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素问何曾问髯胡【情为何物】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庄子的名言，被所有喜欢武侠的江湖儿女化为口头禅座右铭，成了爱而不得、有情却相忘的痴男怨女的苦情哲理代表。且不说这句古语本来的意思是什么，断章取义单这十一个字读起来也是荡气回肠，令人思索万千。金庸的书为什么比古龙的更流行，粉丝更多？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金庸善于写情，相对于琼瑶奶奶的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来说，又多了江湖的英气与侠义，所以很受女子喜爱，古龙的小说在男性中口碑更佳，但现在高科技电子出神入化，男生都去打游戏了，读书的以女子居多，所以就形成了金庸压倒性的优势。其实倒并不是艺术价值谁高谁低的问题。

金庸的书中，无论主配，都挺有个性的，而这些挺有个性的人在一起，活成的故事就更异彩纷呈轰轰烈烈。是人皆离不开情，金庸又是一位善于掌控角色与读者感情的高手，那么我们就来一步步走进金庸笔下的爱情故事吧。

因为中国盗版行业的猖獗，金大侠为了保护自己的版权，曾将自己的作品对成一副并不十分对称的歪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再加一部《越女剑》。这是个很好的思路，给所有想研究金庸评论金庸的人一个很好的思考框架，简单起见，我们也以这个顺序开始。

在金庸年老的时候，有人问他觉得自己作品中那个女子最适合做妻子，金庸想了很久，最后说是《飞狐外传》中那个女主人公。硬是没有想起来程灵素的名字。可见，创作者的记忆力并不是都很强悍的。当然，我们没有必要完全相信作者的鉴赏力和判断力，他喜欢的角色我们可以不喜欢，更不必推崇。但是，程灵素能让金老在看透世事沧桑之后选择她，说明还是有一定的魅力的。我不知别人的态度如何，我是很喜欢她。

程灵素，很美的名字，取于《灵枢》《素问》两部医经。初次亮相的时候，是个瘦小孤弱的小村女，胡斐为她的花草浇水施肥，很是殷勤，虽说是有求于她，但是大部分是怜悯她身子骨瘦弱。她头发稀少枯黄，皮肤也是黯然无色，但是一双眸子却令人见之忘俗，金老用了“精光四射”四个字，有如此眼眸的女子，应该不仅聪明，而且相当强悍才是。她很有本事，初出茅庐便大放异彩，处处占人上风，用毒解毒的本事无人能敌。她爱胡斐，爱到了骨子里，滴水不漏，无微不至。但是胡斐却爱上了一个暧昧的忽冷忽热的尼姑袁紫衣。小时候看电视剧《雪山飞狐》，孟飞那一版的，当时龚慈恩饰演的程灵素，芙蓉初露便惊为天人，恰如一朵儿空谷幽兰，总觉得胡斐爱上了袁紫衣是有眼无珠。

后来看了书，看了又看好几遍，终于觉得胡斐爱上袁紫衣是相当正常的，用常用的根正苗红的话来说，就是有深刻的社会背景和历史原因的。胡斐是个孤儿，从小生长于市井，与人掷骰子赌钱，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但是却是天生的热心肠，并不是说有什么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的报复，骨子里来说，胡斐是个平凡的人。他与程灵素义结金兰，一来感她深情无法报答，二来也是想要结束她的苦情痴恋。他和程灵素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看似情深意重，其实骨子里他怕看到程灵素的真面目，他不愿意真正了解她，因为她如此强悍如此聪明，因为她是毒手药王的关门弟子。书中也说了，像程灵素这样的姑娘，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她在想些什么。胡斐有点小聪明，但是稍缺智慧，他不愿意了解程灵素心里那些复杂的深刻的东西。归根结底，他想要的也只是普通的幸福，而普通的幸福只有普通的女子才能给。

再看袁紫衣，她武艺高强，心眼子灵活，有点小聪明，有点小要强，有点小调皮小暧昧，却没什么大特色，一切的一切都对了胡斐的胃口，难怪胡斐动心。从本质上来说，胡斐和袁紫衣其实才是一路子人。程灵素失败，正是因为她太强大。她叫胡斐大哥，跟着他追凤天南打抱不平，看似无比地顺从。但由于她的智慧与本领，却无时无刻不在主导着他影响着他。当然，也许有容貌的影子，程灵素是金庸小说中唯一一个不漂亮的女主人公。也许胡斐不承认，但是我觉得即使是因为容貌原因也很正常，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不用去过分呵责。

