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比电话里的情话要空灵,比写在纸上的情书要快捷,比网络里缥缈的恋爱要实在,它是手机时代独有的浪漫语言。
临上飞机时,我匆匆拨通了一个同事的电话,有件事忘记交待了。
忽然舒伯特的小夜曲从那端响起。怪哉,现在已开始流行用古典音乐做彩铃了吗?
这熟悉的彩铃声像潮水一样,带着模糊不清的回忆,刹那间席卷了我心中的沙滩。
“手机里有个海洋”,有个男孩子如是说。
那一年我刚大学毕业,负责跑“古典音乐”,高雅而冷门。主编安排我去采访秦铭———本市负有盛名的长号演奏家。与他对答真是艰难,他的声音真文雅,却透着与世疏离的冷漠,态度也温和,却始终与我不在一个思维路径。比如我问,“四岁起开始学长号,辛不辛苦”,他便皱眉,“那么小的事情谁还记得,你应该去问我妈妈”;又问他“音乐是什么”(其实我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抒情式的回答),他再次作沉思状:“音乐是作曲家创作的旋律通过乐器的共振再在空气中传播得出的声音……”
于是我鼻子气歪,看秦铭那认真样儿应不是存心戏弄我。他21岁,正好我也21岁,同龄人说话怎恁地牛头不对马嘴?是他超前还是我落伍?回去呆想半天,不行,交不了差,得打持久战。我便给他发短信:“大师,你可以考虑回答得通俗一些,其实我是乐盲。”只有发短信时我会这么轻松说话,打电话这么说?有些尴尬吧。发短信还有一桩好处,便是只管发送,不必话筒对着话筒揣摩对方心情。
我做好了遭他白眼的准备。没想到很快收到他回的短信:“抱歉,我习惯了这么说话,不是针对你。”我好奇,大大咧咧大不敬地问:“因为你是天才,所以不把世人放在眼里?”这一次,他坦然答:“没错,我认为人分为天才与普通人,天才只与天才对话……”
显然我们俩都是拇指一族,手指按得飞快,面对面没能完成的采访,倒是从手机短信里找到了精彩的答案。是的,他“狂妄”极了,可你怎能禁止艺术家狂妄不羁?骨子里我也是个孤高傲世的人,因此更懂得棋逢对手时就要“惺惺相惜”。
文章发表后,他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嗯,所有写我的文章里,我最喜欢你写的这篇,因为你写得最像我,而不像许多媒体按照老路子写我,写我如何艰苦奋斗励志成才。下午我请你喝茶……”
“谢谢夸奖,我笔锋还收敛了呢。”摁下发送键,我摸摸脸,烫!
自然而然,我们发送的内容就不止于采访本身了,我会跟这个深居简出的才子讲述西山的风景、廊桥的残雪,抱怨这个城市的规划者不懂得何为最珍贵的景观;他会在演出的间歇,安静地快乐地看我的短信,咧着嘴笑,在别的大师抚琴拉弓之时,笑嘻嘻地点评给我听。我听不见异地异国的音乐,可通过他的短信,我感受到了动人的旋律。
秦铭为我特制了铃声,舒伯特的小夜曲。我们的短信费用暴涨。渐渐地,我觉得不太对头,因为我几天不看到他的短信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男友也已叨叨过多次,“每次你洗完澡就会冲出来看短信,怕我偷看啊”,那边秦铭说,“小女朋友总吵吵着看我的短信……”
结束,或者开端?手持诺基亚,我问自己。世间伟大的恋情往往发端于朦胧,超越了身份的悬殊追求心灵的共振共鸣。记者之于长号演奏家?文学之于音乐?一股神秘幽雅的力量牵引着我,令我没来由心事重重。
某一天很晚了,大约是接近午夜1点,我给他发条短信:“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任谁都要说这是暧昧时分,我暗暗期待,“发送暂缓?”然而手机上显示,发送成功。没过多久,他在那边温柔地低旋地回:“什么事?”我不语,我不能言语。又过了五分钟,却仿佛半个世纪,显示屏蓝光响起,他从那边郑重发来短信,每个字都像美妙绝伦的音符:“我想,你对我的感觉与我对你的,是一样的,其实……我也喜欢你。”
我微笑,同时在黑夜里流下泪来,我要说的,他已经说了,就毋庸重复了。轻轻关掉手机,谢谢,这已足够。
没有什么后来。
如果你一定要问,让我来告诉你———
后来,我换上了小灵通,手机也保留,不过不再轻易给人发短信。再后来,同事们闲聊起“短信恋爱”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时,我总是坐在一边老气横秋地笑,各位,它比电话里的情话要空灵,比写在纸上的情书要快捷,比网络里缥缈的恋爱要实在,它是手机时代独有的浪漫语言,又集合了电话的即时通讯、信笺的含蓄隽永与网络的性情相投。
但切记,它不可变现,变现了会伤及他人,更何况,谁能担保它变现之后,不比电话里的情话更啰嗦,比情书更冗长,比网恋更虚无?
