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现代圣王确定名称:刑法的名称依从商朝的,爵位的名称依从周朝的,
札仪制度的名称依从《礼经》,赋予万物的各种具体名称则依从中原地区华
夏各诸侯国已经形成的习俗与各方面的共同约定。远方不同习俗的地区,就
依靠这些名称来进行交流。
在人事方面的各种具体名称:人生下来之所以这样叫做天性。天性的和
气所产生的、精神接触外物感受的反应、不经人为努力而自然形成的东西叫
做本性。本性中的爱好、厌恶、喜悦、愤怒、悲哀、快乐叫做感情。感情是
这样,而心灵给它进行选择,叫做思虑。心灵思虑后,官能为之而行动,叫
做人为。思虑不断积累,官能反复练习,而后形成一种常规,也叫做人为。
为了功利去做叫做事业。为了道义去做叫做德行。在人身上所具有的用来认
识事物的能力叫做知觉。知觉和所认识的事物有所符合叫做智慧。在人身上
所具有的用来处置事物的能力叫做本能。本能和处置的事物相适合叫做才
能。天性受到伤害叫做疾病。制约人生的遭遇叫做命运。
这些就是在人事方面的各种具体名称,这些就是现代圣王确定的名称。
王者制定事物的名称,名称一旦确定,那么实际事物就能分辨了;制定
名称的原则一旦实行,那么思想就能沟通了;于是就慎重地率领民众统一到
这些名称上来。所以,支解词句、擅自创造名称来扰乱正确的名称,使民众
疑惑不定,使人们增加争辩,那就要称之为罪大恶极的坏人,他的罪和伪造
信符与度量衡的罪一样。所以圣王统治下的民众没有谁敢依靠制造怪僻的词
句来扰乱正确的名称,因此他的民众就很朴实。朴实就容易使唤,容易使唤
就能成就功业。他的民众没有谁敢依靠制造怪僻的词句来扰乱正确的名称,
所以就专心于遵行法度而谨慎地遵守政令了。像这样,那么他的统治就长久
了。统治长久而功业建成,是政治的最高境界啊。这是严谨地坚持用名称来
约束民众的功效啊。
现在圣明的帝王去世了,名称的管理松懈了,怪僻的词句产生了,名称
和实际事物的对应关系很混乱,正确和错误的轮廓不清楚,那么即使是掌管
法度的官吏、讲述礼制的儒生,也都昏乱不清。如果再有王者出现,一定会
对旧的名称有所沿用,并创制一些新的名称。这样的话,那么对于为什么要
有名称、使事物的名称有同有异的根据、以及制定名称的关键等问题,就不
能不搞清楚了。
不同的人如果用不同的意念来互相晓喻,不同的事物如果让名称和实际
内容混乱地缠结在一起,那么社会地位的高贵和卑贱就不能彰明,事物的相
同和相异就不能分别。像这样,那么意思就一定会有不能被了解的忧患,而
事情就一定会有陷入困境而被废弃的灾祸。所以明智的圣王给万事万物分别
制定名称来指明实际事物,上用来彰明高贵和卑贱,下用来分辨相同和相异。
高贵和卑贱彰明了,相同和相异区别了,像这样,那么意思就不会有不能被
了解的忧患,事情就不会有陷入困境而被废弃的灾祸。这就是为什么要有名
称的原因。
那么,根据什么而要使事物的名称有同有异呢?回答说:根据天生的感
官。凡是同一个民族、具有相同情感的人,他们的天生感官对事物的体会是
相同的,所以对事物的描摹只要模拟得大体相似就能使别人通晓了,这就是
人们能共同使用那些概括的名称来互相交际的原因。形体、颜色、纹理,因
为眼睛的感觉而显得不同;单声与和音、清音与浊音、协调乐器的竽声、奇
异的声音,因为耳朵的感觉而显得不同;甜、苦、咸、淡、辣、酸以及奇异
的味道,因为嘴巴的感觉而显得不同;香、臭、花的香气、鸟的腐臭、猪腥
气、狗臊气、马膻气、牛膻气以及奇异的气味,因为鼻子的感觉而显得不同;
