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小说里哈尔可是个热衷于追逐女性四处招蜂引蝶并且一旦俘获少女芳心便弃之不顾的渣男,宫崎骏却把这一点刻意隐去了。正是思念亡母表露心迹的时候,哪能容许自己的化身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呢?
说这话时宫崎骏的母亲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他的所有濡慕与思恋,才终于能尽数倾注到苏菲的身上。
苏菲是年轻与衰老的合一,当她年轻时,是恋爱中的少女,和哈尔经历空中漫步、生离死别之类恋人们的桥段,当她年老时,会勤劳地把城堡打扫得窗明几净,照顾着哈尔的饮食起居。
哈尔的房间凌乱地堆着魔法物品,据说作用是躲避荒地女巫的追踪,但看着也像是每个小男孩床底下曾经堆满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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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wd=hq9a 提取码:hq9a现代文学殿堂的至高处,并列着三巨头:乔伊斯、普鲁斯特、卡夫卡。这三位大神,处于文学鄙视链的顶端,作品都以晦涩难懂出名。在这几位的作品中,卡夫卡的长篇算得上是最易读的了——如果纯从理解文字的表面意义而言的话。
即便如此,仍不能对可读性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果只是为了在悠闲的午后,泡上一杯热茶,让自己的脑子在放空的同时,捧上一本书来消磨时间,选择卡夫卡的作品显然是不合适的——只需要翻阅数页,就会在排山倒海的细节和蜿蜒曲折的逻辑里,昏昏欲睡。
比如描述声音的细节:
比如无处不在的逻辑性:
这些不打起精神让脑子清醒就很难读下去的部分,正是卡夫卡的长篇和短篇的差异所在。短篇里有的是一个个飞翔的片段、诡谲的剪影和奇幻的定格,不详述,犹如一道道想象力的闪电直劈过来;到了长篇里,则是层层叠叠的细节的堆砌。整个故事是靠细节垒起来的,以逻辑雕琢的方式确保叙述的准确度和人物反应的合理性。故事的架构是简易的,甚至是松散的。《城堡》的故事,用一句话就能概括:被任命为土地丈量员的K来到城堡外的村子里等待履行职责,但一直被闲置,于是他试图进入城堡……
当然,具体的情节里还有K的两个助手、情人弗丽达、村子和城堡间的信使巴纳巴斯和他的两个姐妹、村长和酒店老板娘等。但这些人物并不为故事本身的趣味性添彩,只是在各自的对话和心理的细节里熠熠生辉。
因此,初读《城堡》时,不时会产生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为什么情节要在看似无关紧要处纠缠不休?为什么人物的对话像隔壁大妈一样啰嗦?为什么一个微末的心理波动能写上几页?
先把对细节的疑惑搁在一边,回到阅读本身,很快就会发现,另一些不适的情绪会不可抑制地膨胀起来。K已经在城堡附近的村子里了,他所求的,无非是一个简单的通知,让他能正式开始土地测量的工作,也让他能把生活安顿下来。这么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却慢慢演变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K进行了各种尝试:向村长求助、寻找在村里留宿的城堡官员、求信使巴纳巴斯帮忙、勾搭城堡官员克拉姆的情妇弗丽达……他把希望寄托在巴纳巴斯带入城堡的口信上,寄托在通过弗丽达和克拉姆建立起微不足道的实际却可能有负面影响的关系上。他东奔西走、想尽一切办法,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没有让他和近在咫尺的城堡之间,和“开始做土地测量员工作”这一微不足道的目标之间,产生分毫的接近。压抑、无力、绝望——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城堡》里K的徒劳,和川端康成《雪国》里岛村的徒劳,余华《活着》里福贵的徒劳,表现形式类似,属性不同。《雪国》的徒劳,是岛村看透了世界虚无本质之后的妥协;《活着》的徒劳,是福贵被命运之手摆弄的无奈;而《城堡》的徒劳,是K激烈的反抗所反弹回来的强大阻力的狰狞面目。
明知巴纳巴斯只是城堡最底层的临时工,即使信能送到城堡里又如何,哪个官员会看,看了又能有什么动力采取行动?明知弗丽达只是克拉姆的前任情妇,K作为弗丽达的现任男友,怎么可能靠弗丽达与克拉姆建立起任何联系?克拉姆怎么可能会见他?即使见了又怎么可能帮忙?……明知这所有的尝试都几乎毫无意义,明知希望渺茫,K仍执着地坚持着。这样的坚持,反过来更增强了“徒劳”的悲剧色彩。
当想到这样的悲剧的背后,仅仅是“想开始干自己已被任命的工作”这样简单的诉求时,世界开始显露出荒诞的模样。当故事线转向巴纳巴斯的姐妹,阿玛丽娅仅仅因为拒绝了官员索尔蒂尼的招呼,便使得自己原本拥有值得尊敬的职业的一家人都陷入被孤立和被遗弃的境地,当阿玛丽娅的父亲为了上诉,每天毫无希望地守在大道上试图拦截经过的城堡官员时,当阿玛丽娅的姐姐奥尔加为了探听毫无用处的小道消息和城堡所有的临时工轮流在马棚里睡觉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坍缩进了荒诞之中。看看阿玛丽娅父亲的惨状吧:
有人问了,这些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在我们真实的生活里发生呢?
