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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
柳永,原名三变。三变,并非指柳永的名,而是指柳永这个伟大的宋代词人,一生中有三个重要的变化。
一变:仕宦思想; 二变:词风; 三变:情感;
详细内容见下:
一变:仕宦思想
柳永赴京应试,屡试不中,一怒之下,写了《鹤冲天》,轰动一时。词曰: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幛。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这首词中,柳永的狂放尽显,以“白衣卿相”自称,又把功名和青春的欢乐并列,表现了对功名利禄的鄙视,这在当时无疑是很出格了。不幸的是,这词流传开来,连宋仁宗也看到了。后来,柳永在仁宗初年虽通过了考试,临放榜却又被仁宗皇帝贬黜,仁宗说:“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有人又向仁宗推荐柳永,仁宗问明是填词的柳三变后,不用,说道:“且去填词”。于是柳永便终日混迹于娼馆酒楼,自号“奉圣旨填词柳三变”,这自称中既包含了不满和嘲讽,也不乏辛酸。
这时候的柳永很狂放,很浪漫。从他的词中可以看出:“帝城当日,兰堂夜烛,百万呼卢,画阁春风,十千沽酒。未省、宴处能忘管弦,醉里不寻花柳”(《笛家弄》)。“笑筵歌席连昏昼,任旗亭,斗酒十千,赏心何处好,唯有尊前”(《看花回》)。
花费如此,钱从何来?一个来源是为教坊乐工的新曲调写词,这些词有雅有俗。最主要的来源是歌妓。柳永为歌妓写词,得到她们的资助。柳永“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有妓者张师师 “酷喜填词和曲。与柳密。及柳登楼,师师责之曰:‘数时何往,略不过奴行?君之费用,吾家恣君所需。妾之卧房,因君罄矣。’”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不知柳永是否认为这样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因为年纪渐长失去了年轻时的狂放豪迈,竟最终还是重返了举场。一旦中举,柳永喜形于色。考中进士后写的《柳初新》,说明了他中举后的心情:
东郊向晓星杓亚。报帝里、春来也。柳抬烟眼,花匀露脸,渐觉绿娇红姹。妆点层台芳榭。运神功、丹青无价。
别有尧阶试罢。新郎君、成行如画。杏园风细,桃花浪暖,竞喜羽迁鳞化。遍九陌、相将游治。骤香尘,宝鞍骄马。
最可悲的是,柳永后来写《醉蓬莱》“遂忤旨”,求助晏殊,又被这位宰相大人讽嘲他写过 “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之类的俗俚之词而拒绝。为了摆脱困境谋求升迁,柳永竟将名字从柳三变改为柳永。最终,柳永也不过官至屯田员外郎,六品小官而已。
从潇洒狂放的“白衣卿相”到六品屯田员外郎,这变化不小。
二变:词风
柳永少年读书时,偶然得到民间流行的一首词,调名《眉峰碧》:
蹙损眉峰碧,纤手还重执,镇日相看未足时。忍便使,鸳鸯只。
薄暮投村驿,风雨愁通夕。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
这词上阙写分别,下阙写相思。情感自然流露,对柳永影响很大。他将它书写在墙头,反复琢磨,领悟作词的方法。
后来柳永科场失意,终日在酒楼妓馆狂放时,写了大量俗词供民间歌妓演唱。因为俗词是为适应民间演唱的,它便不得不具有民间文艺的通俗性、娱乐性和市民趣味的特点。在柳永前期的创作中,也写过一些传统的雅调,如供教坊演唱的歌颂升平的词,拜谒权贵时的赞颂之词,一些登临怀古之作,等等。然而,写得最多也最成功的还是俗词。这些词中使用着俗语,表现的是市民的生活情趣,表现方式通俗直接而易懂。这可能跟柳永年轻时受如上面那首《眉峰碧》一类的民间词影响有关,更与他当时所处的环境有关。他只是一个“白衣卿相”,他终日厮混的是普通的百姓,他理解并同情他们,他只能写这样的东西。
由于后来作了官,生活环境改变了,柳永不必再去为乐工歌妓作词以谋生,他也就不再去写那些适合市民群众趣味的俗词了。这时。词人的审美趣味已发生了重大转变.对雅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在政事之余,听到官妓唱俗词,柳永甚至惋惜雅词不被重视。这时候的柳永,写词转向雅,虽不致像姜夔、吴文英等的词诲涩调饰,仍保持着通俗易懂的特点,但不再使用俗语,内容上不再写市民的生活,表现方式上注重了含蓄,讲究了意境。
三变:情感
柳永在名利羁旅中,仍未忘记家乡。《八声廿州》写道: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有人猜测,那妆楼上的佳人,就是指他的妻子。《夜半乐》中写道:“到此因念,绣阁轻抛,浪萍难驻。”也是说与妻子的别离。《归朝欢》中更有“归去来,玉楼深处,有个人相忆”。“算孟光,争得知我,继日添憔悴”(《定风波》)更让人看到柳永对举案齐眉的梁鸿孟光的羡慕和对妻子的思念之情。
然而,柳永离家后,终还是变成了一个中国文学史上有名的风流才子。
如前述,柳永仕途不顺,一度混迹于酒楼娼馆,与不少歌妓有亲密的往来,其情义之深,从他为她们写的词可看出:“秀秀家住桃花径,算神仙,才堪并”,“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有美瑶卿能染翰。千里寄,小诗长简”,这里的秀秀、英英和瑶卿都是与柳永过从甚密的歌妓。与柳永关系最密切的是虫娘,柳永写道:“小楼深巷狂游遍,罗绮成丛。就中堪人属意,最是虫虫。有画准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几回饮散良宵永,鸳衾暖、凤枕香浓。算得人间天上,惟有两心同。”(《集贤宾》)
不敢揣测古人情感如何,但从为这些歌妓写的艳词和离家时的怅然叹息相比,恐怕不能说不是一变。当了官后,从此再不涉足妓馆,亦不可谓不变。
叹息一声
观柳永的一生,有太多的无奈。离家赴京,为歌妓作词,腆颜求晏殊,改名字,当官后对自己的约束和检点,都有不得不为的成分在内。我们似乎看到的是一个封建社会中才气横溢的知识分子,在无奈中沉浮。
在这沉浮中,我们时不时看到一些闪光,那是“白衣卿相”对名利的蔑视,那是对民间文学的热爱,那是对处于社会下层的歌妓的同情,那是对国家大事的真知灼见。然而,这都不持久,未能贯穿始终。倒是让人对词人随波逐流的多变作良久感叹。
显然,柳永的沉浮,更多地要从他所处的时代找原因,翻开厚厚的《宋史》,竟无一页属于这位大词人,可见那词文在有些人的眼里,并没有那样重要,于是词人的命运可想而知。打开诗卷,“佚名”们恐怕当年曾不如柳永吧。
柳永已逝,他的才华,他留下的宝贵的词文,他对中国文学的贡献,已经不朽。然而,当我仅把他作为一个人来看时,仍不能不惴惴地提出一些问题:
柳永的一生快乐吗?