于我,短信里的恋爱是一场美丽的邂逅,给我梦想却不打破既定的生活,就把它储存在那里吧!偶尔拿出来在阳光里默默地回想一番,青春也有过传奇呢!然后傻傻地笑。
这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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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 第一回 前世
2008年的北京是中华人民骄傲的一年为了迎接奥运开幕大街小巷都充满了迎奥运气息。此时的东三环国贸大街上车水人流匆匆茫茫处处显现出都市的生活节奏非常快。 而此时大街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一中年男子神情沮丧双目无神犹如失魂落魄一般的行走着。而我们的故事就要从他身上开始。(场下一片嘘声汗) 中年男子叫丁鹏是北影集团的一名经纪人他成功培养了不少知名演艺界艺人而他其中培养的一位明星则是令他事业进入了巅峰时期。
记得三年前丁鹏像以往一样来道北京**学院挖掘有潜力的明星走访了许多学生唯一令他深深注意的就是那个叫雨柔的女孩子。雨柔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淡**的休闲鞋与她那优雅气质完全吸引住了丁鹏。当时丁鹏看了雨柔的第一眼心里就知道这个女孩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两人相遇、交谈、相互了解彼此建立了信任丁鹏也成为了雨柔的经纪人。从此以后丁鹏开始动用自己多年的人脉关系为雨柔洽谈封面杂志拍摄广告录制音乐而雨柔的知名度也在渐渐提高。2006年夏天丁鹏一年的运作雨柔布张单曲一举夺得AV歌曲榜冠军从国内知名度也大大提高。丁鹏则也稳赚了一笔而且两人之间也因此互相产生了感情。2006年深秋丁鹏则是与雨柔第一次邂逅了丁鹏誓爱雨柔一生一世雨柔也是温柔尔雅的甜蜜回答两人进入了蜜月期。随着雨柔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专辑售、接拍**、高额广告代言丁鹏与雨柔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一天丁鹏从上海出差回来看雨柔去了那座他给雨柔买的别墅由于想给她一个惊喜丁鹏并没有按门铃。客厅之中所谓窗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丁鹏立刻意识道了什么并没有出声音慢慢的靠近了雨柔的卧室轻轻推开门缝里面雨柔的伴随粗狂的喘息。丁鹏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北大西洋一样冰冷的寒意涌上心头全身的血液迅的倒流心脏。伴随一声暴怒的吼叫床上两团运动的肉体忽然一停然后迅分开。雨柔急忙穿衣看着门口的丁鹏脸上血色全无。而那个高大帅气男子则没太多惊讶表情慢条斯理的穿着自己衣服丁鹏怒急对着高大男子冲上去就是一拳而后回头看着衣衫不整的雨柔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丁鹏我”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丁鹏愤怒的吼叫转身继续对躺在地下的高大男子拳打脚踢。“住手够了我从开始就不是喜欢你我真心喜欢的人是他”雨柔嘶吼道。雨柔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是爱我的不要这样对我好吗?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丁鹏一听雨柔喜欢的人不是他立刻六神无主。 高大的男子这时恰恰起来嘴角上已然挂有血丝向丁鹏笑了笑道:先不打扰你们了不过这顿教训我会记住。”高大男子说完拿起外套转身就走。当晚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雨柔对丁鹏撒了谎为了成名雨柔只是感情利用了丁鹏。
