的名字,像一枚清香的橄榄,只是橄榄树已经不在这里。对于另一些人,他的离去将如一枚龋齿之拔除,牙痛虽愈,口里空空洞洞的,反而好不习惯,真的,每次出国是一次剧烈的连根拔起,自泥土,气候,自许多熟悉的面孔和声音。而远行的前夕,凡口所言,凡笔所书,都带有一点遗嘱、遗作的意味。于是在国内的这段日子,将渐渐退入背景之中,记忆,冉冉升起一张茫茫的白网。网中,小盆地里的这座城,令他患得患失时喜时忧的这座城,这座城,钢铁为骨水泥为筋,在波涛浸灌鱼龙出没蓝鼾蓝息的那种梦中,将遥远如一钵小小的盆景,似真似幻的岛市水城。
所以这就是岁月啊千面无常的岁月。挂号信国际邮简车票机票船票。小时候,有一天,他把两面镜子相对而照,为了窥探这面镜中的那面镜中的这面镜中,还有那面这面镜子的无穷叠影,直至他感到一种无底的失落和恐惧。时间的交感症该是智者的一种心境吧。三去新大陆,记忆覆盖着记忆之下是更茫然的记忆,像枫树林中一层覆盖一层水渍浸蚀的残红。一来一往,亲密的变成陌生的成为亲密,预期变成现实又变成记忆。当喷射机忽然跃离跑道,一刹那告别地面又告别中国,一柄冰冷的手术刀,便向岁月的伤口猝然切入,灵魂,是一球千羽的蒲公英,一吹,便飞向四方,再拔出刀时,已是另一个人了。
尽管此行已经是第三度,尽管西雅图的海关像跨越后院的门槛,尽管他的朋友,在海那边的似乎比这边的还多,尽管如此,他仍然不能排除跳伞前的那种感觉。毕竟,那是全然不同的一个世界。因为一纵之后,他的胃就交给冰牛奶和草莓酱,他的肺就交给新大陆的秋天,发交给落矾山的风,茫茫的眼睛,整个付给青翠的风景。因为闭目一纵之后,入耳的莫非多音节的节奏,张口莫非动词主词宾何。美其名为讲学为顾问,事实上是一种高雅的文化充军。异国的日历上没有清明、端午、中秋和重九,复活节是谁在复活?感恩节感谁的恩?情人节,他想起天上的七七,国殇日,他想起地上的七七。为什么下一站永远是东京是芝加哥是纽约,不是上海或厦门?
20年前来这岛上的,是一个激情昂扬的青年,眉上睫上发上,犹飘扬大陆带来的烽火从沈阳一直燎到衡阳,他的心跳和脉搏,犹应和抗战遍地的歌声嘉陵江的涛声长江滔滔入海浪淘历史的江声。20年后,从这岛上出发的,是一个白发侵鬓的中年人,狼烟在对岸,长江的涛声在故宫的卷卷轴轴在一吟三叹息的《念奴娇》里,旧大陆日远,新大陆日近。他乡生白发,旧国见青山。可爱的是旧国的山不改其音,可悲的是异乡人的发不能长保其不白。长长的20年,只有两度,他眺见了旧国短短的青山,但那是隔着铁丝网,还持着望远镜。第一次在金门。望远镜的彼端是潺潺的烟水,漠漠的船帆,再过去是厦门的青山之后仍是渺渺的青山。20年前厦门大学的学生,鼓浪屿的浪子,南普陀的香客,谁能够想到,有一天会隔着这样一湾的无情蓝,以远眺敌阵的心情远眺自己的前身?母校、故宅、回忆,皆成为准星搜索的目标,155加农炮的射程。卡车在山的盲肠里穿行,山的盲肠,回忆的盲肠。司令官在地下餐厅以有名的高粱享客,两面的石壁上用对方的炮弹壳饰成雄豪的图案。高粱落到胃里,比炮弹更强烈,血从胃底熊熊烧起,一直到耳轮和每一个发根。那一夜,他失眠了,血和浪一直在耳中呼啸。