痛、痒、冷、热、滑爽、滞涩、轻、重,因为身体的感觉而显得不同;愉快、
烦闷、欣喜、愤怒、悲哀、快乐、爱好、厌恶以及各种欲望,因为心灵的感
觉而显得不同。心灵能够验知外界事物。既然心灵能够验知外界事物,那么
就可以依靠耳朵来了解声音了,就可以依靠眼睛来了解形状了,但是心灵之
验知外物,却又一定要等到感官接触事物的性状之后才行。如果五官接触了
外界事物而不能认知,心灵验知外物而不能说出来,那么,说他无知,人们
是不会不同意的。这些就是事物的名称之所以有同有异的根据。
这些道理明确后,就依照它来给事物命名:相同的事物就给它们相同的
名称,不同的事物就给它们不同的名称;单音节的名称足以使人明白的就用
单音节的名称;单音节的名称不能用来使人明白的就用多音节的名称;单音
节的名称和多音节的名称如果没有互相回避的必要就共同使用一个名称,虽
然共同使用一个名称,也不会造成什么害处。知道实质不同的事物要用不同
的名称,所以使实质不同的事物无不具有不同的名称,这是不可错乱的,就
像使实质相同的事物无不具有相同的名称一样。万物虽然众多,有时候却要
把它们全面地举出来,所以把它们叫做“物”。“物”这个名称,是个最大
的共用名称。依此推求而给事物制定共用的名称,那么共用的名称之中又有
共用的名称,直到不再有共用的名称,然后才终止。有时候想要把它们部分
地举出来,所以把它们叫做“鸟”、“兽”。“鸟”、“兽”这种名称,是
一种最大的区别性名称。依此推求而给事物制定区别性的名称,那么区别性
的名称之中又有区别性的名称,直到不再有区别性的名称,然后才终止。名
称并没有本来就合宜的,而是人们相约命名的,约定俗成了就可以说它是合
宜的,和约定的名称不同就叫做不合宜。名称并没有固有的表示对象,而是
人们相约给实际事物命名的,约定俗成了就把它称为某一实际事物的名称。
名称有本来就起得好的,直接平易而不违背事理,就叫做好的名称。事物有
形状相同而实体不同的,有形状不同而实体相同的,这是可以区别的。形状
相同却是不同的实体的,虽然可以合用一个名称,也应该说它们是两个实物。
形状变了,但实质并没有区别而成为异物的,叫做变化;有了变化而实质没
有区别的,应该说它是一个实物。这是对事物考察实质确定数目的方法。这
些就是制定名称的关键。
现代圣王确定名称,是不能不弄清楚的。
“被侮辱而不以为耻辱”,“圣人不爱惜自己”,“杀死盗贼不是杀人”,
这些是在使用名称方面迷惑了以致搞乱了名称的说法。用为什么要有名称的
道理去检验它们,并观察它们有哪一种能行得通,那就能禁止这些说法了。
“高山和深渊一样平”,“人的本性是欲望很少”,“牛羊猪狗等肉食并不
比一般食物更加香甜,大钟的声音并不比一般的声音更加悦耳”,这些是在
措置事实方面迷惑了以致搞乱了名称的说法。用为什么要使事物的名称有同
有异的根据去检验它们,并观察它们有哪一种能协调,那就能禁止这些说法
了。“飞箭经过柱子可以说明停止”,“有牛马,但它不是马”,这是在使
用名称方面迷惑了以致搞乱了事实的说法。用名称约定的原则去检验它们,
用这些人所能接受的观点去反驳他们所拒绝的观点,那就能禁止这些说法
了。凡是背离了正确的原则而擅自炮制的邪说谬论,无不与这三种惑乱的说
法类似。英明的君主知道它们与正确学说的区别而不和他们争辩。
民众容易用正道来统一却不可以和他们共同知道那缘由,所以英明的君
主用权势来统治他们,用正道来引导他们,用命令来告诫他们,用理论来晓
喻他们,用刑法来禁止他们。所以他统治下的民众融化于正道就像被神仙支
配了一样,哪里还用得着辩说那所以然呢?现在圣明的帝王死了,天下混乱,
