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的诗歌中有许多爱情诗。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身体带有残缺的女人,她对爱的缺失有着极为深刻的体验。她的爱情诗并不满足于对爱情欲望的诗意呈现,而是极力展现出丰富复杂、个性鲜明的女性主体形象。
她的诗歌充溢着爱的躁动与呼唤、爱的幻灭与实现等复杂的意蕴,爱情与其说是其诗歌的主题,不如说是引发诗人对存在、真理、死亡等形而上问题进行本体追问的核心命题。
对于这篇《我爱你》,作者自我感觉卑微又惶恐的追寻某件她热爱的事物或者某个人,很多描写都表现出一种慌乱和向往,比如“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很早我就读过余秀华的诗歌,诗人的苦命是不分中外、不分男女的,苦难是锻造诗歌句子的最佳火焰,这句话放在余秀华身上则体现得尤为明显。余秀华是一个身体写作的诗人,残疾后,更是用诗点燃了她的身体。
对于最后那句,关于稻子和稗子的诗句,我认为这句诗表达了作者的爱情观和生活观,也说明了作者卑微的生活态度。因为稗子是农田里的杂草,因此看起来是它最美丽的时间,确是要被除掉的时候,也表明了作为社会的弱势群体,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刻,也会像稗子一样提心吊胆担心被这个社会所淘汰。
1
>>>摇摇晃晃的人间<<<
“ 风不停地吹,春天消逝的快,又是初夏了
吹过我村庄的风吹过你的城市
流过我村庄的河流流过你的城市
但是多么幸运,折断过我的哀伤没有折断
过你”
“ 猫从楼梯时候上上下下,我听到它的脚步声,
然后是电脑风扇呜呜呜的
这样多好,我说不出来多好 ”
走吧,去河边汲水
我喜欢万物在水面荡漾的样子
和你不断沉入水底的呼声
每一条鱼都来自上游
抬起的水纹,整齐如辞
2
>>>月光落在左手上<<<
固执地以为,我得去远处活一回
如果我失踪,有马匹会嗅着我的气味追随而来
所以,我允许自己一辈子都活的这么近
把最好的光阴都攥在手心里
我知道,我去了远方,能够再回来
就会离自己更近 ”
他的白衬衫装满了风,
那时候太阳低了。
“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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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一个黄昏,满是风,和正在落下的夕阳
如果麦子刚好熟了,炊烟恰恰升起
那只白鸽贴着水面飞过,栖息于一颗芦苇
而芦苇正准备了一首曲子
如此,足够我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 ”
周末去杨浦大智书店逛。
在余华和余秋雨的书籍旁边,赫然摆放着《摇摇晃晃的人间》和《我们爱过又忘记》。
这是钟祥老乡,著名诗人余秀华的诗集。
久闻老乡大名,终于还是忍不住翻阅。
读着读着,忽然觉得自己欠她一个道歉!尽管她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这个籍籍无名的普通老乡曾经对她嗤之以鼻,更不需要这微不足道的道歉。
但我还是想为自己的肤浅道个歉。
这个摇摇晃晃的老乡,当听说她的成名作叫《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时,就再也没有阅读她作品的欲望。只觉得题目哗众取宠,内容必定不堪一看。
就像莫言的《丰乳肥臀》。莫言获得诺奖时,侄子问我:他的成名作有哪些?我告诉侄有《檀香刑》,《生死疲劳》、《丰乳肥臀》等等。
侄子惊讶道: 还有 《丰乳肥臀》这样的书名?是不是哗众取宠!事实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莫言的作品看过不少,但《丰乳肥臀》,至今依然敬而远之。
她的成名作,诗名如果不是《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么露骨,作为老乡肯定早就拜读了。
但毕竟她是家乡人,看到关于她的新闻总忍不住去关注了解。人们对她褒贬不一,争议颇多。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读了她的诗,关注了她的微博、公众号之后,便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用《还珠格格》主题曲歌词形容她,最贴切不过:
最后两句不恰当,她表现得真实而洒脱,可不像个会撒谎的人。
她不但不虚伪,还很强大,坚持自我,不为世俗所左右。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伤害不了她一根毫毛。她跟郑正西打嘴仗,打官司,绝不畏惧;跟网友开撕,对骂,霸气十足。上台演讲,趔趔趄趄的步伐掩盖不住稳健自信的气场;犀利的观点从她不协调的躯体里、僵硬的舌尖上,含混不清地吐出来,却思路清晰,掷地有声。
小时候去田里拔过杂草,稗子茎杆坚韧,扎根牢固,生命力旺盛坚强,最难拔除。
余秀华就是这样的一棵稗子,在茫茫麦田里,孤独地生长,自由地遐想,活成与众不同的一抹亮绿。
她确实像稗子,一棵有思想的稗子。麦苗们努力生长结出沉甸甸的麦穗,而稗子,也在努力生长,她不结麦穗,结出诗歌和散文。文采从字里行间涓涓溢出,汇成优美动人的旋律。
这棵田埂上的稗子,自由自在地生长,磕磕绊绊地行走,留下歪歪扭扭的诗行,芬芳了自己,芬芳了横店村,也芬芳了中国诗坛。诗歌获奖,诗集大卖,拍纪录片,登朗读者舞台,这棵稗子等到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这个女人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
这个急性子的仙女,也许下凡时速度太快,出了交通事故,阴差阳错投胎到横店村的稗子里,身体受伤致残,所幸脑袋没有着地,成了一棵智慧的,特立独行的稗子。
现实里她豪放不羁,怼人时粗俗泼辣,毫无顾忌,谁也无法把诗人这个神圣的称呼跟这个粗俗村妇挂上钩。非议颇多,她不在乎,任人间唾沫横流,我自我行我路,谁也左右不了、谁也打败不了。残疾的躯体里包裹着一颗牛筋一样坚韧强大的灵魂。这正是多数敏感脆弱的诗人所缺乏的。