第二次在勒马洲。崖下,阴阳一割的深圳河如哑如聋地流着。一条忘川、毒川、血川,极尽其可歌可泣的泪川自冥府的深处蜿蜿流来,似不胜绝望与恐怖之重负。但白茫茫的水面什么也不见,这是无船、无桥可渡的奈河,亡魂们徒哭奈何奈何奈何!而除了此岸的鸬鹚无辜地咕呼彼岸的鸬鹚,四野沉沉,再也听不见一声惊惶的呼救。当天下午,去沙田诵讲,手执三角旗的大学生在火车站列队欢迎。拥挤的大课室里,许多耳朵在咀嚼他的国语,许多眼睛有许多反光反映着他的眼睛。20年前,他也是那样的一双眼睛。20年前,他就住在铜锣湾,大陆逃来的一个失学青年,失学,失业,但更加严重的是失去信仰、希望,面对一整幅阴黯的中国,和几乎中断的历史。但历史是不会中断的,因为有诗的时代就证明至少有几个灵魂还醒在那里,有一颗心还不肯放弃跳动。因为鼾声还没有覆盖一切。即使在铁幕深深的门口,也还有这许多青年宁愿陪着他失眠。
宁可失眠,睁眼承受清清楚楚的痛楚,也不服安眠药欺骗自己。但清醒是有代价的。清醒的代价是孤独和自惩。当时他年纪轻轻,和一些清新的灵魂相约:绝对不受鼾声的同化,或是遁入安眠药瓶里!那时大家写诗,很有点赛跑的意味,虽然跑道的尽头只是荒原,一旦真正进入荒原,不但观众散光,连选手们也纷纷退出了这场马拉松。3年前,他刚从美国回国,臂上犹烙着西部的太阳,髭间,黏着犹他的沙尘。正是初秋的夜里,两年后他再度坐在北向的窗下,对着六百字的稿纸出神。市声漠漠,在远方流动像一条混浊的时间之流。渐渐,那浊流也愈流愈远,将一切交还给无言的星空。忽然一阵冷风卷地而起,在外面的院子里盘旋又盘旋,接着便是犹佳利树的叶子扫落的声音。家人的鼾息从里面房间日式纸门的隙间传来。整个城市,醒着的只有他和冷落的星座。他是谁?他究竟是谁?在户籍之外他有无其他的存在?为何他在此地?为何要他背负着两个大陆的记忆,左耳,是长江的一片帆,右耳,大西洋岸一枚多回纹的贝壳?10年后,20年50年后他又是谁,他的惊呼他的怒叱和厉斥在空廓死寂的广场上哪里有回声?而年轻的真真年轻过的是否将永远年轻?而只要是哭的即使只美过那么一次是否就算是永恒?然则他的朋友一起慷慨出发的那些朋友半途弃权,跳车,扭踝仆倒的选手到哪里去了?缪斯,可是无休无止的追求,而绝不接受求婚?蒲公英的岁月,一吹,便散落在四方,散落在湄公河和密西西比的水浒。即使击鼓吹萧,三啸大招,也招不回那许多亡魂。
蒲公英的岁月,流浪的一代飞扬在风中,风自西来,愈吹离旧大陆愈远。他是最轻最薄的一片,一直吹落到落矶山的另一面,落进一英里高的丹佛城。丹佛城,新西域的大门,寂寞的起点,万嶂砌就的青绿山狱,一位五陵少年将囚在其中,三百六十五个黄昏,在一座红砖楼上,西顾落日而长吟:“一片孤城万仞山。”但那边多鸽粪的钟塔,或是圆形的足球场上,不会有羌笛在诉苦,况且更没有杨柳可诉?于是橡叶枫叶如雨在他的屋顶头顶降下赤褐鲜黄和锈红,然后白雪在四周飘落温柔的寒冷,行路难难得多美丽。于是在不胜其寒的高处他立着,一匹狼,一头鹰,一截望乡的化石。纵长城是万里的哭墙洞庭是千顷的泪壶,他只能那样立在新大陆的玉门关上,向纽约时报的油墨去狂嗅中国古远的芳芬。可是在蟹行虾形的英文之间,他怎能教那些碧瞳仁碧瞳人去嗅同样的菊香与兰香?