奸诈邪恶的言论产生了,君子没有权势去统治他们,没有刑法去禁止他们,
所以要辩论解说。实际事物不能让人明白就给它们命名,命名了还不能使人
了解就会合众人来约定,约定了还不能使人明白就解说,解说了还不能使人
明白就辩论。所以,约定、命名、辩论、解说,是名称使用方面最重要的修
饰,也是帝王大业的起点。名称一被听到,它所表示的实际事物就能被了解,
这是名称的使用。积累名称而形成文章,这是名称的配合。名称的使用、配
合都符合要求,就叫做精通名称。名称,是用来互相约定从而联系实际事物
的。言语,是并用不同事物的名称来阐述一个意思的。辩论与解说,是不使
名实相乱来阐明是非的道理。约定与命名,是供辩论与解说时使用的。辩论
与解说,是心灵对道的认识的一种表象。心灵,是道的主宰。道,是政治的
永恒法则。心意符合于道,解说符合于心意,言语符合于解说;使名称正确
无误并互相约定,使名称的内涵质朴直观而使人明白;辨别不同的事物而不
失误,推论类似的事物而不违背情理;这样,听取意见时就能合于礼法,辩
论起来就能彻底揭示其所以然。用正确的原则来辨别奸邪,就像拉出墨线来
判别曲直一样,所以奸邪的学说就不能混淆视听,各家的谬论也无处躲藏。
有同时听取各方意见的明智,而没有趾高气扬、骄傲自大的容貌;有兼容并
包的宽宏大量,而没有自夸美德的神色。自己的学说得到实行,那么天下就
能治理好;自己的学说不能实行,那就彰明正道而让自己默默无闻。这就是
圣人的辩论与解说。《诗》云:“体貌温顺志高昂,品德如珪又如璋,美妙
声誉好名望。和乐平易的君子,天下拿他作榜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谦让的礼节做到了,长幼的伦理顺序了;忌讳的话不称说,奇谈怪论不
出口;用仁慈的心去解说道理,用求学的心去听取意见,用公正的心去辩论
是非;不因为众人的非议和赞誉而动摇,不修饰辩辞去遮掩旁人的耳目,不
赠送财物去买通高贵者的权势,不喜欢传播邪说者的言辞;所以能坚持正道
而不三心二意,大胆发言而不会被人强行改变观点,言语流利而不放荡胡说,
崇尚公正而鄙视庸俗粗野的争论。这是士君子的辩论与解说。《诗》云:“长
长的黑夜漫无边,我常思索我的缺点。远古的原则我不怠慢,礼义上的错误
我不犯,何必担忧别人说长道短?”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君子的言论,深入而又精微,贴近人情世故而有法度,具体说法参差错
落而大旨始终一致。他使名称正确无误,辞句恰当确切,以此来努力阐明他
的思想学说。那些名称、辞句,是思想、学说的使者,能够用来互相沟通就
可以撇下不管了;但如果不严肃地使用它们,就是一种邪恶。所以名称能够
用来表示实际事物,辞句能够用来表达主旨,就可以撇下不管了。背离这种
标准的叫做语言迟钝,这是君子所抛弃的,但愚蠢的人却拣来当作自己的宝
贝。所以蠢人的言论,模糊而粗疏,吵吵嚷嚷而不合法度,罗唆而嘈杂。他
们使名称富有诱惑力,辞句显得眼花缭乱,而在思想学说方面却毫无深意。
所以他们尽量搬弄词句却没有个主旨,非常劳累却没有功效,贪于立名却没
有声誉。所以,智者的言论,思索它容易理解,实行它容易安定,坚持它容
易站得住,成功了一定能得到自己所喜欢的东西而不会得到自己所厌恶的东
西。可是愚蠢的人却与此相反。《诗》云:“你若是鬼是短狐,那就无法看
清楚;你的面目这样丑,给人看就看不透?作此好歌唱一唱,用来揭穿你的
反复无常。”说的就是这种人啊。
凡是谈论治国之道而依靠去掉人们的欲望的,是没有办法来引导人们的