如果他当年真摆脱了书宦世家的功名思想,凭自己的才华彻底“沉沦”在酒楼妓馆里,安心写他的俗词,他会不会更快乐?
如果柳永在科场一试得中,他还会写出我们看到的这些自然流畅的词吗?
柳永的爱憎是什么,好像不太鲜明?
与坚决“不为五斗米折腰”,弃官而去写出《归去来辞》的陶渊明相比,柳永的情操是高是低?
没有答案。柳永熠熠生辉的才华,炫迷了我的眼。于是我想起《桃花源记》的作者写下的这段话:
“寓形宇内复几时?何不委心任去留?胡为惶惶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执杖而耘耔。登东坳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归去来辞》)
20210915
听完叶嘉莹老师的名家词选,就想写柳永,再听完蒋勋说宋词,更想写了。没有研究,其实不算写,只能算是自己读书后的一些小体会,所以是真实的历史还是杜撰或是逸闻趣事,但凭君便,哈哈哈,不必太认真。
谁知,坐电脑前,脑海顷刻间却一片空白,想和做,真的不是一回事,纵使思绪万千,就是无从落笔。
顾随先生在《中国古典文心》里说,愈用而愈有,愈动而愈出。一个没有创作修养、创作习惯的人,未写之前思想很多,而一坐到书桌旁便没有了……书、物、心三方面都做到家,文才可出来。一个天才或可不必读许多书,而吾人则不可。
顾先先都要读许多书才能写文,我这还不算创作,只是一些读书体会而已,都不能组织成文,就得读许多许多再许多书,还得每日每日坚持读书心得。
为什么想写柳永,正如蒋勋老师所言,他是一个对正统而言非常不敢碰的人物。一千多年前的中国古代,考取功名,入世为官,用功名和官职去断定自己在社会里的价值和优劣,那是正统。而柳永,却可以在那个时代从自己的生命出走,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柳永,北宋一位著名词人,他的词在当时流传甚广,宋人笔记曾称“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永词”,可见他的词在当时极为盛行。只可惜柳永为乐工歌伎写的这些流行歌词士大夫一类人士却不喜,以为其“浅近卑俗”,“语言尘下”,“声态可憎”。
说柳永另类,得从他的儒家家庭传统、仕宦观念和他个人的浪漫性格与音乐天才之间形成的不可调和的不幸的矛盾说起。
柳永的家世是个非常注意儒家道德的仕宦之家。柳族原籍河东,柳永的祖辈都曾有出仕的,父亲柳宜及柳永的五位叔父也都曾在南唐或宋朝做过官。柳永有两个哥哥,也都曾有科第功名。他的两个侄子也都中过进士做过官。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柳永自已却是一个具有浪漫性格和音乐天才的人。每个人天生的才能不同,凡具有特殊才能的人,往往都会不惜牺牲一切来从事他自己才能所专注的技艺,柳永就是这样做了。他喜欢音乐,因此常常为流行歌曲作词,这影响了他的一生。
柳永对音乐的爱好是少年时在汴京生活时形成的。《东京梦华录》中随处可见汴京当时繁华享乐的生活。大街小巷里,花枝招展的歌伎站在楼上招邀宾客。柳永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如他所写的“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戚氏》)。受这样的生活影响,他喜欢写歌听歌看舞。
柳永年轻时即以填词出名,“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词,始行于世”,歌伎们若是唱了他的词,身价更是十倍八倍的涨。
不但市井的人喜欢他的词,宫里也传唱他的《倾杯乐》。这里有个小传闻,据说,柳永几次考试不中,好不容易榜上有名,却得罪了仁宗。因为《鹤冲天》,“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始何向?”又说: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更说:“且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皇帝大笔一挥: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我们且当逸事趣闻听了,不过柳永的仕途得确不怎么顺畅,毕竟是儒家德仕宦观影响,对于考试,还是要参与的,遗憾的是待他考取功名出来做官时已经五十岁了,老年把说穷困潦倒,死后连下葬的钱,都是歌伎们拼凑的。
蒋勋说,文学最重要的是活出自己。
生活中,生命里,又何尝不是要活出自己?
柳永因为音乐,活出了自己,却早了一千年,如果换作现在,他的音乐天份,他的词,应该也会是一个像林夕像方文山一样响当当的音乐人,甚至会是更优秀,更被歌迷狂追的大咖。
只可惜,生不逢时!