碧瞳人不能。黑瞳人也不可能。每次走下台大文学院的长廊,他像是一片寂寞的孤云,在青空与江湖之间摇摆。在两个世界之间摇摆。他那一代的中国人,吞吐的是大陆性庞庞沛沛为气候,足印过处,是霜是雪,上面是昊昊的青天灿灿的白日,下面是整张的海棠红叶。他们的耳朵熟悉长江的节奏黄河的旋律,他们的手掌知道杨柳的柔软梧桐的坚硬。江角,塞外,曾是胯下的马发间的风沙曾是梁上的燕子齿隙的石榴染红嗜食的嘴唇,不仅是地理课本联考的问题习题。他那一代的中国人,有许多回忆在太平洋的对岸有更深长的回忆在海峡的那边,那重重叠叠的回忆成为他们思想的背景灵魂日渐加深的负荷,但是那重量不是这一代所能感觉。旧大陆。新大陆。旧大陆。他的生命是一个钟摆,在过去和未来之间飘摇。而他,感觉像一个阴阳人,一面在阳光中,山面在阴影里,他无法将两面转向同一只眼睛。他是眼分阴阳的一只怪兽,左眼,倒映着一座塔,右眼倒映着摩天大厦。
临行前夕,他接受邀请,去大度山上向一群碧瞳的青年讲解中国的古典诗。这也是另一次出国讲学的前奏吧。5年前的夏天,也是在这样出国的前夕。他曾在大度山上,为了同样的演说,住了两个月。一离开台北,他立刻神清气爽,灵魂澄明透澈,每一口呼吸都像在享受,不,新酿成的空气,肺叶张合如翅,那天夜里,他缓缓步上山顶,坐在古典建筑的高高的石级上,任萤火与蛙鸣与星光围成凉凉的仲夏之夜。5年前,他戴着同样的星光坐在这里,面临同样的远行且享受同样透明的寂静。跳水之前,作一次闭目的凝神是好的。因为飞跃之后,玻璃的新世界将破成千面的寂寞,再出水已是另一个自己。那样坐着、忆着、展望着,安宁地呼吸着微凉且清香的思想,他似乎蜕出了这一层“自己”,飞临于“时间”之上如点水的蜻蜓,水流而蜻蜓并未移动。他恍然了。他感觉,能禅那么一下,让自我假寐那么一瞬,是何其美好。
从台中回来,火车穿过成串的隧道,越过河床干涸的大甲溪,迤俪驶行在西岸的平原。稻田的鲜绿强调白鹭的纯白,当长啄俯啄水底的云。阡阡陌陌从平畴的彼端从青山的麓底辐射过来,像滚动的轮辐迅速旋转。他的心中有一首牧歌的韵律升起。这样的风景是世界上最清凉的眼药水。在靠窗的座位上,他可以出神地骋目好几个小时。毕竟,只剩下这么一万三千多平方英里可以说是“我的”,是“我们的”;这座岛屿是冥冥中神的恩宠,在人的意志之上似乎有一个更高的意志,属意在这艘海上的方舟,延续一个灿烂悠远的文化,使他们的民族还不致沦为真正的蒲公英,沦为无根可托的吉普赛和犹太。他不喜欢台北,不,20年之后他仍旧一点儿也不喜欢,可是他喜欢这座岛,他庆幸,他感激,为了20年的身之所衣,顶之所蔽,足之所履。车窗外,风到哪里7月的牧歌就扬起在哪里。豪爽慷慨的大地啊,玉米株上稻茎上甘蔗杆上累累悬结的无非是丰年。也许,真的,将来在重归旧大陆的前夕,他会跪下来吻别这块沃土。
甚至都不必等到那一天。在三去新大陆的前夕,已经有一种依依的感觉。这里很少杨柳,不是苏堤白堤的那种依依,虽远亦相随。他又特别不喜欢棕榈,无论如何也不能勉强把它们撑成一把诗,不过这城里的夏天也不是截然不能言美的,就看你怎么去猎取。植物园那两汪莲池,仲夏之夕,浮动半亩古典的清芬,等到市声沉淀,星阵半闭若眠,三只,两只,黛绿的低音萧手,犹在花底叶底鼓腹而鸣,那种古东方的恬淡感就不知有多深远。不然就在日落后坐在朝西的窗下,看鲜丽绚灿的晚霞怎样把天空让给各样的青和孔雀蓝到普鲁士蓝的蓝。于是星从日式屋脊从公寓的阳台电视无线从那边的木瓜树叶间相继点亮。一盏红灯在远处的电台铣塔上闪动。一架飞机闷闷的声音消逝后,巷底那冰果店再度传来平剧的锣鼓,和一位古英雄悲壮的咏叹。狗吠。虫吟。最后万籁皆沉,只余下邻居的水龙头作细细的龙吟,蚯蚓在星光下凿土的歌声。
因为这就是他的国家,儿时就熟悉的夏日的夜晚。不记得他一生挥过多少柄蒲扇,扑过多少只流萤,拍死多少只蚊子?不记得长长的一夏鲸饮过多少杯凉茶、酸梅汤、绿豆汤、冰杏仁?只晓得这些绝不是冷气和可口可乐所能代替。行前的半个月,他的生活宁静而安详。因为蒲公英的岁月一开始,这样的日子,不这样的节奏就不再可能。在高速的剧动和多音节的呼吸之前他必须储蓄足够的清醒与自知。他知道,一架猛烈呼啸的喷射机在跑道那边叫他,许多城,许多长长的街伸臂在迎他,但他的灵魂反而异常宁静。因为新大陆和旧大陆,海洋和岛屿已经不再争辩,在他的心中。他是中国的。这一点比一切都重要。他吸的既是中国的芬芳。在异国的山城里,亦必吐露那样的芬芳,不是科罗拉多的积雪所能封锁。每一次出国是一次剧烈的连根拔起。但是他的根水在这里,因为泥土在这里,落叶在这里,芬芳,亦永永永永播扬自这里。
他以中国的名字为荣,有一天,中国亦将以他的名字为荣。