欲望而被人们已有的欲望难住了的人。凡是谈论治国之道而依靠减少人们的
欲望的,是没有办法来节制人们的欲望而被人们过多的欲望难住了的人。有
欲望与没有欲望,是不同类的,是生与死的区别,但不是国家安定与动乱的
原因。欲望的多与少,是不同类的,是人情的必然现象,也不是国家安定与
动乱的原因。人的欲望并不等到其所欲之物可能得到才产生,但追求满足欲
望的人却总是认为可能得到而争取。欲望并不等到其所欲之物可能得到才产
生,这是来自天赋的;追求满足欲望的人却总是认为可能得到而争取,这是
出于内心的。来自天赋的单纯的欲望,被那些出于内心的众多的思考所制约,
结果当然很难再类似于来自天赋的本性了。人们想要得到的,莫过于生存;
人们所厌恶的,莫过于死亡。但是人却有舍生就死的,这不是不想活而想死,
而是因为在那种情势下不可以活而只可以死。所以,有时欲望超过了某种程
度而行动却没有达到那种程度,这是因为内心限止了行动。内心所认可的如
果符合道理,那么欲望即使很多,又哪会妨害国家的安定呢?有时欲望没有
达到某种程度而行动却超过了那种程度,这是因为内心驱使了行动。内心所
认可的如果违背道理,那么欲望即使很少,又哪能阻止国家的动乱呢?所以
国家的安定与动乱取决于内心所认可的是否合乎道理,而不在于人情的欲望
是多是少。不从根源所在的地方去寻找原因,却从没有关系的地方去找原因,
虽然自称“我找到了原因”,其实却是把它丢了。
本性,是天然造就的;情感,是本性的实际内容;欲望,是情感对外界
事物的反应。认为想要的东西可以得到从而去追求它,这是情感必不能免的
现象;认为可行而去实行它,这是智慧必定会作出的打算。所以即使是卑贱
的看门人,欲望也不可能去掉,因为这是本性所具有的。即使是高贵的天子,
欲望也不可能全部满足。欲望虽然不可能全部满足,却可以接近于全部满足;
欲望虽然不可能去掉,但对满足欲望的追求却是可以节制的。欲望虽然不可
能全部满足,追求的人还是能接近于全部满足的;欲望虽然不可能去掉,但
追求的东西不能得到,用心思考的人就会打算节制自己的追求。正道是这样
的:进则可以接近于完全满足自己的欲望,退则可以节制自己的追求,天下
没有什么能及得上它。
凡是人无不依从自己所赞同的而背弃自己所不赞同的。知道没有什么及
得上正道却又不依从正道的,是没有这种人的。假如有人想到南方去,不管
路有多远;而厌恶到北方去,不管有多近。他难道会因为那往南去的路走不
到头就离开了向南的道路而向北奔跑吗?现在人们想要得到的,就无所谓
多;所厌恶的,就无所谓少。他们难道会因为那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可能全部
得到就离开了那实现欲望的道路而去求取厌恶的东西吗?所以,人们赞同正
道而依从它,还能用什么来损害它而使国家动乱呢?人们不赞同正道而背离
它,还能用什么来增益它而使国家安定呢?所以明智的人只讲究正道就是
了,那些渺小的学派及其奇谈怪论所追求的一套就都会衰微了。
大凡人们求取的时候,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能完全彻底地得到;人们舍
弃的时候,所厌恶的东西从来没有能完全彻底地去掉。所以人们无论什么行
动,都不能不用正确的准则来衡量。秤如果不准,那么重的东西挂上去反而
会翘起来,而人们就会把它当作是轻的;轻的东西挂上去反而会低下去,而
人们就会把它当作是重的;这就是人们对轻重发生迷惑的原因。衡量行为的
准则如果不正确,那么灾祸就会寄寓在人们所追求的事物中,而人们还把它