论柳永词中的“佳人情结”
摘要:北宋词人柳永一生创作了大量描写歌妓的词,在两宋的词人中首屈一指。词中处处透露出“佳人情结”,本文结合柳永的生平经历,从具体文本出发,来考察他的“佳人情结”,说明这种情结在柳词中的特点和特征。
关键词:柳永 佳人情结 词
柳永,宋代词人,生性浪漫,喜好音乐,又精通音律。《石林避暑录话》载“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由此可见,柳永的词作在当时流传之广。然而,正是这些流传之广的词作,却又遭到了士人阶层的激烈批判,甚至到后来影响到了他的仕途。李清照在《词论》中言其词“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那么,为什么柳永的词作在当时会呈现出如此大的反差效果呢?归结起来,柳永词作中经常出现的“佳人情结”可以算得上一个很大的原因。
我们这里所要说的所谓的“佳人”,主要是指伴随在柳永青年、中年以及晚年时期的北宋歌妓们。从表面上看来,文人以歌妓作为“佳人”是一种叛世背道的反封建思想,并且传统意义上的“佳人”必须有一个底线,那就是洁身自好,必须符合那个时期的处于统治阶层的统治者的意识。但是,柳永却以在世人看来“风流快活”的青楼女子作为“佳人”,难免会让时人产生一种厌弃它的潜意识里的烦感。柳永思想里“佳人”的形象,我们可以从他的作品中概括出来,这里的“佳人”首先要有一种自由,一种心灵上的无拘无束的感情的自由放任。柳永是一个天性放任的人,他意识里的佳人必然要符合他的深层思想的内涵,而那个时代的女子们,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是在深受着社会上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们的言行和感情都是要在众人的眼光里过滤后然后才表现出来的,而歌妓们因着自己身份的低下和卑微而没有受这种外在的束缚,她们一任自己感情的流露,因为少受外人的指责,所以才显得真实,这恰好符合了柳永的自由天性,所以,青楼里的歌妓们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柳永“佳人”的唯一人选。这里的“佳人”固然要有形容上的美貌,而更重要的是要有一种超然于世俗之上的高雅。
北宋时期,歌妓是市民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她们多才多艺,但是在传统思想中她们永远居于社会最底层,只能作为消遣的对象和寻欢的工具。到了柳永,他一改前朝文人的态度,对歌妓施以广泛的、深刻的同情,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她们,还她们以应有的尊严。柳永对歌妓的同情不是停留在一般的社会意识上,而是倾注着进步的人道主义精神。柳永以一种平等的身份和歌妓交往,《惜春郎》中写到:
“玉肌琼艳新妆饰。好壮观歌席。潘妃宝钏,阿娇金屋,应也消得,属和新词多俊格。敢共我敌。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在这里,“才子”与“佳人”的地位平等,他们相知、相恋、相思、深情眷恋,惺惺相惜,把对方当作知己,当作自己心灵休憩的港湾。柳永用他的词,更用他的心深入细致地体察青楼女子的微妙心理,表达她们那扣人心弦的人格追求,向欣赏者展示了市井狭邪生活中最真实的一角。
柳永出身于世宦家庭,虽非汴人,但自幼年起就生活在都城东京。在东京的文化艺术氛围的熏陶之下,他表现出了“善为歌辞”的天才,可以尽情地到“烟花巷陌”去“浅斟低唱”、“偎红依翠”,所谓“佳景留心惯,况少年彼此,风情非浅”(《乐章集•洞仙歌》)大约在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柳永参加了第一次进士考试,但是性情高傲的他却落第了,《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柳永在这首词里出语狂放,倾尽轻蔑名利,他表明,既已“未遂风云便”,就索性沉沦个痛快,宁肯在“烟花巷陌”之中寻找“意中人”,宁肯一辈子“才子佳人”“白衣卿相”,宁肯在“浅斟低唱”之中虚掷青春,也不要那身外的浮名。难怪宋仁宗看完之后,大发雷霆,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仁宗的一句话,便注定了柳永此后的命运。而柳永索性自命“奉旨填词柳三变”,越发地到烟花巷里寻求慰藉和刺激,而这也正好为柳永此后羁旅途中的“佳人情结”作了一个很好的铺垫。此后,柳永又几次参加科举,但是都以失败告终。由于长期不第。滞留汴京,穷困潦倒,他又不得以继续留恋坊曲,以替曲作词为生,而这正好也消释了他与歌妓们之间心理上的距离,烟花女子的悲惨遭遇与他的坎坷不平融为一体,于是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这也使得他换一种心态,换一个角度去更好的和歌妓们进行交流,用歌妓的音喉去唱出他们共同的心声,“把妓女看成是他的知己和知音,把真情实感寄托在她们的身上”。
对佳人的渴望,使柳永更加厌倦现实中漂泊、羁旅的人生。可是传统文化历来对眷恋儿女之情的行为评价不高,因而柳永的“佳人情结”无法与传统名士的高风亮节相提并论。其实对柳永而言,“佳人”似乎也只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是他在穷困潦倒的羁旅行役生涯中所渴望的美好人生的标志,是他在失意苦闷的精神世界中慰藉自己心灵的琼汁。当他真正有机会回到他思念的帝京,面对他渴慕的旧欢时,他却只能发出“名宦拘检,年来减尽风情”(《长相思》)的叹息。可见现实中的柳永,始终没能抛开名利,始终没能全力以赴追求自己的理想。他不能履践自己的追求,却又在他的羁旅之作中过于频繁、模式化地表露他的“佳人情结”,以致使人觉得他的情感过于泛滥。同时,一再重复的“佳人”主题,往往会给人带来某种精神上的倦怠,反而影响了对他的词的审美。
柳永的精神世界是矛盾的,对“佳人”的追求和对仕途的追求之间的矛盾,是别离还是厮守之间的矛盾,是追求自由还是拘束于封建束缚之间的矛盾,这一个个的矛盾充满了浓重的悲剧色彩,无论是张扬与隐逸、立名与厌世或者是务实与超越等都只是他内心矛盾世界的一个部分,而这样的一个部分又总是叠加着其他部分的矛盾,而他也正是在这样一个矛盾心理的沉重枷锁下,在“佳人”们热烈的思念和关怀之下,平平庸庸的,却又是轰轰烈烈的走完了他短暂的一生。