余光中的《乡愁》
诗歌全文
乡愁
余光中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弯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诗歌评析
该诗情深意切,既渴望了祖国的统一,又将乡愁描写的淋漓尽致阅读此诗,首先呈现给读者的是四幅鲜明而又具体的生活画面。第一小节:幼年求学,母子分离,借书信以慰别情;第二小节:成年后,告别新婚妻子,离乡背井,天各一方;第三小节:生离死别,母子不得相见;第四小节:同胞难得相聚,国家不能统一。同时,读者可以感受到作者浓郁而又强烈的感情,诗人的乡思之愁不是直白地说出来的,而是通过联想、想象,塑造了四幅生活艺术形象,使之呈现在读者眼前。作者把对母亲、妻子、祖国的思念、眷念之情熔于一炉,表达出渴望亲人团聚、国家统一的强烈愿望。正像中国大地上许多江河都是黄河与长江的支流一样,余光中虽然身居海岛,但是,作为一个挚爱祖国及其文化传统的中国诗人,他的乡愁诗从内在感情上继承了我国古典诗歌中的民族感情传统,具有深厚的历史感与民族感,同时,台湾和大陆人为的长期隔绝、飘流到孤岛上去的千千万万人的思乡情怀,客观上具有以往任何时代的乡愁所不可比拟的特定的广阔内容,使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余光中作为一个离开大陆三十多年的当代诗人,他的作品也必然会烙上深刻的时代印记。《乡愁》一诗,侧重写个人在大陆的经历,那年少时的一枚邮票,那青年时的一张船票,甚至那未来的一方坟墓,都寄寓了诗人的也是万千海外游子的绵长乡关之思,而这一切在诗的结尾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有如百川奔向东海,有如千峰朝向泰山,诗人个人的悲欢与巨大的祖国之爱、民族之恋交融在一起,而诗人个人经历的倾诉,也因为结尾的感情的燃烧而更为撩人愁思了,正如诗人自己所说:“纵的历史感,横的地域感。纵横相交而成十字路口的现实感。”(《白玉苦瓜》序)这样,诗人的《乡愁》是我国民族传统的乡愁诗在新的时代和特殊的地理条件下的变奏,具有以往的乡愁诗所不可比拟的广度和深度。 余光中先生热爱中华传统文化,热爱中国。礼赞“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他说:“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
美点追踪
在意象的撷取和提炼上,这首诗具有单纯而丰富之美。乡愁,本来是大家所普遍体验却难以捕捉的情绪,如果找不到与之对应的独特的美的意象来表现,那将不是流于一般化的平庸,就是堕入抽象化的空泛。《乡愁》从广远的时空中提炼了四个意象:邮票、船票、坟墓、海峡。它们是单纯的,所谓单纯,绝不是简单,而是明朗、集中、强烈,没有旁逸斜出意多文乱的芜蔓之感;它们又是丰富的,所谓丰富,也绝不是堆砌,而是含蓄。有张力,能诱发读者多方面的联想。在意象的组合方面,《乡愁》以时间的发展来综合意象,可称为意象递进。“小时候”、“长大后”、“后来呵”、“而现在”,这种表时间的时序像一条红线贯串全诗,概括了诗人漫长的生活历程和对祖国的绵绵怀念,前面三节诗如同汹涌而进的波涛,到最后轰然而汇成了全诗的九级浪。
《乡愁》的形式美也令人瞩目。它的形式美一表现为结构美,一表现为音乐美。《乡愁》在结构上呈现出寓变化于传统的美。统一,就是相对地均衡、匀称;段式、句式比较整齐,段与段、句与句之间又比较和谐对称。变化,就是避免统一走向极端,而追逐那种活泼、流动而生机蓬勃之美。《乡愁》共四节。每节四行,节与节之间相当均衡对称,但是,诗人注意了长句与短句的变化调节,从而使诗的外形整齐中有参差之美。《乡愁》的音乐美,主要表现在回旋往复、一唱三叹的美的旋律,其中的“乡愁是——”与“在这头……在那(里)头”的四次重复,加之四段中“小小的”、“窄窄的”、“矮矮的”、“浅浅的”在同一位置上的重叠词运用,使得全诗低回掩抑,如怨如诉。而“一枚”、“一张”、“一方”、“一湾”的数量词的运用,不仅表现了诗人的语言的功力,也加强了全诗的音韵之美。
《乡愁》,有如音乐中柔美而略带哀伤的“回忆曲”,是海外游子深情而美的恋歌。
写作背景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10岁的余光中随父母辗转于上海、重庆等地。