此时北京已经下起了蒙蒙秋雨丁鹏六神无主的从大街上走着脑子里全部都是雨柔的那些话。“其实和你在一起我是不得已的对不起。”我喜欢的不是你”“我和他已经相爱六年了”看在我们当初请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好吗?”我我们分手吧!!!”情天恨地两蒙蒙斩罢落残红!想我丁鹏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啊”丁鹏心中沮丧。?不!为了这个女人不值得对于我的梦想这个女人完全是次要的。”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看来感情这东西我玩不起啊。重新振作对重新振作我要完成我的梦我一定要成为中国最著名的经纪人开办最著名的经济公司。”深秋雨夜丁鹏就这样沿着三环走到了天亮。 国贸的早晨依然堵车堵的要命从双井一直道大北窑车几乎是寸步难行。赵哥!干完这笔我们兄弟就吃香喝辣的了。”胡三!现在不要想以后如何如何眼前先办好正事重要。”恩这次雇主真是有钱啊居然开出500万RMB要一个人的命而且还是个一般人。”别啰嗦了这次属于封口估计是他知道的太多或看到不该看的了给老鼠打电话问问目标到哪了?”丁鹏抬头深吸了口气内心在不断给自己打气:“这一切过去就让他过去吧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今天过后我要从新开始雨柔~我会让你后悔我会拿回一切属于我的东西!”哥们借个火!”丁鹏正在出神旁边一猥琐男子凑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抽烟!”丁鹏冷冷答道。哦!”猥琐男子看了丁鹏一眼向旁边几人使了使眼色。瞬间过来六个人抓住丁鹏把丁鹏硬塞进了一白色面包车。
(1)韩世忠,那“四房老婆”
公元1127年,金国军队劫掠汴京城。赵佶、赵桓两位皇帝,以及后妃、皇子、公主等三千多人,都被抓到金国受罪去了,宋廷称之为“靖康之耻”。第二年,康王赵构在应天府即位,这就是后来的宋高宗。此人一辈子害怕金国人,属于地位最高的“乞和派”、“投降派”。尽管他心里哆嗦,口号依旧喊得响:“还我两宫,复我疆土。”真不知徽、钦二帝返京之后,赵构这个小崽子该往哪里搁放。
《宋史》里说:“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靖康、建炎年间,“重文轻武”的赵宋朝廷,越来越倚重骁勇善战的军官。于是,岳飞、韩世忠这些“实力派”将领,随即崭露头角。
梁氏初做“营妓”那会儿,韩世忠也倒着霉哩。《宋史·韩世忠列传》交代得非常详细:“韩世忠,字良臣,延安人。风骨伟岸,目瞬如电。早年鸷勇绝人,能骑生马驹。家贫无产业,嗜酒尚气,不可绳检。”这个桀骜不驯的陕北小伙儿,的确是块“上将”的材料。他18岁就应召入伍,随即“挽强驰射,勇冠三军”。
崇宁四年,也就是1105年,韩世忠首先和西夏人打了交手仗。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砍掉了敌人的脑袋,甩手就扔到城墙外边。此后,又移师江南,转战山东、河北……每打一场硬仗,他都会“斩二级”、“斩三级”、“斩数级”……上司总算给他一个毛毛官儿——“进勇副尉”。