柳永,(约987年—约1053年),字耆卿,汉族,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北宋词人,婉约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代表作《雨霖铃》。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宋仁宗朝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他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许。柳永由于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他由追求功名转而厌倦官场,沉溺于旖旎繁华的都市生活,在“倚红偎翠”、“浅斟低唱”中寻找寄托。作为北宋第一个专心作词的词人,柳永是北宋一大词家,在词史上有重要地位。他扩大了词境,佳作极多,他不仅开拓了词的题材内容,而且写作了大量的慢词,发展了铺叙手法,促进了词的通俗化、口语化,在词史上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他是景祐进士,官屯田员外郎。为人放荡不羁,终身潦倒。死时靠妓女捐钱安葬。其词多描绘城市风光和歌妓生活,尤长于抒写羁旅行役之情。 柳永词作流传极广,有云“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许多篇章用凄切的曲调唱出了盛世中部分落魄文人的痛苦,真实感人。他是北宋前期最有成就的词家,有《乐章集》。 柳永的父亲、叔叔、哥哥三接、三复都是进士,连儿子、侄子都是。柳永本人却仕途坎 奉旨填词柳三变中林志颖饰演的柳永坷,景祐元年(1034年),才赐进士出身,是时已是年近半百。词作极佳,流传甚广。其作品仅《乐章集》一卷流传至今。描写羁旅穷愁的,如《雨霖铃》、《八声甘州》,以严肃的态度,唱出不忍的离别,难收的归思,极富感染力。 少年柳永混迹于烟花巷陌中。51岁时,柳永终于及第,去过福建,留有《煮海歌》,对当时煮盐为生的民众给予了深切的同情。短短两年仕途,他的名姓就载入了《海内名宦录》中,足可见其在经纶事物上的天赋。可惜由于性格原因,他屡遭排贬,因此进入四处漂泊的“浮生”,养成了一种对萧索景物,秋伤风景的偏好。柳永常以宋玉自比,对此,不予置评。柳永晚年穷愁潦倒,死时一贫如洗,是他的歌妓姐妹们集资营葬。死后亦无亲族祭奠,每年清明节,歌妓都相约赴其坟地祭扫,并相沿成习,称之“吊柳七”或“吊柳会”。 柳家世代做官。柳永少年时在家乡勤学苦读,希望能传承家业,官至公卿。学成之后,他就到汴京应试,准备大展鸿图,在政治上一试身手。不料,一到光怪陆离的京城,骨子里浪漫风流的年轻才子柳永,就被青楼歌馆里的歌妓吸引,把那政治理想完全抛在了脑后,一天到晚在风月场里潇洒,与青楼歌妓打得火热,而且还把他的风流生活写进词里: “近日来,陡把狂心牵系。罗绮丛中,笙歌筵上,有个人人可意。”“知几度、密约秦楼尽醉。便携手,眷恋香衾绣被。”(《长寿乐》)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此行考中进士的目标,只是他“自负风流才调”,自信“艺足才高”,“多才多艺善词赋”(《击梧桐》),没把考试当回事,以为考中进士、做个状元是唾手可得的事。他曾经向可以的心上人夸口说,即使是皇帝临轩亲试,也“定然魁甲登高第”(《长寿乐》)。不料事与愿违,放榜时名落孙山。他沮丧愤激之余,写下了传诵一时的名作《鹤冲天》(黄金榜上),宣称“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你皇帝老儿不让我进士及第去做官,我不做官,又奈我何!在词坛上叱咤风云,难道不是一样的辉煌?正是“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表面上看,柳永对功名利禄不无鄙视,很有点叛逆精神。其实这只是失望之后的牢骚话,骨子里还是忘不了功名,他在《如鱼水》中一方面说“浮名利,拟拚休。是非莫挂心头。”另一方面却又自我安慰说“富贵岂由人,时会高志须酬”。因此,他在科场初次失利后不久,就重整旗鼓,再战科场。 仁宗初年的再试,考试成绩本已过关,但由于《鹤冲天》词传到禁中,上达宸听。等到临轩放榜时,仁宗以《鹤冲天》词为口实,说柳永政治上不合格,就把他给黜落了,并批示:“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六) 再度的失败,柳永真的有些愤怒了,他干脆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从此无所顾忌地纵游妓馆酒楼之间,致力于民间新声和词的艺术创作。官场上的不幸,反倒成全了才子词人柳永,使他的艺术天赋在词的创作领域得到充分的发挥。当时教坊乐工和歌姬每得新腔新调,都请求柳永为之填词,然后才能传世,得到听众的认同。柳永创作的新声曲子词,有很多是跟教坊乐工、歌妓合作的结果。 柳永为教坊乐工和歌妓填词,供她们在酒肆歌楼里演唱,常常会得到她们的经济资助,柳永也因此可以流连于坊曲,不至于有太多的衣食之虞。南宋罗烨《醉翁谈录》丙集卷二就说“耆卿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柳永凭借通俗文艺的创作而获得一定的经济收入,表明宋代文学的商品化开始萌芽,为后来“职业”地从事通俗文艺创作的书会才人开了先河。 编辑本段白衣卿相 趣闻轶事 一、奉旨填词柳三变:柳永《鹤冲天》中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句, 雨霖铃中的晓风残月北宋仁宗曾批评他:“此人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将名字抹去。柳永自称:“奉旨填词。” 二、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据说完颜亮读罢柳永的《望海潮》一词,称赞杭州之美:“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立马吴山之志”,隔年以六十万大军南下攻宋。(罗大经《鹤林玉露》卷一) 三、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宋叶梦得《避暑录话》记载:“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朝官云:‘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 并且柳词可分俚、雅两派。 编辑本段奉命填词 写作风格 柳永乃婉约派四大旗帜之一,在四旗中号“情长”,有“豪苏腻柳”之称,柳词 成名作《雨霖铃》配图如江南二八少女,清新婉约,细腻独到。 柳永的词凄婉缠绵,儿女情长,但却不靡靡。构词意境脱俗,豪放不羁。以至于“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词,始行于世”。虽有花间词派遗风,亦标新立异,独树一帜。 柳永是北宋一大词家,在词史上有重要地位。他扩大了词境,佳作极多,许多篇章用凄切的曲调唱出了盛世中部分落魄文人的痛苦,真实感人。他还描绘了都市的繁华景象及四时景物风光,另有游仙、咏史、咏物等题材。