22岁那年,余光中随家人来到台湾,并考取了台湾大学外文系。
虽然专业是外文,余光中却对中国传统文化有浓厚的兴趣。他在诗歌、散文、评论、翻译都有大量著述,而其中成就最杰出的,当属诗歌。人们评论,他的诗题材广泛,风格屡变,技巧多姿,融汇了传统与现代、中国与西方的笔法。因此,他被誉为台湾现代派“十大诗人”之一。
1971年,20多年没有回过大陆的余光中思乡情切,在台北厦门街的旧居内赋诗一首。写完后,诗人热泪盈眶,沉吟良久。这,就是后来被海外游子不断传唱的《乡愁》
作者简介
余光中,祖籍福建永春,1928年生于江苏南京,1947年入金陵大学外语系(后转入厦门大学),1949年随父母迁香港,次年赴台,就读于台湾大学外文系。 1953年,与覃子豪、钟鼎文等共创“蓝星”诗社。后赴美进修,获爱荷华大 学艺术硕士学位。返台后任诗大、政大、台大及香港中文大学教授,现任台 湾中山大学文学院院长。 余光中是个复杂而多变的诗人,他变化的轨迹基本上可以说是台湾整个 诗坛三十多年来的一个走向,即先西化后回归。在台湾早期的诗歌论战和70 年代中期的乡土文学论战中,余光中的诗论和作品都相当强烈地显示了主张 西化、无视读者和脱离现实的倾向。如他自己所述,“少年时代,笔尖所染, 不是希顿克灵的余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酿业无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80年代后,他开始认识到自己民族居住的地方对创作的重要性,把诗笔“伸 回那块大陆“,写了许多动情的乡愁诗,对乡土文学的态度也由反对变为亲 切,显示了由西方回归东方的明显轨迹,因而被台湾诗坛称为“回头浪子”。 从诗歌艺术上看,余光中是个“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诗人“。他的作品风格极 不统一,一般来说,他的诗风是因题材而异的。表达意志和理想的诗,一般 都显得壮阔铿锵,而描写乡愁和爱情的作品,一般都显得细腻而柔绵。著有 诗集《舟子的悲歌》、《蓝色的羽毛》、《钟乳石》,《万圣节》、《白玉苦瓜》等十余种。
[编辑本段]席慕蓉的《乡愁》
诗歌全文
乡愁
席慕蓉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诗歌赏析
对故土的眷恋可以说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远离故乡的游子、漂泊者、流浪汉,即使在耄耋之年,也希望能叶落归根。
席慕蓉将这份乡愁用简短的七行三节诗进行概括:第一节写乡音的清新缭绕,笛声“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试想一年四季又有几个晚上没有月光啊,这就隐隐喻出游子无时无刻不在怀恋故乡。第二节写乡情的怅惘,对故乡的怀念渐渐遥远,时间的推移摇落了故乡的轮廓,仅剩一种模糊不清的怅惘,如雾里别离,浓似血却又隔着一层迷蒙的云雾。用雾里的挥手别离来比喻对故乡的模糊而怅惘的印记,是用一种可观可感的具象来描述抽象的主观感受,可谓生动形象、贴切自然。第三层写乡愁的永恒。是从上两层的乡音缭绕和乡情缠绵过渡而来,这在形式上极具新颖意味。层次的渐递使主题由模糊逐渐鲜明。诗人用没有车轮的树永驻游子心中“永不老去”的形象比喻抒发了深似海洋的愁绪和怀恋、怅惘的情感。
情感抒发与意象选择的融合,使整首诗的意境深邃悠远。比喻的贴切自然、语言的朴素优美更使整首诗具有牧歌式的情调。
作者简介
席慕蓉(1943-),著名诗人、散文家、画家,祖籍内蒙古察哈尔盟明安旗。出版的诗集有《七里香》、《无怨的青春》、《时光九篇》、《边缘光影》、《迷途诗册》、《我折叠着我的爱》等。新作《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用优美的文字和亲手拍摄的照片,记录了席慕蓉自1989年与"原乡"邂逅后,17年来追寻游牧文化的历程。
生于四川,幼年在香港度过,成长于台湾。于台湾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后,赴欧深造。一九九六年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
曾在国内外个展多次,曾获比利时皇家金牌奖、布鲁塞尔市政府金牌奖、欧洲美协两项铜牌奖、金鼎奖最佳作词及中兴文艺奖章新诗奖等。曾任台湾新竹师范学院教授多年,现为专业画家。