宣和二年,平定方腊,奠定韩世忠未来的军事地位。1120年,作为地位不高的“偏将”,韩世忠跟随王渊赴江南围剿方腊,一到杭州,宋军就被对方耀武扬威的阵势给吓住了。“大将惶怖无策”,只有韩世忠亲自率领两千士兵,设伏杀敌。王渊立刻注意到了这位骁勇的部下,连连称赞他是“万人敌”。从此,王渊对他倾心结交,大力提拔。
《水浒传》里吹嘘“武松独臂擒方腊”,那是小说家在编戏。《宋史》把这件大功,明确记在了韩世忠头上:“世忠穷追至睦州清溪峒,贼深据岩屋为三窟,诸将继至,莫知所入。世忠潜行溪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仗戈直前,渡险数里,捣其穴,格杀数十人,擒(方)腊以出。”虽说这件功劳,中途又被别人抢跑了,韩世忠还是做上了“武节郎”。做个郎官倒没啥了不起,得以施展才能,可太重要了。人才,不会被永远埋没,这次没戏,还有下回。有真本事,总能派上大用场。赵构登基,朝堂一空,韩世忠升任“光州观察使”,逐渐成为显山露水的一路大将。
从应募投军,到活擒方腊——整整15年,战功赫赫的韩世忠,几乎处处遭人挤兑。年过而立,还没什么出息,未免叫人心灰意冷。就在“江南平方腊”之后,郁郁寡欢的韩世忠总算邂逅了沦落风尘的梁氏。地点,就在京口的军队妓院里。
南宋罗大经,著有《鹤林玉露》,这本笔记收录了一篇《蕲王夫人》。“蕲王”,是韩世忠死后,宋孝宗追封的爵位。所谓“蕲王夫人”,应该指的是梁氏。书中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拂晓时分,梁红玉应招伺候宴会。忽然,撞见庙柱下一只鼾声大作的猛虎。她飞快地逃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后来,人们陆陆续续从庙柱那儿经过,居然平安无事。她再看,“猛虎”竟然变成了一位“醉军汉”。细问才知道,此人便是“活擒方腊”的韩世忠!梁红玉灵机一动,暗想:莫非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如意郎君吗?倘若没看错,形容落魄的韩世忠,“定非凡人”,不如抓住这个机会,以身相许吧。主意拿定之后,梁氏果断出击,“邀至其家,具酒食,至夜尽欢。深相结纳,资以金帛,约为夫妇。”太利索了吧,梁氏采取了特殊的择婿方式,她不惜“倒贴”,先拿“私房钱”替自己赎身,再把自己干干净净地嫁出去……
由此,想到一件小事儿:古代那些“功夫女子”,是不是个个儿五大三粗,又黑又壮?即便模样标致,也长得跟举重运动员似的?比如花木兰,在男人堆里滚了多年,她细皮嫩肉、修腿蜂腰,还能不露馅儿?还能打仗吗?除非梁氏确属“另类”:要功夫有功夫,要长相有长相,最起码得“健美、俊秀”;否则,她当妓女,都没人答理。
宣和三年,20岁的梁氏,心满意足地嫁给了33岁的韩世忠。按照古代说法,这叫“美女配英雄”,典型的风流佳话。只有一点不称心,梁氏过门之后,并非正妻;而是小妾。尽管做“偏房”,这场婚姻仍叫新娘子兴奋不已。
1176年,阴历二月二十一日,宋孝宗追封韩世忠。此时,距韩世忠作古已经25年了。“赐韩世忠谥忠武,配享高宗庙廷。”还特立一筒“神道碑”,碑名叫做“中兴佐命定国元勋之碑”,由皇帝御笔亲题。碑身高度一丈三尺,碑文多达万余字,由著名诗人范成大撰写、礼部尚书赵雄书丹。据碑文记载:韩世忠先后娶过四位夫人,分别为:白氏、梁氏、茅氏、周氏。结发之妻“白氏”,死于韩世忠南渡之前,追封“秦国夫人”;第二任妻子“梁氏”,即传说中的梁红玉;第三任妻子“茅氏”,也被封为“秦国夫人”;第四任妻子“周氏”,和梁氏一样,出身娼妓,生前受封“秦国夫人”,死后追授“蕲国夫人”。韩世忠这四个老婆,脚赶脚儿地出现,依次替补。梁氏曾和她们共同生活在一座屋檐下。还用问吗?她在这些女人中,最有本事,也最厉害了。
(2) 这个女人,究竟多厉害?