柳永发展了词体,留存二百多首词,所用词调竟有一百五十个之多,并大部分为前所未见的、以旧腔改造或自制的新调,又十之七八为长调慢词,对词的解放与进步作出了巨大贡献。柳永还丰富了词的表现手法,他的词讲究章法结构,词风真率明朗,语言自然流畅,有鲜明的个性特色。他上承敦煌曲,用民间口语写作大量“俚词”,下开金元曲。柳词又多用新腔、美腔,旖旎近情,富于音乐美。他的词不仅在当时流播极广,对后世影响也十分深巨。 编辑本段烟花巷陌 柳永情事 北宋仁宗时,有位名妓谢玉英,色佳才秀,最爱唱柳永的词。柳永才高气傲,恼了仁 柳永与青楼名妓的爱情故事宗,不得重用,中科举而只得个馀杭县宰。途经江州,照例流浪妓家,结识谢玉英,见其书房有一册"柳七新词",都是她用蝇头小楷抄录的。因而与她一读而知心,才情相配。临别时,柳永写新词表示永不变心,谢玉英则发誓从此闭门谢客以待柳郎。 柳永在馀杭任上三年,又结识了许多江浙名妓,但未忘谢玉英。任满回京,到江州与她相会。不想玉英又接新客,陪人喝酒去了。柳永十分惆怅,在花墙上赋词一首,述三年前恩爱光景,又表今日失约之不快。最后道:"见说兰台宋玉,多才多艺善赋,试问朝朝暮暮,行云何处去?" 谢玉英回来见到柳永词,叹他果然是多情才子,自愧未守前盟,就卖掉家私赶往东京寻柳永。几经周折,谢玉英在东京名妓陈师师家找到了柳永。久别重逢,种种情怀难以诉说,两人再修前好。谢玉英就在陈师师东院住下,与柳永如夫妻一般生活。 后来柳永出言不逊,得罪朝官,仁宗罢了他屯田员外郎,圣谕道:"任作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从此,专出入名妓花楼,衣食都由名妓们供给,都求他赐一词以抬高身价。他也乐得漫游名妓之家以填词为业,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柳永-林志颖饰 楚楚-胡可饰柳永尽情放浪多年,身心俱伤,死在名妓赵香香家。他既无家室,也无财产,死后无人过问。谢玉英、陈师师一班名妓念他的才学和情痴,凑一笔钱为他安葬。谢玉英曾与他拟为夫妻,为他戴重孝,众妓都为他戴孝守丧。出殡之时,东京满城妓女都来了,半城缟素,一片哀声。这便是"群妓合金葬柳七"的佳话。 谢玉英痛思柳郎,哀伤过度,两个月后便死去。陈师师等念她情重,葬她于柳永墓旁。 编辑本段故乡渺邈 柳永家乡 柳永于雍熙四年(987)生于京东西路济州任城县,淳化元年(990)至淳化三年(992) 柳永纪念馆,柳永父柳宜通判全州,按照宋代官制,不许携带家眷前往。柳宜无奈将妻子与儿子柳永带回福建崇安老家,请其继母也就是柳永的继祖母虞氏代养,直到至道元年(995)才又回到汴京。所以四至九岁时的柳永是在故里崇安度过其童年时代的,此后柳永终身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崇安。《建宁府志》中录的那首写在崇安中峰寺的《中峰寺》诗,就出于童年柳永之手,也可称之为神童了。 柳永系崇安五夫里(今福建南平武夷山市上梅乡茶景村)人,那里兴植荷花,他家前是一片偌大的白蕖之象,钟灵毓秀之山水,养育汲乃更塑造了柳永洒脱飘溢的人生情怀和浮世苦短,何来云归的经世之观,故柳永一出家门,便没再回来,那个美丽的家乡,那蕖白荷只能留在他心于四方的纯粹思念中。在今世界自然与文化双遗产地的武夷山,风景区内武夷宫古街中段建有柳永纪念馆,还有一尊2米一般高的青铜柳永像。 编辑本段生前身后 柳永后事 据明万历《镇江府志》卷三六附记,直到王安礼知润州时,才将柳永安葬在北固山下。但查了一下资料历来文学史家均语焉不详。宋代以后各家记载,也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归纳起来,其说有四: 一、卒葬湖北襄阳说。宋祝穆持此说,祝在《方舆胜览》中记载:柳永卒于襄阳,死之日,家无余财,群妓合资葬于南门外。每春日上冢,谓之“吊柳七 ”,也叫“上风流冢”。渐渐形成一种风俗,没有入“吊柳会”、上“风流冢”者,甚至不敢到乐游原上踏青。这种风俗一直持续到宋室南渡。后人有诗题柳永墓云:乐游原上妓如云,尽上风流柳七坟。可笑纷纷缙绅辈,怜才不及众红裙。 二、葬湖北枣阳花山说。宋曾达臣(敏行)、元陈元靓持此说。曾在《独醒杂志》中记载:“耆卿墓在枣阳县花山,每岁清明词人集其下,为吊柳”。陈在《岁时广记》中亦载:柳耆卿“掩骸僧舍,京西妓者鸠钱葬于县花山,其后遇清明日,游人多狎饮坟墓之侧,谓之吊柳七”。《枣阳县志》记载:“宋词人柳耆卿(即柳永)墓在兴隆镇花山”。据说柳永晚年游历到枣阳,与教坊乐工和歌妓为伴,靠作曲填词度日,后来死在枣阳兴隆一带,还是歌妓们凑钱将他安葬在兴隆镇西北3公里外的花山上。 三、卒京口、葬北固山或银山说。宋叶梦得(少蕴)持此说。叶在《避暑录话》中记载:柳永“终屯田员外郎,死旅,殡润州僧寺,王和甫为守时,求其后不得,乃为出钱葬之。”王和甫究竟葬柳永于何处?叶梦得未提及。据传北固山下有已湮没的柳永墓。但明代正德《丹徒县志》有“屯田郎柳永墓在(丹徒)土山下 ”,万历《镇江府志》不但有同样记载,而且记载了在土山下发现的柳永墓志铭[1]残碑的部分内容。元代镇江籍学者俞希鲁所撰《至顺镇江志》卷七说:“土山,在县西江口,俗呼竖土山(唐刘禹锡诗:‘土山京口峻’)。旧与蒜山相属,今改名银山。”而北固山,东晋以来就很出名,人们并没有称它为“土山”的。可见,柳永墓所在的“土山”,就是“银山”(今天镇江五十三坡下仍有叫银山门的地方),就是云台山北面的那一部分,并不是北固山。清代镇江籍词人赵彦俞有一首凭吊柳永墓的《琵琶引》词,上段开头就说:“芳草西津,那堪问,故里清明时节。”中间又有“春去也,荒坟一掬”等语;下段更有“惟有土山深处,记王郎碑碣”(指柳永墓残碑)等语。从中可以看出,柳永墓所在的“土山”,是紧靠“西津”(即西津渡)。这首词,既是柳永墓“在土山下”的旁证,更是“土山”就是“银山” 的明证。清代考据家叶名沣在《桥西杂志》中也支持葬镇江说。柳永的故乡是福建崇安也支持葬镇江说。柳永纪念馆一块与柳永铜像齐肩的长方形石头,上面刻写着:“柳永墓冢抔土还乡记”几个大字,下面还有几行碑文写着:“ 公元二00四年九月,值武夷山柳永纪念馆新馆落成之际,柳永仙冢抔土自镇江北固山分移至此。千载游子今朝还乡,一代词宗魂归故里”。 四、葬仪征说。清王士祯(渔洋)持此说。王士祯在《分甘余话》中却提到了:“相传柳耆卿卒于京口,王和甫葬之,今仪征西地名仙人掌有柳墓,则是葬于真州,非润州也”。仪征古名真州,柳墓在仪征仙人掌。王士祯在《真州绝句》中还又一次提到:“江乡春事最堪怜,寒食清明欲禁烟。残月晓风仙掌路,何人为吊柳屯田”。诗文相互印证,当不致有误。但有一点存疑,仪征四郊无仙人掌这个地方,不知王士祯以柳墓在仙人掌何据?而明《隆庆仪真县志·免谈考》载:“柳耆卿墓在县西七里近胥浦”。清《嘉庆扬州府志·冢墓》亦载:“屯田员外郎柳耆卿墓在仪征县西七里近胥浦”。据此,柳永墓在仪征胥浦较为可信。 由于官方正史《宋史》中没有柳永的传记,当时文人学士的诗文集里也没有关于柳永的记载,所以连柳永的生卒年限都没有定论。而现在所有关于他卒葬地的说法都来自宋人和清人的笔记,且是零星记载,传闻各异,要下一个定论,就更难了。这也是词人的悲哀!但换一种想法:这也是词人的一种荣幸,让更多地方的人记住他、关心他!幸与不幸竟在一念之间!
