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社成立于1923年,是五四后的一个重要的文化团体,主要成员包括胡适、梁实秋。因为它拥有闻一多、徐志摩等一大批有才华、有成就的诗人,又以提倡格律诗而独树一帜,形成了现代诗史上一个重要的诗歌流派,人称“新月诗派”或“格律诗派”
起初,他们多在《晨报》副刊和《现代评论》上发表作品,1926年4月《晨报》副刊《诗镌》专栏的开辟,可以看作该诗派的正式形成,而1931年《新月诗选》(陈梦家编选)的出版,则可以看作该诗派的一个总结,也标志着该诗派的结束。 为新月社诗歌理论作出了最重要贡献的是闻一多。他曾系统地提出了新格律诗的理论,认为诗是“做”出来的,主张戴着格律的脚镣跳舞,并提出了著名的“三美”主张,即“音乐的美”(音节)、“绘画的美”(词藻)、“建筑的美”(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
闻一多的诗
1.对美的追求
闻一多在清华学习时开始新诗创作。1922年由清华赴美学习美术,同时,也创作了大量的诗歌。1923年在国内出版他的第一部诗集《红烛》,这部诗集明显地表现出诗人对于艺术美的偏爱,而诗中的艺术美又包含着诗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好理想的追求。从这些追求中还可以看到一个忠诚严肃的、认真执着的、开辟生活和创造生活的抒情主人公形象。
2. 爱国主义
爱国主义是贯穿闻一多全部诗作的红线。直接表现这一主题的诗大约有两类:一是在国外创作的,表现思念祖国的游子之情,多收于《红烛》中;二是回国后创作的,表现由于看不惯黑暗现状所发生的、由失望而愤慨的情绪,多收于《死水》中。前一类作品主要有《忆菊》、《孤雁》、《太阳吟》、《洗衣歌》等。《忆菊》表现了海外游子对“祖国底花”和“如花的祖国”由衷的赞美。《太阳吟》着重表现的是游子的“思乡”情绪。在《孤雁》中,诗人自比为失群的孤雁,表现了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厌恶。回国后创作的《洗衣歌》表现了抒情主人公高度的民族自尊心,表现了他敢于藐视资本主义的正气和骨气,表现了“毫无奴颜媚骨”的殖民地人民的最可宝贵的性格。后一类作品主要有《发现》、《静夜》、《荒村》、《死水》等。《发现》表现一个爱国者面对黑暗现实的激昂情绪,对祖国的火热的心。《静夜》表现了诗人对祖国命运的关切和躁动不安的内心世界。《荒村》表现了军阀战争中农村的凋敝景象。《死水》用一潭腐臭的死水,象征着中国现实的腐朽社会。从这些诗歌的深沉的痛苦和极度的愤慨之情中,折射出了希望社会进步之光。
3. 浪漫主义的特点
闻一多诗歌的浪漫主义特点,以“托物寄情”为主,他有意识地避免直接地、赤裸裸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将感情隐埋于精心选择的某一形象之中。如燃烧的蜡烛、菊花、失群的大雁、太阳、死水等。这些形象与郭沫若笔下的天狗、炉中煤是诗人自己的象征形象不同,与诗人主体没有必然的对应关系。但也有部分直抒胸臆的作品,如《发现》等,同时,他的诗歌也十分讲究比喻的使用。由于他的想象丰富神奇,所以,他诗中的许多比喻常常出人意料又十分贴切,很有艺术感染力。
4. 对三美主张的实践
闻一多注意选择词藻,在某些诗中大量使用文字色彩浓烈的词语,以加强内容的表达。他注意音节在造成诗歌音乐感中的作用,注意押韵和声调抑扬的交错,以及双声叠韵字的使用。他既注意诗句的整齐,也注意诗句的变化。在“三美”主张的实践中,《死水》是最为成功的一首。
徐志摩的诗
1. 对光明的追求
这是徐志摩早期诗歌的主要内容,如《为要寻一颗明星》、《无题》、《海韵》等这类诗中可以追循到五四时期的乐观、进取、向上的精神,也可以看到诗人希望祖国摆脱落后、贫困,走向进步、富强的愿望。这类诗有鲜明的政治色彩,诗人所追求的是“自由、平等、博爱”的资本主义社会。
2. 对现实的抨击
对现实的抨击是徐志摩后期诗歌的主要内容,如《我不知道风在哪个方向吹》、《大帅》,以及《秋虫》、《西窗》等。这类诗的情况比较复杂。由于徐志摩的理想在现代中国只是幻想,因此,他被称为“中国布尔乔亚的开山的,同时,又是末代的诗人”。他在幻灭之中便常常表现出不满和失望。诗人的不满既表现在对军阀战争的揭露,对下层人民的同情方面,也表现在对无产阶级革命的不解和攻击方面。
3. 对爱情的歌唱
爱情诗在徐志摩诗中占很大的比重和较重要的地位。其中,许多诗歌歌唱纯真的爱情,委婉优美,表现了追求个性解放的时代特征。如《雪花的快乐》等。值得一提的是还有许多表现追求光明、抨击现实的作品都是以爱情诗的面目出现的,如《海韵》等。