究竟梁氏有多厉害,一看朝廷的封号就明白了。韩世忠其他三位妻子,或被加封为“秦国夫人”,或被追授“蕲国夫人”,显然是跟丈夫吃现成的。梁氏则截然不同,她用赫赫战功,换来朝廷隆重的封赠与慷慨的旌表。不但其他三位夫人的政治待遇她都有,此外,又被额外封为“杨国夫人”,这等于是“两国夫人”,一身兼领双俸。根据宋朝祖制,女性严禁干政,但朝廷依然为梁红玉开创了一个先例——赐功臣之妻爵禄,“功臣妻给俸,自杨国始。”韩世忠这四位妻子,为什么梁氏格外拔尖儿呢?她独享“内中俸”,当然很体面;殊不知,这个女人所承受的惊涛骇浪,远远地超出了外界的想象。
据说,有人向胡适先生索求墨宝,他总是写四个字送人:“功不唐捐。”意思无非是鼓励人家勤恳用功。天下没有白流的血汗,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这句话,送给梁氏恰如其分。《宋史·列传》有她的身影,其他资料也补充了一些“巾帼奇勋”。梁氏总在朝廷最危急、战事最紧张的关头,飒爽英姿地站出来。李心传所著《建炎以来系年要录》,总共提到她三件大事。这些事儿,件件都滚在刀尖儿上,别说女人了,就是七尺男儿,恐怕都很难做到。
第一件事,舍身平叛。
建炎三年,也就是1129年三月,南宋朝廷“窝儿里斗”,御营统制苗傅、刘正彦等人,在临安发动叛乱,杀死了宦官康履和枢密使王渊等百十人,还明火执仗地逼迫赵构退位,并挟持隆祐太后垂帘听政。韩世忠会同张俊,起兵勤王,可是,他有点“投鼠忌器”——临安城里,还押着夫人梁氏和儿子。人质在叛军手里,还能放开手脚打仗吗?
被苗傅软禁的梁氏,为了脱身,便谎称招降韩世忠。临行前,她特意进宫,向隆祐太后交了实底。随后,她“驰出都城……一日夜会王(韩世忠)于嘉禾。”女人披头散发,气喘吁吁,一昼夜飞奔了几百里,她带来临安城里的重要情报,比如,赵构如何被挟持,苗傅、刘正彦有什么最新动向,隆祐太后的真实意图等等。摸清了这些底细,等于叫韩世忠算吃下一颗定心丸,这样,就可以有的放矢地部署军队了。平叛结束之后,朝廷论功行赏,韩世忠升任“检校少保、武宁、昭庆军节度使,御前左军都统制”,梁氏也从此变成了双料“国夫人”。
第二件事,鼓震金山。
这段故事,非常有名。京剧《抗金兵》和《宋史·列传》的记载没什么区别:建炎四年,也就是1130年三月,韩世忠在京口对阵将金国名将——兀术。梁氏协调各路宋军,在金山江上“亲执桴鼓”,指挥作战。八千精兵,将金兀术的十万军队,死死地围困在黄天荡里。
为了打好这一仗,韩世忠和梁氏相约,妻子在中军楼船上指挥,丈夫带兵分割截杀金国军队。在火光冲天、箭如飞蝗的战场上,梁氏泰然自若站在高处,俯瞰大江,她挽起袖子,抡开鼓槌,为韩世忠及其部下擂鼓助威。隆隆的鼓声响彻长空,梁氏眉梢高挑,眼里闪耀着亢奋的光彩,她早把生死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熊熊火光,映红了这位英姿勃发的女将,宋军弟兄们,甘愿为她拼死效命、冲锋陷阵……
黄天荡合围,宋军占了绝对上风!不可一世的金兀术,差点儿死在长江的芦苇丛里。现代人说,战争让女人走开——可是,历代战争,无论受害者,还是反抗者,都没有离开女性。恐怕不会有人在意梁氏做没做过妓女,更没有人对她沦落风尘的岁月指手画脚了。其实,爱国者从来不计较出身,只要你的作为,于国、于民、于时代大有裨益,中国人就舍得为浪子立祠,给妓女烧香。黄天荡一仗,梁氏打出了供奉自己的牌位。
第三件事,驻防楚州。
绍兴五年,即1135年三月甲申,韩世忠出任淮东宣抚使,移屯淮东楚州。梁氏作为随军家属,一同赴任。说起来好听,驻屯楚州;其实,那是一片荒蛮之地。连现成的住处都没有,一砖一瓦还得自己张罗。《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十七)记载了夫妻俩率部拓荒的细节:“时山阳残弊之余,世忠披荆棘,立军府,与士同力役。其夫人梁氏亲织薄为屋。”《宋史·韩世忠列传》也给出了相同的说法。按照常理,梁氏贵为秦国夫人、杨国夫人,根本用不着和大头兵们搅和在一起。但为在楚州站稳,她必须跟随丈夫,和那些士兵弟兄绑在一块儿,吃糠咽菜,开疆破土。