当作幸福;幸福就会依附于人们所厌恶的事物中,而人们还把它当作灾祸;
这也就是人们对祸福发生迷惑的原因。道,是从古到今都正确的衡量标准;
离开了道而由内心擅自抉择,那就会不知道祸福所依存的地方。
交易,拿一件换一件,人们就说没有收获也没有损失;拿一件换两件,
人们就说没有损失而有收获;拿两件换一件,人们就说没有收获而有损失。
善于计算的人择取多的东西,善于谋划的人追求合宜的东西。拿两件换一件,
人没有一个肯干这种事,因为大家都明了它们的数目。依从道去行动,就好
比拿一件去换两件,有什么损失?离开了道而由内心擅自抉择,这就好比拿
两件去换一件,有什么收获?那种积累了长时间的欲望,只能换取暂时的满
足,然而还是去做,实在是不明了它们的数量关系了。
我又试探着深入地观察那些隐蔽而又难以看清楚的情况。心里轻视道义
而又不看重物质利益的,没有这种人;外看重物质利益而内心不忧虑的,没
有这种人。行为违背道义而在外又不危险的,没有这种人;外经危险而内心
不恐惧的,没有这种人。心里忧虑恐惧,那么嘴里衔着牛羊猪狗等肉食也感
觉不到美味,耳朵听着钟鼓奏出的音乐也感觉不到悦耳,眼睛看着锦绣的花
纹也察觉不到形状,穿着轻软暖和的衣服坐在竹席上身体也感觉不到舒适。
所以享受到了万物中美好的东西也仍然不能满足,即使得到短暂时间的满
足,那还是不能脱离忧虑恐惧。所以享受到了万物中美好的东西却仍然非常
忧虑,占有了万物的利益却仍然十分有害。像这样的人,他追求物质利益,
是在保养生命呢?还是在卖掉寿命?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却放纵自己的情
欲,想要保养自己的性命却危害自己的身体,想要培养自己的乐趣却侵害自
己的心灵,想要护养自己的名声却胡作非为。像这样的人,即使被封为诸侯
而称为国君,他们和那些盗贼也没有什么不同;即使坐着高级的马车、戴着
大官的礼帽,他们和没有脚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这就叫做使自己被物质利
益所奴役了。
心境平静愉快,那么颜色就是不如一般的,也可以用来调养眼睛;声音
就是不如一般的,也可以用来调养耳朵;粗饭、菜羹,也可以用来调养口胃;
粗布做的衣服、粗麻绳编制的鞋子,也可以用来保养身躯;狭窄的房间、芦
苇做的帘子、芦苇稻草做的草垫子、破旧的几桌竹席,也可以用来保养体态
容貌。所以,虽然没有享受到万物中美好的东西而仍然可以用来培养乐趣,
没有权势封爵的地位而仍然可以用来提高名望。像这样而把统治天下的权力
交给他,他就会为天下操劳得多,为自己的享乐考虑得少了,这就叫做看重
自己而役使外物。
师道类名言赏析
《教以言相感,化以神相感。》出自哪里,什么意思,注释与翻译
注释 感: 感染。
句意 教育要用言谈讲论来感染对方, 感化则要用精神情感来感染对方。
《教以言相感,化以神相感。》出自:清·魏源《默觚》
”事之所由成“下一句是:事之所由成,非直行速获而可以永终。出自(清)王夫之写的典籍《张子正蒙注·动物篇》
事之所由成,非直行速获而可以永终。
翻译:事情之所以取得成功,不一定是顺利地发展,迅速而得到结果的。
原文:
动物篇
此篇论人物生化之理,神气往来应感之几,以明天人相继之妙,形器相资之用,盖所以发知化之旨,而存神亦寓其间,其言皆体验而得之,非邵子执象数以观物之可比也。
动物本诸天,以呼吸为聚散之渐;
动物皆出地上,而受五行未成形之气以生。气之往来在呼吸,自稚至壮,呼吸盛而日聚,自壮至老,呼吸衰而日散。形以神而成,故各含其性。