著作有诗集、散文集、画册及选本等五十余种,读者遍及海内外。近十年来,潜心探索蒙古文化,以原乡为创作主题。2002年受聘为内蒙古大学名誉教授。
[编辑本段]三毛的《乡愁》
全文
二十年前出国的时候,一个女友交在我手中三只扎成一团的牛铃。在那个时代里,没有什么人看重乡土的东西。还记得,当年的台北也没有成衣卖。要衣服穿,就得去洋裁店。拿着剪好的料子,坐在小板凳上翻那一本本美国杂志,看中了的款式,就请裁缝给做,而纽扣,也得自己去城里配。那是一个相当崇洋的时代,也因为,那时台湾有的东西不多。当我接过照片左方的那一串牛铃时,问女友哪里弄来的,她说是乡下拿来的东西,要我带着它走。摇摇那串铃,它们响得并不清脆,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似的,一碰它们,就咯咯的响上那么一会儿。
将这串东西当成了一把故乡的泥土,它也许不够芳香也不够肥沃,可是有,总比没有好。就把它带了许多年,搁在箱子里,没怎么特别理会它。
等我到了沙漠的时候,丈夫发觉了这串铃,拿在手中把玩了很久,我看他好似很喜欢这串东西的造形,将这三个铃,穿在钥匙圈上,从此一直跟住了他。
以后我们家中有过风铃和竹条铃,都只挂了一阵就取下来了。居住的地区一向风大,那些铃啊,不停的乱响,听着只觉吵闹不如没风的地方,偶尔有风吹来,细细碎碎的洒下一些音符,那种偶尔才得的喜悦,是不同凡响的。
以后又买过成串成串的西班牙铃铛它们发出的声音更不好,比咳嗽还要难听,就只有挂着当装饰,并不去听它们。一次我们住在西非奈及利亚,在那物质上吃苦,精神上亦极苦的日子里,简直找不到任何使人快乐的力量。当时,丈夫日也做、夜也做,公司偏偏赖帐不给,我看在眼里心疼极了,心疼丈夫,反面歇斯底里的找他吵架。那一阵,两个人吵了又好,好了又吵,最后常常抱头痛哭,不知前途在哪里,而经济情况一日坏似一日,那个该下地狱去的公司,就是硬吃人薪水还扣了护照。
这个故事,写在一篇叫做《五月花》的中篇小说中去,好像集在《温柔的夜》这本书里,在此不再重复了。就在那样沮丧的心情下,有一天丈夫回来,给了我照片右方那两只好似长着爪子一样的铃。我坐在帐子里,接过这双铃,也不想去摇它们,只是漠漠然。
丈夫对我说:“听听它们有多好,你听——。”接着他把铃铛轻轻一摇。那一声微小的铃声,好似一阵微风细雨吹拂过干裂的大地,一丝又一丝余音,绕着心房打转。方要没了,丈夫又轻轻一晃,那是今生没有听过的一种清脆入谷的神音,听着、听着,心里积压了很久的郁闷这才变做一片湖水,将胸口那堵住的墙给化了。
这两只铃铛,是丈夫在工地里向一个奈及利亚工人换来的,用一把牛骨柄的刀。
丈夫没有什么东西,除了那把不离身的刀子。唯一心爱的宝贝,为了使妻子快乐,换取了那副铃。那是一把好刀,那是两只天下最神秘的铜铃。
有一年,我回台湾来教书,一个学生拿了一大把铜铃来叫我挑。我微笑着一个一个试,最后挑了一只相当不错的。之后,把那两只奈及利亚的铜铃和这一只中国铃,用红线穿在一起。每当深夜回家的时候,门一开就会轻轻碰到它们。我的家,虽然归去时没有灯火迎接,却有了声音,而那声音里,唱的是:“我爱着你。”
至于左边那一串被女友当成乡愁给我的三个铜铃,而今的土产、礼品店,正有大批新新的在卖。而我的乡愁,经过了万水千山之后,却觉得,它们来自四面八方,那份沧桑,能不能只用这片脚踏的泥土就可以弥补,倒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不提爱字却浪漫至极:求婚表白|告白文案。
清晨的微笑给你,深夜的晚安给你,情话给你,钥匙给你。一腔孤勇和余生几十年,全都给你。带我走吧,我真的想要一个家了。
明明早已百无禁忌,偏偏你是一百零一。
星星会暗,月亮会有一天找不到踪迹,即使没有遇见在银河,和你相遇,本身就很浪漫了。
月亮原本是第一美好的温柔存在,你出现了,它就排第二了。
书签藏在书里,秋天藏在落叶里,你,藏在我心里。
海水有尽头,月亮有圆缺,人间是有不足,但你在就能弥补。
月亮照回湖心,野鹤奔向闲云,我步入你。
地铁有归的方向,飞机有航道,万物皆有轨迹,像我偏向你。
我与月亮,进行了一次深夜谈话,它与我谈论太阳,而我与它谈论你。”——SLGray。
“如果神明肯听一听我的愿望,那么我想你晚安,愿你的梦里总有星星。”——余光中。
“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小王子》。