然而她在文字里,却宛若换了个人,挥洒自如,才情横溢,有时温文尔雅,有时粗犷豪放,不粉饰,不做作,接地气,粗犷时散发出泥土的腥气,文雅时满溢着诗情画意。有人说她诗歌都是写自己的生活及感悟,逼格低,不关心时事,没有艺术高度。但最起码,她是真实的,更容易被普通人所接受。
“云里写诗,泥里生活”。
对不起,余秀华,再不敢戴着有色眼镜看你了。在这个人人带着面具的时代,你是一股清流,尽管有些粗野,也绝对比那些虚伪做作的人更值得人敬佩。
文字最美是情书,它或许动人心弦,使收信的人喜笑颜开。它或许是一个负担,被收信的人丢在风里。多年以后,虽然一切都被改变,但想想收到纸质情书的时光,那个人应该也是嘴角含笑。
1、中国公学课堂上,沈从文紧张地说不出话,在令人窘迫的沉默里,他背身在黑板上写:“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学生们善意地笑了,宽容了他的惊惶。张兆和便是学生之一,沈从文一见倾心,其后连年累月的情书轰炸:“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2、鲁迅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讲课,认识了小他17岁的许广平。起初的通信不带恋情,而是师生间关于社会人生诸问题的探讨。但在后期,字里行间流露出了鲁迅压抑着的爱意,鲁迅写给许广平的情书:“我寄你的信,总喜欢送到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绿色铁筒内,我总疑心那里是要慢一点的。”
3、徐志摩热情如火,陆小曼温柔如棉,两人碰在一起,自然会烧成一团。诗人的浪漫,自然无需多言: “我没有别的方法,我就有爱;没有别的天才,就是爱;没有别的能耐,只是爱;没有别的动力,只是爱。”他还写道:“你穿戴齐整的时候当然是好看,但那好看是寻常的,人人都认得的,素服时的眉,有我独到的领略。”
4、朱生豪被戏称为“没有情欲”的木讷书生,但写起情书却浪漫至极。他写给学妹宋清如:“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他宣誓:“我是,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他侬侬软语:“不要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一定很可爱。而且,假如你老了十岁,我当然也同样老了十岁,世界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一切都是一样。”
5、朱湘在留美时期给刘霓君写信,字字都是夫妻间无尽的柔情蜜意。这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远行难归的游子的浪漫:“你说我的信很可爱,这是因为你是一个可爱的人,所以我写给你的信也跟着可爱了。霓妹,我的爱人,我希望这四年快点过去,我好回家抱你进怀,说一声:妹妹,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6、七十一岁的梁实秋,遇见了四十三岁的韩菁清,于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梁实秋几乎每天一封情书:“如果你真是一个汤团,我会永久永久的把你含在我嘴里,用我的舌头舐你,不会用我的牙齿咬你。”这次第,怎一个肉麻了得?字里行间的热血与纯情,让我等青年人也自叹不如!
7、张爱玲最著名的情语,写在送给胡兰成的照片上。这样一个骄傲不羁的女人,时常站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俯视着芸芸众生在红尘的苦海中挣扎、呐喊。但是遇见了心爱的男子,她忽然变了,这样写道:“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8、朱自清的妻子早逝,遇见了陈竹隐,他的爱情之花又绽放了:“一见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来,我更喜欢看你那晕红的双腮,黄昏时的霞彩似的,谢谢你给我力量。”思念至极,他用伤感的文字写道:“竹隐,这个名字几乎费了我这个假期中所有独处的时间。我不能念出,整个人看报时也迷迷糊糊的!”
9、王小波和李银河第二次见面,谈天说地正欢,王小波猛不丁问:“你有男朋友吗?”李银河如实相告。他接着问:“你看我怎么样?”此后,王小波的情书就一封封寄出:“银河,你好!做梦也想不到我把信写到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
10、顾城对谢烨一见钟情,并且专门从北京赶到上海,向谢烨展开攻势。他的痴心和率真,化作了一封封浪漫情书:“我开始感到你、你颈后飘动的细微的头发。我拿出画画的笔,画了老人和孩子、一对夫妇、坐在我对面满脸晦气的化工厂青年。我画了你身边每一个人,但却没有画你。我觉得你亮得耀眼,使我的目光无法停留。”
PS“锺书谆谆嘱咐我:‘ 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 我对于‘ 像我’ 并不满意。我要一个像锺书的女儿。”这是杨绛先生笔下的情话,后来他们果真有了女儿。105岁的她去世了,曾经的“我们仨”可以在天堂相聚了,这何尝不是一封美妙的情书呢!
而现在,是一个没有书信的年代。你有机会收到花团锦簇的惊喜,你有机会体验烛光晚餐的情调,可能在某个夜晚,他甚至包下大楼的屏幕向你表白……但是,再也没有了一封纸质情书。
因为做公众号“路边摊”的缘故,需要我不断地做功课,不断去丰富自己的历史知识。在我看来,历史就像良田万顷,够你几辈子去收割,我在“收割”的时候,居然发现里面也掺杂一些“稗子”,不如索性把这些“稗子”也单独存放并分门别类地整理,倒也蛮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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