梁氏素面朝天,发髻蓬松,她望着热火朝天的军营,快慰地笑了。贵妇的明眸,点燃了上上下下的工作热情。她漂亮的嘴唇,远远地招呼一声,那优雅的手臂,轻轻地挥舞一下,成群的士卒便闻风而动。韩世忠有大将之才,他非常清楚,妻子一个眼神抵得上千万支森严的将令。这就是表率垂范,焕发出的人格魅力。女人做事,能叫男人“心中点头”,这还不够吗? 三种“居家禁品”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天短了一件都过不去。家庭必需品太多了,别看一个小玩意儿很不起眼儿,或许就是无可替代。《隋书·后妃列传》讲到隋文帝的老婆——独孤皇后当家主事,皇帝的吃喝拉撒完全由她经管。有一天,隋文帝闹病,急需二两“胡粉”,谁知,内廷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看来,谁家过日子都有“不时之需”,任何东西都可能用得着。《颜氏家训·治家》却正告子孙:有三种东西,家中严禁容留;留下,就会惹麻烦。
颜之推先生严禁的那些东西,代表着不同的生活态度,它们对每个人的处世方法和每个家庭的生活质量,具有很直接的影响。这三种“居家禁品”分别是:一,借人典籍;二,见役杂艺;三,巫觋祷请。
(一) 借来的宝贝,不能留
古代中国,长期崇尚“耕读传家”,当然,这属于知识阶层的文化理想。颜之推那个年代,全民“尚武”,读书人并不吃香。《颜氏家训·勉学》曾无可奈何地慨叹:“学之兴废,随世轻重。”有重视文化的时期,也有知识分子显著边缘化的年代。从长远来看,以知识分子为主的精英阶层,仍属仅次于职业政治家的社会主导。读书,原本就是谋位进身的重要通道。藏书,也成为有识之士的一桩“大活儿”。
清朝大才子袁枚写过一篇《送东阳黄生序》,凡读此文,都能体味知识分子对书的特殊感情。“书非借不能读”,只讲了一种诚惶诚恐的阅读心态,关键是私人占有资料有限,谁家也比不上图书馆。即便“天一阁”那样的富藏之地,也不可能尽收天下典籍。为了博览群书,就得四下找,到处借。颜之推先生恰恰不放心这些“借来的宝贝”。《颜氏家训·治家》还专门提到这个事儿。
第一条,“借人典籍,皆须爱护”,这是最起码的人情事理。对历代文人来说,著书是一辈子的事,藏书则是几辈子的事,有此嗜好者,把书当作高于家私、贵于儿女的心肝宝贝。或清夜展读、玩味无穷;或“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每一具书架都有来历,每一部藏书皆有呼吸,文人们小心翼翼地把守着,唯恐弄脏了、惊醒了它们、碰疼了它们。著名作家周作人曾说:“人家的老婆与自己的文章,总觉得是好的。”藏书家的阁楼也具备这种自负,凭你给座皇宫也不换。
藏书家都很小气。明朝谢肇淛在《五杂组》中记载了一位“虞参政”,他“藏书数万卷,贮之一楼。”如同金屋藏娇一样神秘而自私,这位虞参政把藏书楼建筑在四面环水、中间只有一道独木桥相通的“绝地”,而且,不到深夜不登楼,为防万一,还老得下脸来在书斋门口挂上一块牌子,对人说:“楼不延客,书不借人。”藏书家普遍刻薄,直到断气的时候还在书页上钤印,意在叮嘱儿孙:“慎之,宝之。借书不孝!”看来,他们爱书,爱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这些人物肯把私藏借出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稍有修养者,怎么能不感恩戴德,又怎么能不备加珍惜呢?