歌妓是柳永词作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文学形象。长期的不第,羁旅,困顿的生涯,使得柳永深切体味到了人生的悲苦。对于歌妓,柳永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于是,开始真心真意地和歌妓交朋友,开始设身处地地了解歌妓的悲苦和她们的反抗精神。这时,歌妓已经不仅仅是其玩物,而是成为了柳永的知己、朋友。
柳永词 歌妓形象 特征
歌妓是柳永词作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文学形象,《乐章集》中歌妓词大约占一半左右。除了歌妓词以外,柳永创作较多的羁旅行役词,歌妓形象也是频繁出现。
一、柳永词作大量出现歌妓形象缘由探讨
首先,柳永出生于一个奉儒守官的封建士大夫家庭,柳永天生浪漫多情的本性被儒家礼法长期压制,久留于内,必求发之于外。柳永在北宋真宗咸平年间进京参加其第一次进士考试,就成了一个发泄的契机。
其次,从当时的社会风气看,汴京是十分繁华和艳冶的:宋人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二,记北宋首都汴京(今河南开封)酒楼盛况云:“凡京师酒楼……南北天井两廊皆小阁子……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上……望之宛若神仙。”而当时的士大夫们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是纷纷冶游成风。在这种内因外因之下,柳永难免留恋花街柳巷,结识了大批的歌妓,这就成了柳永词作中,歌妓素材的主要来源。随着柳永人生悲苦愈甚,柳永和歌妓们的交往程度的不断深入,歌妓对柳永的影响也逐渐加大,歌妓形象也就自然而然地大量出现在了柳永的词作中。
二、柳词歌妓形象人格特征之一――欲望
柳永不少词作中的歌妓形象,鲜明地透漏着人性自然欲望。比如,《昼夜乐》(洞房饮散�帏静):洞房饮散�帏静。拥香衾,欢心称。金炉麝袅青烟,凤帐烛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这欢愉,渐入嘉景。再如,《菊花新》:须臾放了残针线。脱罗裳,恣情无限。
柳永将歌妓这一形象,放在一副充满暧昧,诱惑,激发人类原始欲望的场景中,比较直接地描写了男女欢爱场景:从文学上看,这些词句比较粗俗,浅薄,低级,基本看不到什么文学技巧和意境。从内涵上看,这些词句粗俗却直白,鲜明表现出了歌妓这一古代特殊的女性群体的欲望,这就打破了很多人只是将歌妓看做玩物,和花、酒没什么区别的物化的陈腐思想,赋予了歌妓生命感,这种生命感虽然很初级,很原始,但是较之将歌妓物化的观点,毫无疑问也是一种进步。而且,像柳永这么浅露,大量地表现女性的原始欲望,在中国古代文学诗词作家中还是比较鲜见的。柳永词作中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歌妓形象的原因:
首先,歌妓形象以充满人原始欲望的形象出场,基本出现在柳永在北宋真宗咸平或景德年间第一次进士科举之前的歌妓词中。在这一个时期,柳永还是年轻气盛,充满着壮志豪情,通过柳永第一次进士科考落榜之后的《鹤冲天》(黄金榜上)就可以看出来:“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落榜之后依然自负无比,可见落榜之前!在这种情况之下,柳永是很难将自己和低贱的歌妓放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柳永无法真正关心和了解歌妓的内心和苦难,仅仅是较多的关注了她们的欲望罢了!
其次,这一时期,柳永初涉社会,磨难未深,受中国传统文化中,士大夫多将歌妓物化的观点影响较重,虽然略有进步(注意了歌妓的欲望),但进步不大,基本观点没变,对于歌妓的关注还是倾向于感观化。
三、柳永词歌妓形象的人格特征之二――苦难和反抗
歌妓多是破产农民的女儿,因家庭生计艰难而被迫卖给妓院为妓。也有其他良家女子,因各种偶然的原因被坏人拐骗入籍。她们的遭遇是非常悲惨的,柳永不少词作都有着深刻的揭露,如“自觉当初草草,细追想,恨从前容易,致的恩爱成烦恼”《法曲第二・青翼传情》;表现了其轻易将身托人,事后又后悔不已的痛苦和烦恼。如“一生赢得是凄凉。追前事、暗心伤……争忍便相忘。王孙动是经年去……万种千般,把伊情分,颠倒尽猜量(《少年游・一生赢得是凄凉》)。”表现其被抛弃后追想前事、后悔不已的内心痛苦!
柳永笔下的很多歌妓由于充满了悲剧色彩,已经被词人当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关注其内心,也就关注到了歌妓作为人的高级层面,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歌妓们的遭遇是悲惨的,面对悲惨,歌妓们并非一味逆来顺受,柳永歌妓词不少作品中表现出了歌妓们的反抗思想:
如“万里丹宵,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迷仙引・才过笄年》。这是一种鲜明的对于现实的清醒认识和反抗,在这些词句中,我们可以充分看到歌妓摆脱现实悲惨境遇,追求完美爱情和美好生活的愿望和呼喊!