也许在胡斐的心目中，程灵素的地位要重一些，因为胡斐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有这个女子愿意为他奉上自己的生命。但是，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与地位轻重并不完全成正比。对重色轻友的人除外。中国古代早就有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说。程灵素爱胡斐，但是只是用心去爱，她藏在心里不说出来，胡斐隐隐约约知道，但又不敢确定，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自作多情。如果她早点向胡斐表明了心迹，结果会是怎么样呢？难说，历史不能如果，小说同样不能。这个特点又一次证明了历史与小说的可替代性。既定的结果是，胡斐在若干年后娶了一个相当漂亮的小萝莉，程灵素却在石洞中含恨而终。临死还不忘以复仇激励胡斐，让他不失生存的斗志。苦心孤诣至此，金书中再无第二人。

按如今流行的星座理论来说，程灵素应当属于天蝎女子，高深莫测，洞烛机先，浑身散发着一股神秘气质，连和她相依为命情胜手足的胡斐都猜不到她的心思。还有一个典型的特征就是手段厉害，心思机敏，活泼机灵的胡斐在她身边，只有高强的武功可以发挥用处，反而处处像是她的下手，也难怪胡斐心里敬畏她却不爱她。感情深沉而专一，为之送命也在所不惜。她太强，处处占人先，这样反而给人一种难言的压力，所以肯定不是合群之人。她感情的悲剧，就是因为这种压倒性的强势性格造成。

灵枢终未得天枢，

素问何曾问髯胡

。烛泪滴残海棠冷，忍听山歌到晓无。

女子，尤其是聪明能干的女子，深情而沉默的女子的爱情命运，真难以让上帝青目。《倚天屠龙记》中的周芷若抢不过赵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赵敏敢爱敢恨，敢作敢为，有着蒙古女儿的野性和率性，她敢明目张胆邀请张喝酒，敢在众人面前明朗地表白自己的感情，甚至敢强吻他。而周姑娘却秉承了汉水河畔娇弱女子的含蓄和沉默，手段够睿智却不够硬气，对张无忌这等要别人来决定命运的温吞水性子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心里有爱，还是说出来的好，即便不说出来，也总得给他知道。你越主动，他就越被动，感情是要靠自己主导的。爱就要斩钉截铁，恨就要挫骨扬灰，灰色地带的感情往往暧昧而神伤。再仔细想想金书中，令狐冲，陈家洛，张无忌，甚至郭靖杨过，哪一个不是被女人搞定的？

胡斐的感情路程颇为坎坷。相较之，他父母的爱情却令人敬之羡之。胡斐的父亲叫做胡一刀，但看名字便知此君刀法极为了得，苗人凤有副对子，“不来辽东，大言天下无敌手；邂逅冀北，方信世间有英雄”，赞的就是这唯一一个能与他匹敌的对手胡一刀了。胡夫人没有名字，至少金庸没有告诉大家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的英姿却不逊于任何一位笔墨颇多的女主。胡一刀是个满脸虬髯的粗豪大汉，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少年夫人，好比张飞配了貂蝉，让宝树和尚等大吃一惊，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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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个月，我再次来到了青城山金鞭岩，第一次来此是为了拜访隐居山中的道家修行人杜师父，这次也一样。

听杜师父说他最近换了一个地方，因为之前的住所紧挨着许多当地民居，不够清静，他又搬到了更高点的山里，那里几乎人迹罕至，不受外界打扰，而且环境更好。

杜师父的新居依然是在金鞭岩附近，根据他所描述的位置沿着山路寻去。

记得上次来时是个雨雪天，山中景物朦胧，这次天气晴朗，与上次的风景大不相同。

仰望身后的金鞭岩，高耸在蓝天之下，上次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这次终于见到了它的真容。

沿着幽僻的小路到达半山腰里，林中两只大白鹅蹲在树荫下发呆。

记得之前听杜师父说过他准备养两只大鹅，想必这里就是他的住处了。

此处离金鞭岩更近一步，就在山崖之下，抬眼便见金鞭岩的峭壁峰峦，满眼苍翠，而财神赵公明藏金鞭处的传说又为金鞭岩赋予了仙山灵气，这里可谓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修行之所。

果然杜师父就住在此处。

这里的居住条件比之前的要差得多，没有电、气，只有两间不大的屋子，但可能是与金鞭岩为邻的缘故，杜师父倒是非常喜欢这儿。

其中一间被杜师父布置成了书房，因为他爱好读书，主修丹道，研习道家丹经典籍，尤其是黄帝内经，他用道德经、阴符经的思维来解读黄帝内经，并运用到人体内修、 养生 之上，对此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

书房的位置极佳，透过书桌旁的窗户，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金鞭岩，并且还是日出的方向，甚是绝妙。

杜师父说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十分清静，很适合打坐看书，没有电，他常常晚上点着蜡烛一个人读书到深夜。

跟大多数的修行人一样，他们远离城市，隐居山林，不喜欢被外界打扰。

但入山林隐居修行，并不是避世绝俗。《抱朴子》有言：“山林之中无道也，而古之修道者，必入山林者，诚欲以违远讙哗，使心不乱也。”