4. 音乐美的表现
徐志摩的诗表现手法多样,音乐旋律突出。他在创作中,善于根据诗歌所要表达的不同内容,采用不同的诗歌格式,运用不同的表现手法,创造出不同的然而又都是优美和谐的音乐旋律。如《雪花的快乐》中三句“飞扬”的重复,既造成雪花的轻盈感,又产生出轻松愉快的情调;《沙扬娜拉》一首中“道一声珍重”的连用,既写出了日本女郎的礼貌谦恭,又使人感到依依惜别之情;《再别康桥》中三句“轻轻的”,给人一种飘逸之感。这些都较好地表现出诗人的情感和艺术才华。
《再别康桥》的诗意美和人情美。
第一节写久违的学生作别母校的万千离愁。连用三个“轻轻的”,使我们仿佛感受到诗人踮着足尖,像一股清风一样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荡去,生怕打扰了康桥的静谧;而那至深的情丝,竟在招手之间,幻成了“西天的云彩”。第二节至第四节,描写诗人在康河里泛舟寻梦。披着夕照的金柳,软泥上的青荇 ,树阴下的水潭,一一映如眼底。两个暗喻用得颇为精到:第一个是将“河畔的金柳”大胆地想像为“夕阳中的新娘”,使无生命的景语,化作有生命的活物,温润可人;第二个是将清澈的潭水疑作“天上虹”,被浮藻揉碎之后,竟变成了“彩虹似的梦”。正是在意乱情迷之间,诗人如庄周梦蝶,物我两忘,只觉得“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并甘心在康河的柔波里,做一条招摇的水草。这种主客观合一的佳构既是妙手偶得,也是千锤百炼之功。第五、六节,诗人翻出了一层新的意境。借用“梦/寻梦”,“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夏虫也为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四个叠句,将全诗推向高潮,正如康河的水,一波三折!而他在青草更青处,星辉斑斓里跌足放歌的狂态终未成就,一切归于寂然,就连青草丛中的夏虫似乎也体会到了离别之情,也为他保持沉默。往日欢愉的康桥,今晚也沉默了。一切的一切都为诗人的离去而沉默了。“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将诗人沉思默想的心境推向了极致:此时的沉默而无言,又胜过多少情语啊!最后一节以三个“悄悄的”与首节回环对应,诗意也有递进,间接表达出作者深邃的感情。全诗一气呵成,荡气回肠,神思飘逸,是对徐志摩“诗话人生”的最好描述。
以上是分析,自己选择几句吧
1 绘画美:
徐志摩采用了丰富的色彩和物象,使诗歌呈现出一种画面的美感。这首诗使用了金色、青色等颜色,并且采用了给人以色彩和画面想象的“云彩、夕阳、柳树、青荇、水草、榆荫、彩虹、星辉”等物象,并且诗人对于物象非常善于选择和调配,使整个画面具有一种和谐统一的感觉。而在描写大自然景物的同时,诗人自身的情感融入其中,使这首诗歌达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从这一点上,我们可以看出徐志摩传统诗歌和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诗歌渊源。徐志摩早年接受到大量传统文化的熏陶,中国传统诗歌及绘画等讲究托物言志,善于利用各种物象来委婉地表达人的思想和情绪,同时受到老庄等哲学思想的影响,讲究天地、自然风物与人的和谐,即“物我合一”或“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如大家熟悉的既是诗人又是画家的马致远的小令《天净沙·秋思》“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就是典型的物我合一的词曲。而徐志摩推崇的王维,更是被称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诗人。同时,徐志摩年轻时游学于英国,又受到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影响,这些诗歌讲究描写自然景物的同时也主张抒发个人的情感。徐志摩将这两种诗歌资源融合统一在了一起,在展示物象的同时,也直接抒发自己的情感,从而形成了这首物象和个人情感相互交错、融合的诗歌。使《再别康桥》具有了一种中西融合的特点和和谐圆融的诗歌境界。
2 音乐美:
诗和词原本就是用来吟诵或歌唱的艺术形式,它的美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流畅的音乐性。徐志摩是非常重视这一点的,他曾说过:
“……明白了诗的生命是在它的内在的音节(Internal rhythm)的道理,我们才能领会到诗的真的趣味;不论思想怎样高尚,情绪怎样热烈,你得拿来澈底的‘音乐化’(那就是诗化),才能取得诗的认识,……”(《诗刊放假》)
诗歌的音乐性主要是由诗歌的韵律所形成的。在这首诗中主要是由押韵、音尺、叠词、顶真及开头和末尾的呼应等形成的。押韵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这首诗采取了灵活的押韵,整首诗不拘泥于七个小节一个韵,而是每小节的二四句押一个韵,第一节和末尾一节押相同的韵,形成呼应。同时,每节四行,每行两顿或三顿。而音尺的运用也局部灵活、大体统一。同时,诗歌使用了中国传统诗歌的叠词、顶真等手法。这些手法的运用使这首诗歌形成了一种流畅的音乐感。
3建筑美:
在诗歌的形式上,相对于早期白话诗和郭沫若诗歌的过度散漫,“三美”的提出者闻一多采用了整齐划一的段落和句式,如《死水》这首诗,全诗五段、每段四句,每句九个字,非常严格。但是和古典诗歌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情感又使这种严格的形式限制了诗歌的正常发挥。而徐志摩显然超越了二者。他的诗歌在形式上局部自由、整体和谐,《再别康桥》一共七个小节,每节四句,每节中一三句、二四句大体一致。前后段的内容和形式又形成呼应。这种局部灵活、整体和谐的形式既照顾了诗歌的艺术性,又充分地发挥了作者的才情。
徐志摩的诗歌高度地实现了新月派“三美”的主张,使新诗的诗美继早期白话诗和郭沫若的诗歌之后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推动了中国新诗艺术性的发展。
闻一多先生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集诗人、学者和斗士于一身的重要诗人。他不但致力于新诗艺术美的探索,提出了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的诗歌“三美”的新格律诗理论主张,还努力进行创作实践,写出了许多精美诗篇。他的新格律诗理论被后人称为现代诗学的奠基石,影响深远。
“三美”诗论
《诗的格律》是闻一多先生系列诗论中最重要的一篇。在这篇论文中,他系统的提出“诗的实力不独包括音乐的美(音节)、绘画的美(词藻),并且还有建筑的美(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这一关于新诗“三美”主张遂成为新格律诗派的理论纲领。
闻一多先生认为诗歌的音乐美是最首要的。他大肆宣扬格律,声称“诗所以能激发情感,完全在它的节奏;节奏便是格律……越有魄力的作家,越是要戴着脚镣跳舞才跳得痛快,跳得好。只有不会跳舞的才怪脚镣碍事,只有不会做诗的才感觉得格律的缚束。对于不会作诗的,格律是表现的障碍物;对于一个作家,格律便成了表现的利器……因为世上只有节奏比较简单的散文,决不能有没有节奏的诗。本来诗一向就没有脱离过格律或节奏。”,认为“格律可从两方面讲……属于视觉方面的格律有节的匀称,有句的均齐。属于听觉方面的有格式,有音尺,有平仄,有韵脚。”,还认为“整齐的字句是调和的音节必然产生出来的现象,绝对的调和音节,字句必定整齐”,对于字数整齐了但音节却不一定调和了这个问题,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是因为只有字数的整齐,没有顾到音尺的整齐”。也就是说,音尺、韵脚等音乐性因素的组合,构成了诗的韵律、诗的节奏,而音节和韵脚的和谐又构成了诗的音乐美,成为诗的基本动力。“音尺说”是闻一多最为得意的发现,以致于他在论文的结尾认为“新诗不久定要走进一个新的建设时期了”。
新诗绘画美理论是先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主要是指诗的词藻的选用, 即诗歌语言要求美丽,富有色彩,讲究诗的视觉形象和直观性。诗画同源是中国文化的一大特色。在先贤们那里,诗与画常常相得益彰、相映生辉。苏东坡在观赏王维的诗画后评价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板桥一竿清秀的竹子入诗入画,卓尔不群。在先生的诗作中,也经常出现红、黄、青、蓝、紫、金、黑、白等表现色彩的词以及带有鲜丽色彩的物象,此外还注重色彩的对比,使诗画相通。