人们拼命工作、熬夜加班,只为了有个能安置自己家人的小蜗居,却发现房价的涨幅远远大于自己工资的涨幅;人们努力学习投资,看书做研究逛论坛盯盘,只希望让资产的增幅能跑赢通胀,却发现连本金都在股市中折损大半;人们茶不思饭不想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暗恋对象,只为了对方能在人群中看自己一眼,却发现人家转瞬间结婚生子,只剩自己孑然一身;人们为了每月多赚几百块钱,花数千块钱关注各类斜杠大神加入一大堆XX训练营,却发现自己的存款不升反降……
城堡,这个在《城堡》里只存在于人们的对话中,从未真正出现过的地方,竟然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它就是人们的小目标、小追求、小理想,明明近在眼前,似乎唾手可及,却始终可望而不可及,每次想要靠近的尝试,反而把自己推得离目标更远。
《城堡》里的村子,也是城堡的一部分。人人都被限定在固定的层级上,在被种种隐形规则框死的狭小空间内,挣扎、彷徨,苦苦追寻各自平常的人生意义而不可得。
我们的努力,难道不都会有所收获吗?在鸡汤文里,确实是这样。只是,鸡汤让人看到虚假的美好,而经典让人直面真实的残酷。
英国诗人奥登说过:“卡夫卡对人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
全书中所有出场的人物,都有明确的姓名,只有主角的名字叫K,是一个含糊的缩写。也许,这样的处理,是告诉读者,K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指向某个具体的人物,它指向的是——每一个人。
城堡,是世界的缩影。实际上,真实世界里的压抑、嘲弄、模糊、失望、无力、绝望、荒诞,要超过《城堡》的暗示和象征。
回到前文中细节的问题上来,书中对鸡毛蒜皮的小细节详尽到近乎于夸张的描述,其精准度和颗粒度都达到无可比拟的程度,为的也许是尽可能准确地象征这个世界。
正因如此,卡夫卡的书适合反复阅读。每一次的阅读都能找出一个新的角度,通过卡夫卡字里行间的暗示,去更接近象征所包藏的丰富意向。加缪是这样评价卡夫卡的:
读书有很多不同的方式,低价值的书,一目十行扫过即可(当然最好的方法是不要读);高价值的书,必须慢读、精读。卡夫卡在某段他删掉的文本中提到:
这段话和书中人物奥尔加谈到某个信件时说“那些信件所引起的思虑是无穷无尽的”是同样的意思,适用于所有以严肃的态度认真对待知识的人。
因此,在打开《城堡》前,请准备好足够的耐心,计划用几个月的时间来读它。深入到城堡、村子、人物们的象征意向中去,深入到絮絮叨叨却又精准扎实的细节里去,深入到看似细碎卑微的日常琐事里不同角色的对话和心理的逻辑中去,体会这些细节和逻辑的精准度所带来的张力,体会这些看似荒诞的情节和自己所处的真实世界的映射关系。读完如果有所触动、有所感悟,收获会远远大于那些同样在几个月里读完的几十本书。这就是经典文学的力量。
衡量文学的力量的一种标尺,在于所能达到的人的内心的深度。很多人读书时常问:读完这本书对我有什么用?让文字深入到我们极少被触碰到的心底,让文字搅动我们时常闲置的脑回路,让文字引发我们的不安和自省,让文字激扬我们的想象和思慧——这样的作用,是否比算计着读一本书能为明天增加多少收入,有意义的多呢?