植物本诸地,以阴阳升降为聚散之渐。
植物根于地,而受五行已成形之气以长。阳降而阴升,则聚而荣;阳升而阴降,则散而槁。以形而受气,故但自质而无性。
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
有形则有量,盈其量,则气至而不能受,以渐而散矣。方来之神,无顿受于初生之理;非畏、厌、溺,非疫厉,非猎杀、斩艾,则亦无顿灭之理,日生者神,而性亦日生;反归者鬼,而未死之前为鬼者亦多矣。所行之清浊善恶,与气俱而游散于两间,为祥为善,为眚为孽,皆人物之气所结,不待死而为鬼以灭尽无余也。敔按:此论显然有征,人特未之体贴耳
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为鬼,以其归也。
用则伸,不用则不伸,鬼而归之,仍乎神矣。死生同条,而善吾生者即善吾死。伸者天之化,归者人之能,君子尽人以合天,所以为功于神也。敔按:全而归之者,必全而后可谓之归也,故曰归者人之能
气于人,生而不离,死而游散者谓魂;聚成形质,虽死而不散者谓魄。
可以受聪明觉了之灵者,魄也;其不可受者,形也。嗜欲之性,皆魄之所攻取也。但魄离之则不能发其用尔。魄虽不遽散,而久亦归于土,其余气上蒸,亦返于虚,莫非气之聚。则亦无不归于气也。敔按:本文所谓不散者,非终不散也
海水凝则冰,浮则沤;然冰之才,沤之性,其存其亡,海不得而与焉。推是足以究死生之说。
冰有质,故言才;沤含虚,敌言性。不得而与,谓因乎气之凝浮,海不能有心为之也。凝聚而生,才性成焉;散而亡,则才性仍反于水之神。此以喻死生同于太虚之中,君子俟命而不以死为忧,尽其才,养其性,以不失其常尔。伊川程子改“与”为“有’,义未详。
有息者根于天,息,呼吸也,动物受天气之动几。不息者根于地。植物受地气之静化。根于天者不滞于用,视听持行可以多所为。天气载神,故灵。根于地者滞于方,离土则槁矣。地气化形,故顽。此动植之分也。
人者动物,得天之最秀者也,其体愈灵,其用愈广。
生有先后,所以为天序;小大高下相并而相形焉,是谓天秩。
少长有等,老稚殊用,别于生之先后也。高下,以位言;小大,以才量言;相形而自著者也。秩序,物皆有之而不能喻;人之良知良能,自知长长、尊尊、贤贤,因天而无所逆。
天之生物也有序,其序之也亦无先设之定理,而序之在天者即为理。 物之既形也有秩。小大高下分矣,欲逾越而不能。知序然后经正,经即义也。敬长为义之实,推而行之,义不可胜用矣。知秩然后礼行。
尊尊、贤贤之等杀,皆天理自然,达之而礼无不中矣。秩序人所必由,而推之使通,辨之使精,则存乎学问,故博文约礼为希天之始教。
凡物能相感者,鬼神施受之性也;
魄丽于形,鬼之属;魂营于气,神之属,此鬼神之在物者也。魄主受,魂主施,鬼神之性情也。物各为一物,而神气之往来于虚者,原通一于絪缊之气,故施者不吝施,受者乐得其受,所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琥珀抬芥,磁石引铁,不知其所以然而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亦惟其固有可感之性也。
不能感者,鬼神亦体之而化矣。
成形成质有殊异而不相逾者,亦形气偶然之偏戾尔。及其诚之已尽,亦无不同归之理。盖其始也皆一气之伸,其终也屈而归于虚,不相悖害,此鬼神合万汇之往来于一致也。存神者与鬼神合其德,则舞干而苗格,因垒而崇降,不已于诚,物无不体矣。如其骄吝未化,以善恶、圣顽相治而相亢,诚息而神不存,则可感者且相疑贰,而况不能相感者乎!