“你像风来了又走,我心满了又空。”——张爱玲《半生缘》。
“也许你望着月亮时,我正在想你。”——朱生豪《朱生豪情书》。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戴望舒《烦忧》。
“祝你今天愉快,你明天的愉快留着我明天再祝。”——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在你那里就是一个擦肩,在我这里是整个夏天。”——岩井俊二《四月物语》。
诗歌表达对故乡,对祖国恋恋不舍的一份情怀。诗歌中更体现了诗人余光中期待中华民族早日统一的美好愿望。
原文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乡愁》是诗人余光中漂泊异乡,游弋于海外回归中国后所作的一首现代诗。
作者简介
余光中,祖籍福建永春,1928年10月21日生于江苏南京,在秣陵路小学读书(原崔八巷小学)1947年入金陵大学外语系(后转入厦门大学),1948年随父母迁香港,次年赴台,就读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2年毕业。 1953年,与覃子豪,钟鼎文等共创“蓝星”诗社。后赴美进修,获爱荷华大学艺术硕士学位。返台后任师大、政大、台大及香港中文大学教授,现任台湾中山大学文学院院长。2012年4月担任澳门大学“住校作家”。
2017年12月14日,华北大陆多个城市迎来了2017年的第一场雪。与此同时,在海峡对岸,有一位耄耋老人与世长辞。
检索他的资料时,一片压抑的黑白色调。这位老人一生非凡,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事业逾半个世纪,多篇作品被选入课本。
他是“文坛五彩笔”,他是爱国的“乡愁诗人”,他就是余光中。生于1928年重阳,卒于2017年初雪,享年90岁。
1928年10月21日,余光中出生于南京,家居紫金山麓、玄武湖畔的龙仓巷。为顺“光耀中华”之意,族人给他取名“光中”。
余光中九岁那年,祖国山河沦陷,战火纷飞,母亲用扁担把幼小的他挑在肩上,一路逃亡到常州,后辗转避难于重庆。
在巴山蜀水凄凉地,余光中度过了中学时代。十几岁的少年,厌恶这段“蒲公英的岁月”,面对眼前战火绵延、交通封锁的闭塞落后,一心想着逃离,去看看海那边自由辽阔的天空。
因此,余光中在考大学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外文系,但因母亲的挽留,同时考取金陵大学与北京大学的他,选择留在了南京。
20岁时,擅长写诗的余光中发表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诗集。
就连大作家梁实秋也曾称赞他说:“余光中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他写李白: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他写冷雨:前尘隔海,古屋不再,杏花,春雨,江南。
他写绝色:你带笑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他写诀别:莲只开一个夏季,为你,当夏季死时,所有的莲都殉情。
最后,他写乡愁: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余光中的诗成就极高,其中最富盛名的就是那首《乡愁》。 这首20分钟一挥而就的作品,背后是长达20年的沉淀。
他一生漂泊,从江南到四川,从大陆到台湾,求学于美国,任教于香港,几番辗转,最终落脚于台湾高雄的西子湾畔。他缺乏归属感,因此读他的诗,迎面扑来的是一种深刻见骨的苍凉。
诗人的寂寞,文人的孤独,余先生一人占尽。他思念着自己的思念,孤独着自己的孤独,穿越时光的缝隙,信步拾阶而来。
他始终在思考着生命的因缘来去,心底明知宿命不可违,却偏要用挡车之力,与心中的永恒决一死战。
余光中说:“婚姻是一种妥协艺术,是一对一的民主,一加一的自由。”正是这样的爱情观,帮他组成了世人称羡的“模范家庭”。
孩提时代的余光中生得浓眉大眼,剃着小平头,聪敏过人,十分讨喜。因此,母亲常带他到外婆家去玩。
舅家姐妹众多,青梅竹马。长辈们常开玩笑说,将来干脆就让光中娶了哪个表妹吧。谁知一语成谶,长大后的余光中,竟真的娶了一位远房表妹,范我存。