第二条,“先有缺坏,就为补治,此亦士大夫百行之一也。”谁也不是存心,或许偶然失手,万一损毁了“借来的宝贝”可怎么办呢?当然要尽全力补救、修复。颜之推先生上纲上线,提升到“士大夫百行”的高度。就像教徒的清规戒律、学生的行为守则,古代社会对那些有身份、有造诣的文人士大夫,提出了极为详尽的行为约束。所谓“立身行己之道”多达百条,又叫做“士大夫百行”。其中,竟有借书、还书这种事儿,可见,古人对书何等重视。
颜之推先生举出两个例证。
先说别人:济阳(即今河南兰考境内)有个学者——姓江,名禄,字彦遐,他读书总小心翼翼。慢翻慢卷,轻拿轻放,唯恐碰疼了它们。赶上急事儿,必须离开书斋,也要把卷本敛起来,安置整齐。他借书一向完好如初,人们自然很信任,也很放心。
再说自己:颜之推自豪地说:“吾每读圣人之书,未尝不肃静对之。”不但严肃恭敬,还抱有虔诚之心和敬畏之情。尤其读到古书《五经》里那些圣哲的姓名,连污损一点都不敢。他老人家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文化情感,很有些深入骨髓的宗教意味。
《颜氏家训》痛惜地写道:“或有狼藉几案,分散部帙,多有童幼婢妾之所点污,风雨虫鼠之所毁伤,实为累德。”还不够讨厌吗?书桌上笔墨横陈,乱七八糟,各种读物摊了一大片。书本潦草地丢在那儿,还能好得了吗?要么风吹雨打、鼠咬虫蛀,要么叫女人孩子给弄脏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儿——有损自己的声誉和道德!
书,难免要借。借,难免污损、丢失,难免“败行”、“累德”。怎样减少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呢?颜之推先生没有明说;还用说吗?速借速还,规避风险。“借来的宝贝”不可久留啊。
现代人也是如此。除了钞票之外,往往会借来些金贵的东西,比如,名人字画、天价珠宝、豪华轿车和高档相机等等。舍出好大一张脸,总算把这些宝贝借到了手上,究竟该如何使用、怎么保管呢?倘若出点儿意外,能否担起沉重的道义和人情债?……其实,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不管典籍还是其他贵重物品,只要是“借来的宝贝”,千万不能久留。
(二)多余的消遣,不能留
对于祖上道德、家族门风,颜之推先生非常自信。《颜氏家训·文章》公然宣称:“吾家世文章,甚为典正,不从流俗。”“无郑卫之音。”所谓“郑卫之音”是个贬义词,《论语·卫灵公》有个千古定论:“郑声*。”孔子认为,春秋时期,郑国和卫国一带的诗歌、音乐,诲*诲盗,格调下流,不能像皇皇雅乐那样登堂入室。
颜之推专门提到父亲颜协(亦作颜勰)。颜协曾是梁朝湘东王萧绎的近臣,萧绎也是个热爱文学的人。他曾主持编修《西府新文》,很多文坛名宿的辞赋文章,都被收了进去;其中,偏偏没有颜协半个字。难道颜协文笔太差,或者文章太少?当然不是,此人妙笔生花,而且著述丰厚,身后留下诗、词、铭、诔、书、表、启、疏等各体文章二十卷。就连官修《梁史·文士传》,都有他一席之地,可见,颜协属于辞赋高手、文章宿将。那么,《西府新文》干吗漏掉他呢?颜之推替父亲说了句公道话:“不偶于世,无郑卫之音之故也。”也就是说,颜协那些作品,没有靡丽轻薄、*荡情色的内容,不投合世俗口味,怎么会被欣赏呢?这点遗憾,反倒成为傲视同侪的资本。从颜含到颜协,从颜协到颜之推,他们世代承袭,所谓“典正”,指典雅、纯正,这既是文章,也是道德。传承如此家风,谁能不自豪?