四、柳永词歌妓形象人格特征之三――爱情
柳永笔下的歌妓形象,很多作品中都流露着鲜明的爱情色彩。柳永在第一次科举考试失败之后,开始渐渐与歌妓真心相交,相恋,相爱,相互思念,感人至深!他笔下的歌妓形象也往往透露着感人的爱情色彩。如“薄情漫有归消息,鸳鸯被,半香消。试问伊家,禁得愁无谬”《少年游帘垂深院冷萧萧》。这是通过刻画歌妓在恋人离去后,不知结果的苦苦等待,幽怨无限中表现出歌妓内心真挚的爱情。
五、柳永羁旅词中的歌妓形象
而在柳永的不少羁旅词中,歌妓也是频繁出现,只不过这时候,歌妓已经成为了柳永在羁旅行役过程中的一种精神寄托而已!表面上回忆歌妓,实际上,是柳永对于羁旅行役生活的厌倦,对于过去自由自在生活、美貌多情,善解人意的歌妓的向往和怀念。
比如,“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永日无言,却下层楼(曲玉管・陇首云飞)。
在这里,歌妓在某种意义上讲,已经超脱了某个单独的人,转变成了柳永的一种精神寄托,一种思念,一种表达对于现状厌倦和不满的方式。
六、柳永词歌妓形象出现苦难、反抗,最终成为词人精神寄托的原因
柳永在第一次进士科考失败之后,其极高的抱负遭受沉重打击,写下了《鹤冲天》词,触怒了当权者,一直到30多年后,北宋仁宗景�元年方才进士及第,而在及第为官之后,柳永的仕途也是极为不顺利的,长期困于选调。
长期的不第、羁旅、困顿的生涯,使得柳永深切体味到了人生的悲苦,对于歌妓柳永颇有些“同时天涯沦落人”之感,于是开始真心真意地和歌妓交朋友,开始设身处地地了解歌妓的悲苦和她们的反抗精神。这时,歌妓已经不仅仅是其玩物,而是成为了柳永的知己、朋友。所以,柳永在他第一次科考落榜后,其词作中的歌妓形象开始关注歌妓的内心苦楚,希望,反抗,而当柳永及第之后,长期在南方困于羁旅时,与红颜知己天各一方,这些美丽多情,善解人意的歌妓形象,自然而然也就升华为词人的一种精神寄托和怀念了。
参考文献:
[1]薛瑞生乐章集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2
[2]袁行霈,莫砺锋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3][宋]孟元老著邓之诚注东京梦华录(现代善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2
[4]马可波罗著陈开俊译马可波罗游记[M]福建: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1981
原文:
雨霖铃[1] 柳永
寒蝉[2]凄切。对长亭晚[3],骤雨[4]初歇。都门帐饮无绪 [5],留恋处、兰舟[6]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7]。念去去[8]、千里烟波,暮霭[9]沉沉 [10]楚天[11]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12]!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13],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14],更与何人说?
写作背景:柳永仕途失意,四处飘泊。这首词就是他离汴京、前往浙江时“留别所欢”的作品。词以悲秋景色为衬托,抒写与所欢难以割舍的离情。上片写送别的情景,深刻而细致地表现话别的场面。下片写设想中的别后情景,表现了双方深挚的感情。全词如行云流水,写尽了人间离愁别恨。词人以白描手法写景、状物、叙事、抒情。感情真挚,词风哀婉。
注释:
[1] 此调原为唐教坊曲。相传玄宗避安禄山乱入蜀,时霖雨连日,栈道中听到铃声。为悼念杨贵妃,便采作此曲,后柳永用为词调。又名《雨霖铃慢》。上下阕,一百零三字,仄韵。这首词选自《全宋词》,雨霖铃又作《雨淋铃》。
[2]寒蝉:蝉的一种,又名寒蜩(tiáo)。
[3]对长亭晚:面对长亭,正是傍晚时分。长亭:人们饯行送别地方。
[4]骤雨:阵雨。
[5]都门帐饮:在京都郊外搭起帐幕设宴饯行。都门:京城门外。无绪;没有情绪,无精打采。
[6]兰舟:据《述异记》载,鲁班曾刻木兰树为舟。后用作船的美称。
[7]凝噎:悲痛气塞,说不出话来。即是“凝咽”。
[8]去去:重复言之,表示行程之远。烟波:水雾迷茫的样子。
[9]暮霭:"霭"读aǐ,傍晚的云气。
[10]沉沉:深厚的样子。
[11]楚天:南天。古时长江下游地区属楚国,故称。
[12]清秋节:萧瑟冷落的秋季。
[13]经年:经过一年或多年,此指年复一年。
[14]千种风情:形容说不尽的相爱、相思之情,风情:情意。
翻译:秋后的知了叫得是那样地凄凉悲切,面对着和亭,正是傍晚时候,一阵急雨刚住。在汴京城门外饯行的帐蓬里喝着酒,没有好心绪,正在依依不舍的时候,船上人已催着出发。握着手互相瞧着,满眼泪花,直到最后也无言相对,千言万语都噎在喉间说不出来。想到这回去南方,这一程又一程,千里迢迢,一片烟波,那夜雾沉沉的楚地天空竟是一望无边。
自古以来多情的人最伤心的是离别,更何况又逢这冷落凄凉的秋天,这离愁哪能经受得了!谁知我今夜酒醒时身在何处?怕是只有杨柳岸边,凄厉的晨风和黎明的残月了。这一去长年相别,(相爱的人不在一起,)我料想即使遇到好天气、好风景,也如同虚设。就纵然有满腹的情意,又再同谁去诉说呢?