杜师父说，在内修的同时也要适当地与外界交流，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也一样，外界互动固然重要，审视自己的内在也很有必要，用道家的话说，不能孤阴寡阳，因为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黄帝内经》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万事万物都不能违背阴阳规律的法则。

已到中午时间，跟上次一样，杜师父提前准备了午饭，两盘水煮土豆，一盘黄精，一碗糯米饭，还有一碗加了蜂蜜的青梅汁，看似简单的素餐，搭配却很讲究。

土豆和糯米是主食，青梅汁是蘸料，而中药材黄精在这里却成了小菜。

土豆养胃，糯米营养，青梅汁有调节肠胃的功效，土豆和糯米蘸青梅汁，味道独特，这种吃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杜师父说青梅汁还是他五年前泡制的，果然味道醇厚、浓郁。

盘子里的黄精不止一种，有鸡头黄精，也有经过九蒸九晒的普通黄精， 还有加了麦芽糖和蜂蜜的蜜制黄精，听杜师父讲蜜制黄精是他用师传秘方制作，入药效果比普通黄精好。

我们从食材谈到道家食疗，道家食疗是修行 养生 环节中不可忽视的内容。医道同源，中医又认为“药食同源”，食物的五味与人体五脏关系密切，这在《黄帝内经》的《素问·宣明五气篇》、《灵枢·五味》和《灵枢·五味论》中有详细阐述。

道家的食疗根据季节、环境、体质等因素进行饮食，以顺应自然、天人合一，从而达到 养生 的目的。杜师父认为，内修之人，懂得食疗是很重要的。

午饭过后，我提出再上金鞭岩看看，因为上次雨雪天登顶后风景不尽人意，不知道大晴天山顶又是怎样的呢？

杜师父表示愿意作陪，出发之前他把晾晒在阳台上的黄精换了一下位置。

杜师父平时在读书、打坐炼丹之余，也会炮制一些黄精，这会给他带来一点经济收入。

他说炮制黄精很费精力，首先要去赵公山寻得新鲜的黄精，拿回来后再经过九蒸九晒的工序炮制，繁琐又费时间，所以平时制作的不多，都是别人提前订购的。

而他之所以选择在此处隐居，除了环境清静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适合晾晒黄精。

因为这里光照充足，加上金鞭岩仙山灵气的氤氲，或许会给黄精的药力增加一份灵性，可以说金鞭岩对于杜师父制作的黄精，是个灵魂一般的存在。

初夏午后的阳光有些晒人，但仍然不影响我爬金鞭岩的热情，即使走在已经熟悉的山路上，尽管已经知道前方的路程，内心仍然是充满期待与向往。

晴天的视觉体验就是不一样，金鞭岩如城墙般的峭壁悬崖伫立在蓝天之下，是那样的高不可攀。

靠近垭口处，远眺金鞭岩对面，群山起伏，层次分明，可以看见佛教天国山。

垭口之上，两边的峰峦被植被覆盖，记得上次来时白雪皑皑，如今一片青葱。

路边一棵高大挺拔的乔木独秀于山林之中，杜师父告诉我那是板栗树，青城山上皇观的大殿檐柱就是用的这种木材。

板栗树生长缓慢，这样树龄的很是少见，栗木坚固耐腐蚀，上皇观已有千余年 历史 ，那些用栗木做的檐柱是否也经受了千年的考验呢？

金鞭岩峰顶，不再像上次那样白茫茫一片，透过灌木丛，可看见青城后山方向，杜师父说从这里还可以看见太清宫。

旁边相连的峰峦兀立在青山之间，陡直垂悬，裸露的岩壁百丈之高，堪称奇、险，无比壮观。不禁令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其实金鞭岩不是指一座山峰，而是这里山崖的总称，在金鞭岩崖顶，有大小10多个山峰、岩峦相连排列，长达10里，并且每个都有名字。

金鞭岩也不仅只有财神赵公明藏金鞭的传说，在金鞭岩诸峰之间，有一座轩辕峰，轩辕峰顶有“轩皇台”，相传为轩辕黄帝授道处。

或许还有关于其它诸峰的传说，但不得而知，它们也几乎都是悬崖绝顶，无路可去，倒显得几分神秘。

从金鞭岩下山，再回到杜师父住处，时间已不早了，与杜师父告辞，继续下山返回公路。

没想到的是，在途中意外邂逅了一位云游青城山的仙姑，是一位70多岁的老道长，在她的热情邀请下小坐了片刻，相谈甚欢。

只见她容貌年轻，步履轻快，得知她擅长太极、五禽戏、八段锦等传统健身 养生 功法。可惜天色已晚，我还要赶回成都，只能下次再来向她讨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