和卡夫卡其它两部长篇一样,《城堡》也是部未完成的作品。卡夫卡并不是来给世人提供答案的。他描述自己的生活,描述自己的思考,表达自己的无奈和痛苦,也展示自己的无畏和不屈。我不知道卡夫卡将如何继续他未完成的章节,也许K永远到不了城堡,但他也许并不会停止努力。就像是加缪笔下的西西弗,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德米特里那样,反抗不在于惊天动地,也不在于结果和意义,而在于始终如一的姿态。
区区数千字,写不尽《城堡》的万一。书中出场的寥寥无几的人物,每一个场景,每一次对话,都有品之不尽的妙味。K的两个助手的转变、从未出场过的克拉姆、巴纳巴斯的往事、阿玛丽娅和奥尔加的挣扎、K和弗丽达的情感纠葛、弗丽达放弃K投向助手的因由、酒店老板娘和村子里的教师的态度、城堡的体系架构、对官僚系统的隐喻……每个点都可成一篇文章。速读法把厚书压缩成几百个字,精读法在一本书里读出几十本书的意义,差别正在于此。
天妒英才,卡夫卡所留下的作品,寥寥无几。且读且珍惜。
近年来,学者们又从各个不同的层面,运用不同的理论和方法对卡夫卡的总体创作特征进行分析和概括。当然,对卡夫卡的总体特征的研究最终必定落实在对具体作品研究的基础上。多年来,我国学者对卡夫卡作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他的短篇小说《变形记》和长篇小说《诉讼》、《城堡》上。
《变形记》是卡夫卡最早被译成中文的小说,在中国影响最大,通常被认为是卡夫卡的代表作。早在1980年就有学者指出,“一般认为这是一篇表现‘异化’主题的代表作。”[26]有学者概括道,“《变形记》的价值就在于它是兼备变形艺术手法和人的异化的文学主题、因而也是最为生动形象地表现了这一主题的第一个作品。”[27]90年代后,学者们渐渐抛开“异化”说,开始从心理学、社会学、叙事学等多种角度来分析和阐释这篇小说,从而使我国的卡夫卡研究出现了一种新气象。
《城堡》是卡夫卡最受评论界关注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早在1980年就由上海译文出版社译成中文出版。据译者汤永宽介绍,他在60年代初就已译完全书,但译稿在整整尘封了15年后才得以问世。汤永宽说,这部小说“最富有卡夫卡特色”,它“笼罩着卡夫卡特有的那种神秘的、梦魇般的气氛。”小说“描绘社会等级森严,权贵高居于平民之上,使人可望而不可即,官僚机构密密层层,像迷宫一样,显得强大而神秘。”[28]叶廷芳曾多次在他的著作和文章中论及《城堡》,但他最为满意的论述《城堡》的文章,还是发表于1988年的《寻幽探秘窥<城堡>》。这是一篇研究《城堡》的力作。作者从多种角度分析和阐释了《城堡》的寓意和价值:内心经验的总结、恐怖权威的魔影、“异化”世界的速写、犹太人寻找家园的譬喻、人类寻找上帝的寓言、可望而不可即的真理的象征[29]。叶廷芳先生的这种评述应当是比较全面而又符合作品实际的。这以后,论述卡夫卡《城堡》的文章层出不穷。朱也旷认为,《城堡》符合“混沌学”的原理,“《城堡》中的混沌现象集中地表现在第5章及第15章”,“混沌现象改变了我们对理性世界的某些认识”[30]。刘国屏则认为,“《城堡》的最大特点在于它自始至终专注于某种人生景况的状写。[31]”曾艳兵、赵山奎则认为,《城堡》是一出“失重的悲剧与尴尬的喜剧”,一个“幻想的真实与真实的噩梦”,一场“形而上的疼痛与疼痛的游戏”[32]。
评论界对《诉讼》(又译作《审判》)的关注仅次于《城堡》。1981年周建生就写了《试论<审判>》(《外国文学研究》1981年第2期),对小说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述评。一般认为,这部小说至少包含着以下三层意思:即小说中的“审判”既被人看作是对无罪的审判,也被人们读作是对有罪的审判,同时还被人们解释为对“审判”的审判。主人公约瑟夫·K 莫名其妙地在自己的寓所里被捕了,最后被判处死刑,这是对“无罪”的审判;K在上诉的过程中渐渐认识到,在这个罪恶的世界里,自己作为其中的一分子,作为这个罪恶世界中的一个环节,虽然为罪恶势力所害,但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为害他人,这便是对有罪的审判;在所有这些审判的背后还有一个最后的总审判,卡夫卡说:“我们发现自身处于罪孽很深重的状态中,这与实际罪行无关。《审判》是遥遥无期的,只是永恒的法庭的一个总诉讼”,[33]这就是对“审判”的审判。从“对无罪的审判”来看,小说主要具有的是社会批判意义;从“对有罪的审判”来看,小说的主要意义就在于它的自觉的伦理道德意识;从“对‘审判’的审判”来看,小说的意义便主要在宗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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