本是青灯不归客是陆游与唐婉的诗词。
本是青灯不归客全句: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
本是青灯不归客的意思是与青灯为伴,与星夜为伍,虽有孤独寂寞,但仍有所思所悟。人生短暂,不过是过客般的存在,与其如此,还不如像青灯般落得自在。
尽管很想像青灯般了无挂碍,自在自得,可这世间还有着自己的挂念与向往。“浊酒”和“风尘”代表了世间的向往和牵挂。
扩展资料:
本是青灯不归客,但因浊酒留红尘。青灯诵经侍古佛,是出家人的日常生活写照,出家人出了凡俗之家,遁入空门,是为不归客。
“本是青灯不归客”,意指作者已经厌倦了红尘俗世,本来打算遁入空门,诵经理佛,了此残生。“但因浊酒留风尘”,只是因为喜好这杯中之物而留恋风尘,不忍归去。
午后、山间、远山、近水、小路、林荫、路过华灯初上的夜晚,路过纷繁迷乱的街头,路过璀璨斑斓的霓虹,却唯独认为山间的景色最好。
慵懒地坐在小路旁的石板上,想那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无过于此,像披着余晖的鸟投向自然的巢,像把朝阳剪成舞裙的海鸥在时光的涟漪上起舞,一切都是安然。
宋词-《少年游》-柳永
少年游
柳永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
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去一云无踪迹,何处是前期?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柳永词作鉴赏
这首小词以深秋的长安为背景,触目伤怀,抒发了词人“秋士易感”的失志之悲和离愁别恨。全词不事雕琢,采用白描手法,营造出一种低沉萧瑟而又冲淡清丽的意境。
开端的“长安”可以有写实与托喻两重含义。就写实而言,柳永确曾到过陕西的长安,另一首《少年游》中,他写过“参差烟树灞陵桥”之类的句子。
再就托喻言,“长安”原为中国历史上著名古都,诗人往往以“长安”借指为首都所之地,而长安道上来往的车马,便也往往被借指为对于名利禄位的争逐。柳永此词“马”字之下接上“迟迟”两字,这便与前面的“长安道”所可能引起的争逐的联想,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衬。至于“道”字上著以一“古”字,则又可以使人联想及此长安道上的车马之奔驰,原是自古而然,因而遂又可产生无限沧桑之感。总之,“长安古道马迟迟”一句意蕴深远,既表现了词人对争逐之事早已心灰意冷,也表现了一种对今古沧桑的深沉感慨。
“高柳乱蝉嘶”一句,写秋蝉之嘶鸣更独具有一种凄凉之致,也表现有一种时节变易、萧瑟惊秋的哀感。柳永“蝉嘶”之上,还加了一个“乱”字,如此便不仅表现了蝉声的缭乱众多,也表现了被蝉嘶而引起哀感的词人之心情的缭乱纷纭。至于“高柳”二字,则一则表示了蝉嘶所之地,再则又以“高”字表现了“柳”之零落萧疏,是其低垂的浓枝密叶已凋零,所以乃弥见树之“高”也。这一句给人的总体感受是凄凉萧索。
“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三句,写词人秋日效野所见之萧瑟凄凉的景象,“夕阳鸟外”一句足可以表现郊原之寥阔无垠。飞鸟隐没长空之外,而夕阳隐没则更飞鸟之外,所以说“夕阳鸟外”。值此日暮之时,郊原上寒风四起,故又曰“秋风原上”,此景此情之中,一失志落拓之词人,又将何所归何处呢?“目断四天垂”,只见天苍苍,野茫茫,双目望断而终无一归处。上阕是词人自写今日之飘零落拓,望断念绝,自外界之景象着笔,感慨极深。
下阕,开始写对于过去的追思,感慨一切希望与欢乐已复得。“归云一去无踪迹”一句,是对一切消逝不可复返之事物的一种象喻。柳词此句之喻托,则其口气实与下句之“何处是前期”直接贯注。所谓“前期”者,指的是旧日之志意心期和旧日的欢爱约期。对于柳永而言,这两种期待和愿望,都已经同样落空了。下面三句乃直写自己今日的寂寥落寞,“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早年失意之时的“幸有意中人,堪寻访”的狎玩之意兴,既已经冷落荒疏,而当日与他一起歌酒流连的“狂朋怪侣”也都已老大凋零。志意无成,年华一往,于是便只剩下了“不似少年时”的悲哀和叹息。这一句“少年时”气脉贯注,富于伤今感昔的慨叹,叹的是所追怀眷念的往事已无迹可循。以“归云”为喻象,写一切期望之落空,最后三句以悲叹自己之落拓无成作结。全词情景相生,虚实互应,是一首艺术造诣极高的好词,也是柳永悲剧性人生的缩影。作为一个禀赋有浪漫之天性及谱写俗曲之才能的青年人,命中注定了是一个充满矛盾不被接纳的悲剧人物。这首词不仅形象地描绘出高柳乱蝉、夕阳秋原的凄凉之景,而且更寄寓着作者浓重的离愁别恨和沉痛的身世之感。通篇采用白描手法,语言朴素,意境淡远。不论从思想上还是从艺术上,此词都对宋词的发展具有开拓性的意义。
●少年游
柳永
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
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
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
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
柳永词作鉴赏
这首词抒发了作者长安东灞桥这一传统离别场所与友人别时的离愁别恨和怀古伤今之情。全词通过描写富有寓意和韵味的景物来表达悲愁与离愁、羁旅与感昔的双重惆怅,使人触景生情,见微知著。
开篇总揽灞桥全景“参差烟树灞陵桥”一句,直接点明所咏对象,暮色苍茫中,杨柳如烟;柳色明暗处,霸桥横卧。灞桥是别离的象征,眼前凄迷的灞桥暮景,更易牵动羁泊异乡的情怀。灞桥不仅目睹人世间的离鸾别鹤之苦,而且也是人世沧桑、升沉变替的见证。“风物尽前朝”一句,紧承首句又拓展词意,使现实的旅思羁愁与历史的兴亡之感交织,把空间的迷茫感与时间的悠远感融为一体,貌似冷静的描述中,透露出作者沉思的神情与沉郁的情怀。“哀杨古柳”三句从折柳送别着想,专写离愁。作者想象年去岁来,多少离人此折柳赠别,杨柳屡经攀折,纤细轻柔的柳条竟至“憔悴”!此词写衰杨古柳,憔悴衰败,已不胜攀折。以哀景映衬哀情,借伤柳以伤别,加倍突出人间别离之频繁,别恨之深重。
自“夕阳闲淡秋光老”一句始,词境愈加凄清又无限延伸。面对灞桥,已令人顿生离思,偏又时当秋日黄昏,日色晚,秋光老,夕阳残照,给本已萧瑟的秋色又抹上一层惨淡的色彩,也给作者本已凄楚的心灵再笼罩一层黯淡的阴影。想到光阴易逝,游子飘零,离思愁绪绵延不尽,终于溢满蘅皋了。“离思满蘅皋”,是用夸张的比喻形容离愁之多,无所不。
“一曲《阳关》”两句,转而从听觉角度写离愁。作者目瞻神驰,正离思索怀,身边忽又响起《阳关》曲,将作者思绪带回别前的离席。眼前又进行一场深情的饯别,而行者正是自己。客中再尝别离之苦,旧恨加上新愁,已极可悲,而此次分袂,偏偏又传统的离别之地,情形加倍难堪,耳闻《阳关》促别,自然使人肝肠寸断了。至此,目之所遇,耳之所闻,无不关合离情纷至沓来。词末以“独自凭兰桡”陡然收煞。“独自”二字,下得沉重,依依难舍的别衷、孤身飘零的苦况,尽含其中。
这首词运用了回环断续的艺术手法,借助灞桥、古柳、夕阳、阳关等寓意深远的意象,不加丝毫议论,只通过凭吊前朝风物,就抒发无限的感慨,做到了“状难状之景,达难达之情,而出之以自然”(《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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