家传门风,往往是融会集体智慧,汲取众人精华,并非哪个人物拍拍脑门儿,干一件大事,写一篇文章,就能“速成”的;必须经过几代、十几代积淀、锤炼,整个家族的精、气、神,才能清晰地呈现出来。然后,再通过言传身教,或者精神暗示,一代一代地承递下去。门风的气质各不相同,比如,有的忠诚,有的侠义,有的散逸,还有的精明……但“核心价值”不变,即忠孝仁义。颜氏“文章典正”,这表明整个家族的为人处世,同样力求“典正”。若想达到上述理想,势必要对世俗生活做取舍。唯有讲究一点一滴、遵循一分一寸,才能“不从流俗”。
读《颜氏家训·杂艺》就感受到了,为了“整齐门内”、追求“典正”,颜之推先生管束极其严格,甚至流露出“禁欲”的倾向。那个时代,休闲娱乐方式众多,比如:书法、绘画、卜筮、射箭、音乐、弹琴、投壶、博弈等等,有些还属于儒家“六艺”。颜之推先生逐个点评,虽然没有一竿打翻满船人,但是,对任何一种“杂艺”,都持远远观望的态度。假如偶尔散散心,似乎也可以。不过,通常情况下,往往是玩物丧志。无论哪种消遣,都可能上瘾。一旦上瘾,自然要分散精力、荒废事业,最终一事无成,两手空空,怀里只抱着个好玩而空虚的废物。
染指“杂艺”都容易“跑偏”,“杂艺”之外那些声色犬马,就一点儿也不能碰了。消遣,如果喧宾夺主,必然变成一大累赘,不但阻碍自身发展,连家庭都给搅得人仰马翻。打麻将的男人,经常打老婆;泡酒巴的女人,容易泡情人……不良嗜好,更不该引进家门。
现在有些青少年,“网瘾”极大,家长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摁不住。某些专家认为,无须大惊小怪,随着年龄增长,孩子的自我控制能力终归要提高,“网瘾”便可水到渠成,不治而愈。这种说法,极不负责任。无论哪种消遣与嗜好,“上瘾”击中了人性的要害,幻想彻底戒除?几乎做不到。颜之推检视各种消遣方式,不停地摇头、摆手。他急什么呢?惟恐子孙闲散,不慎中招。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全家老少都不得安宁,最不幸的是,“常为人所役”。更难免身不由己,“为物所役”——那就要腻味一辈子了。
(三)虚妄的祈祷,不能留
后人把颜之推归为儒家,他那套理念,的确是孔孟嫡传。儒家主张,在家当孝子,出门做大官,似乎极少谈论死亡和神鬼。要求古人做唯物主义者,当然不现实,他们都不同程度地陷入迷信。
《论语·先进》记载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子路,请教老师孔丘,该怎样对待鬼神。老师眼珠儿转转,不知从何谈起,干脆绕了个弯子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意思是,我连人类都伺候不好,怎么能和鬼神打交道。子路又换了个问题,请老师指教死亡问题。孔子又绕了个弯子回答:“未知生,焉知死?”也许,题目太大;也许,这两个问题,孔子的确不知道。《论语·述而》明确记载:“子不语,怪力连神。”
看来,儒家更关注现实世界,他们未必怀疑鬼神,但不做研究,最起码,对那些无法求证的东西,敬而远之,存而不论。颜之推先生治家,也是这个风格。他禁绝后人,纠缠虚妄的“怪力乱神”。和天堂地狱相比,最有把握的还是人间烟火。他极力引导子孙:管好自己的人、办好自己的事、治好自己的家……人生幸福,就等候在明媚的阳光底下。即使寄希望于“来世”,也得在“今生”积德修善吧。因此,颜之推将神啊、鬼啊那些烂事儿,统统挡在门外。
《颜氏家训·治家》最后一节强调:“吾家巫觋祷请,绝于言议;符书章醮,亦无所祈焉。并汝曹所见也,勿为妖妄之费。”巫觋,泛指巫婆神汉,女为“巫”,男为“觋”。符书,是道士驱鬼避邪、请神治病的神秘文书。章醮,也是道家在深夜消灾度厄的一种法事。上述传说,在古代民间,属于家常便饭,但是,颜氏门中,偏偏不信邪。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从来就不提。颜之推一再叮嘱儿孙:千万别为这些事儿花冤枉钱啊!
不仅“治家”涉及此了敏感话题,《颜氏家训·风操》讲得更详尽。其中谈到:人死之后,灵魂回家;出殡铺灰,能送家鬼;掐诀念咒,可以乞福;书符画瓦,可镇妖孽……颜之推一脚踹开,怒冲冲地斥责道:“凡此种种,不近人情。乃儒雅之罪人,弹议所当加也。”看来,这套想法不只使用于“齐家”,还能推广到“治国、平天下”……
简直是个奇迹——颜之推笃信佛教,却没有陷入迷信的泥潭,反能保持理智、清醒的头脑。他果断、彻底的唯物精神,足使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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