物无孤立之理,非同异、屈伸、终始以发明之,则虽物非物也。
凡物,非相类则相反。《易》之为象,《乾》《坤》《坎》《离》《颐》《大过》《中孚》《小过》之相错,余卦二十八象之相综,物象备矣。错者,同异也;综者,屈伸也。万物之成,以错综而成用。或同者,如金铄而肖水,术灰而肖土之类;或异者,如水之寒、火之热、鸟之飞、鱼之潜之类。或屈而鬼,或伸而神,或屈而小,或伸而大,或始同而终异,或始异而终同,比类相观,乃知此物所以成彼物之利。金得火而成器,木受钻而生火,惟于天下之物知之明,而合之、离之,消之、长之,乃成吾用。不然,物各自物,而非我所得用,非物矣。
事有始卒乃成,非同异有无相感,则不见其成;不见其成,则虽物非物。
事之所由成,非直行速获而可以永终。始于劳者终于逸,始于难者终于易,始于博者终于约,历险阻而后易简之德业兴焉。故非异则不能同,而百虑归于一致;非同则不能异,而一理散为万事。能有者乃能无,积之厚而后散之广;能无者乃能有,不讳屈而后可允伸。故曰“尺蠖之屈以求伸,龙蛇之蛰以全身”。若不互相资以相济,事虽幸成,且不知其何以成,而居之不安,未能自得,物非其物矣。
故曰“屈伸相感而利生焉”。
凡天下之物,一皆阴阳往来之神所变化。物物有阴阳,事亦如之。其小大、吉凶、善恶之形,知其所屈,而屈此者可以伸彼,知其所伸,而伸者必有其屈;以同相辅,以异相治,以制器而利天下之用,以应事而利攸往之用,以俟命而利修身之用,存乎神之感而已。神者,不滞于物而善用物者也。
独见独闻,虽小异,怪也。出于疾与妄也;共见共闻,虽大异,诚也,出阴阳之正也。
目眚则空中生华,风眩则蝉鸣于耳,虽事所可有,而以无为有,非其实也。妄人之说,不仰观俯察,鉴古知今,而唯挟偶然意见所弋获,而据为道教与之同也。疾风迅雷,非常之甚矣。而共见共闻,阴阳之正,运于太虚,人不能察尔,放君伐暴,成非常之事;制礼作乐,极非常之观,皆体阴阳必然之撰,晓然与天下后世正告之而无思不服。
贤才出,国将昌;子孙才,族将大。
神气先应之也。于此可征鬼神之不掩。
人之有息,盖刚柔相摩、乾坤阖辟之象也。
一屈一伸,交相为感,人以之生,天地以之生人物而不息,此阴阳之动几也。动而成乎一动一静,然必先有乾坤刚柔之体,而后阖辟相摩,犹有气而后有呼吸。
寤,形开而志交诸外也;梦,形闭而气专乎内也。
开者,伸也,闭者,屈也。志交诸外而气舒,气专于内而志隐,则神亦藏而不灵。神随志而动止者也。
寤,所以知新于耳目;梦,所以缘旧于习心。
开则与神化相接,耳自为心效日新之用;闭则守耳目之知而困于形中,习为主而性不能持权。故习心之累,烈矣哉!
医谓饥梦取,饱梦与,凡寤梦所感,专语气于五藏之变,容有取蔫尔。
形闭而神退听于形,故五脏之形有欣厌,心亦随之而结为妄,形滞而私故也。形为神用则灵,神为形用则妄。
声者,形气相轧而成。
触而相迫曰轧。
两气者,谷响雷声之类;
锐往之气与空中固有之气相触而成也。
两形者,桴鼓叩击之类。
两形相触也。然运桴而气亦随之,迫于鼓而发声,则亦无非气也。声之洪纤者,形之厚薄疏密,其气亦殊感。
形轧气,羽、扇、敲矢之类;
敲,音雹,鸣镝也。三者形破气,气为之鸣。
气轧形,人声笙簧之类。
气出而唇舌、匏竹敛之纵之以激成响,气发有洪纤,体有通塞之异,而气之舒疾宣郁亦异。
是皆物感之良能,人皆习之而不察者尔。
不感则寂,感则鸣,本有可鸣之理,待动而应之必速。良能,自然之动几也。
形也,声也,臭也,味也,温凉也,动静也,六者莫不有五行之别,同异之变,皆帝则之必察者与!
温凉,体之觉;动静,体之用。五行之神未成乎形者,散寄于声色臭味气体之中,人资以生而为人用;精而察之,条理具,秩序分焉,帝载之所以信而通也。知天之化,则于六者皆得其所以然之理而精吾义,然亦得其意而利用,而天理之当然得矣。若一一分析以配合于法象,则多泥而不通。张子约言之而邵子博辨之,察帝则以用物,以本御末也,观物象以推道,循末以测本也,此格物穷理之异于术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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