相识不久,余光中便给范我存及寄了一份刊物,上面刊登着他翻译拜伦的诗作。
因为不知道表妹的大名,余光中便在信封上署了她的小名“范咪咪”,这昵称一直沿用到今。
时势造英雄,患难见真情。范我存在台北女中就读时,因体检发现肺病,不得不休学在家将养,瘦得像棵水仙,楚楚动人。
在那个年代,肺病是不治之症,传染性又极强,令人闻之色变。但余光中毫不在意,常去探视安慰。
还在文中深情地写道:“一朵瘦瘦的水仙,婀娜飘逸,羞涩而闪烁,苍白而瘦弱,抵抗着令人早熟的肺病,梦想着文学与爱情,无依无助,孤注一掷地向我走来。”
范我存痊愈后,两人更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面对双方家长的反对,范我存把心一横,表示“非余光中不嫁”;余光中也用小刀在树干上刻下“余爱咪”,此情昭昭,日月可鉴。
除了爱情,两人在事业上也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受范我存画作的启发,余光中迷恋上了梵高,利用课余时间翻译了洋洋洒洒五十万字的《梵高传》。
每译就一章,先拿给范我存誊清,再送给报纸连载。浪漫的是,文稿的正面是译文,背面竟赫然是余光中写给范我存的情书。来自爱人的小小惊喜,简直要暖化人心。
就这样,相恋六年后,两人终于在1956年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礼上,余光中性格使然,不苟言笑,范我存却开朗大方,自然亲和。
性格的互补增益了家庭的和谐,所有朋友都称赞二人是最佳“牵手”。
结婚35周年的纪念日上,余光中轻吟《三生石》、《红烛》,情真语挚,催人泪下。被人问及婚姻保鲜的奥秘,范我存说:“结婚后的信赖,是最重要的。”
余光中则表示:“ 夫妻之道,主要是沟通。我们不但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又有共同的朋友,共同的价值观,婚姻怎么会不牢固呢 ”
有人说:“爱情最好的保鲜之道,就是把已婚过成未婚。”这一点,余光中做到了。
他就像一个负伤的泳者,只为采一朵莲。隔着黄昏,隔着细雨,无论你在哪里,这朵莲都是你。
余光中先生才华横溢,尤以诗见长。但他不仅写诗、评诗、译诗样样精绝,就连平时的“恶搞”也颇见诗思。
据古远清教授说,他在某学术活动中结识了余光中。两人喝酒聊天,相见恨晚。席间,不知是谁吟起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诗,随后大家便聊起了台湾的社会现实。
余光中慨叹台湾世风日下,政坛乌烟瘴气,便顺口将这句耳熟能详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颠倒过来念成了:酒逢千杯知己少,话不半句投机多!
同样十四个字,语序稍微一变,讽刺效果顿显,语意精妙,立时惹得满座叫好。
有人说:“人无癖,便无趣。人有癖,功夫花在所癖之事上,物我两忘,不是高人,便是妙人。”
余光中不但“癖”诗,还在诗上“花功夫”,堪称妙人。久而久之,这“妙”便超脱了诗作,进而体现在言谈举止里了。
论语言艺术,他幽默深刻:
某次,余光中和散文家思果谈及他们的另一个朋友高克毅,行西礼向两位女士虚拥亲颊的事情。思果思想保守,再三慨叹道:“怎么可以当众拥吻人家的太太呢?”
余光中则立即回答说:“怎么样,当众不得,难道要私下做吗?”
论功名利禄,他宁静淡泊:
某次,余光中和几位文人聊到演讲费,有一位文人说他拿过一个小时一万元,有一位说他拿过两万元,有一位说他拿过三万元,接下来,轮到余光中出声了,大伙儿以为他会继续加码,余光中却说:“我拿过一个小时五百元的……”
论事业追求,他笔耕不辍:
提起余光中,捆绑着想起的就是那首《乡愁》。可以说,是他成就了《乡愁》,也是《乡愁》成全了他。
但余光中自己却说:“‘乡愁诗人’固然不是一个坏的称号,但我的作品还是要比这个称号复杂一些。”
一首小诗立了大功,但也好像一张巨大的名片,有时会遮住他本人的面孔。
对于余光中来说,他最得意的作品还没有出现,所以他还要继续笔耕不辍。
如今诗人已去,但那些用心的经典作品,那种豁达的人生态度,将永远留存在历史的长河里,熠熠闪烁,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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