新诗建筑美理论是先生根据汉语的特点提出来的。“我们的文字是象形的,我们中国人鉴赏文艺的时间,至少有一半的印象是要靠眼睛来传达的。原来文学本是占时间又占空间的一种艺术。既然占了空间,却又不能在视觉上引起一种具体的印象——这是欧洲文字的一个遗憾。我们的文字有了引起这种印象的可能,如果我们不去利用它,真是可惜了……如果有人要问新诗的特点是什么,我们应该回答他:增加了一种建筑美的可能性是新诗的特点之一。”并把它与律诗具有的建筑美相比,得出“(律诗)可差得多了”的结论。因为“律诗永远只有一个格式,但是新诗的格式上层出不穷的……律诗的格律与内容不发生关系,新诗的格式是根据内容的精神制造成的……律诗的格式是别人替我们定的,新诗的格式可以由我们自己的意匠来随时构造”。主要是指从诗的整体外形上看,节与节之间要匀称,行与行之间要均齐,虽不必呆板地限定每行的字数一律相等,但各行的相差不能太大,以求齐整之感。
“三美”创作实践
闻一多先生的诗歌在艺术上有着独特的风格。由于追求艺术上的严谨,使得他的诗大多有富于浪漫气息的幻想,严谨奇特的构思,火山爆发式的激情,一咏三回环的语势,以及比喻、夸张、象征、反复等修辞手法的灵活运用等特点。诗集《死水》中《发现》、《一句话》、《死水》等诗篇,写得或激愤、或悲痛、或豪迈热烈,抒发了诗人对祖国命运的忧虑与关切,表达了诗人强烈的爱国热情。
《死水》是闻一多的杰作。诗人把黑暗腐败的旧中国现实,比喻为“一沟绝望的死水”,表达了对丑恶势力的憎恨和对祖国深沉的挚爱。诗的最后一节,表明他一方面对黑暗不存幻想,坚信丑恶产生不了美;另一方面并非心如死灰,“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是愤激之言,朱自清在《闻一多全集•序》说:“是索性让‘丑恶’早些‘恶贯满盈’,‘绝望’里才有希望。”在绝望中饱含着希望,在冷峻里灌注着一腔爱国主义的热情之火,是这首诗的思想特色。
《死水》也是闻一多先生自认“第一次在音节上最满意的实验”,是先生实验他的“三美”新格律体的典型。全诗共五节,每节四行,每一行九个字,分别由三个“二字尺”和一个“三字尺”构成,组成2232或2322或3222音尺,最后以双音节收尾,虽然音尺的排列顺序不完全相同,但是其总数却完全一致,在变化中保持整齐,参差错落兼以抑扬顿挫,每节换韵,各节大体均押abcb型的二四脚韵,读起来朗朗上口,节奏感很强,具有音乐般的美感。诗人犹如“带着镣铐跳舞”,但跳得如此轻松自如,节奏和谐,真令人击节赞叹!
另外,诗歌借鉴了西方现代诗的反讽方法和“以丑为美”的艺术原则。诗的中间三节,展开丰富的想象,极力把死水内在的丑恶东西,充分地涂饰以美丽的外形(“翡翠”、“桃花”、“罗绮”、“云霞”、“绿酒”、“白沫”),以鲜明的色彩和响亮的声音,反讽死水的肮脏、霉烂、黯淡、沉寂。美与丑的交织反差,造成令人耳目一新的艺术效果。
附录:《死水》(作者/闻一多)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韵脚)
不如/多仍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韵脚)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韵脚)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韵脚)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韵脚)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韵脚)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跨得上/几分/鲜明。(韵脚)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韵脚)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韵脚)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韵脚)
“三美”对后来创研者的影响
如果说闻一多先生是新格律诗派的理论奠基者,那么徐志摩先生就是新格律诗的推崇者和努力实践者。在徐志摩先生的许多诗歌中都流露出他对美的要求。特别是《再别康桥》,这是他的经典之作,也是他的诗歌对“三美”要求的综合艺术性所在。此诗语言清新,有着突出的通俗流畅的特点,但又深得锤炼功夫,不露雕琢痕迹,极富音乐美。其中第一段和最后一段句式是反复的,“轻轻”、“悄悄”等词也是重叠的,加强了节奏感。每句诗随着感情的变化而换韵,这点与闻一多先生的《死水》用韵可谓一脉相承;再者一、三句诗排在前面,二、四句诗低格排列,空一格错落有致,一三句诗短一点,二四句诗长一点,都呈现出建筑对称美来;而“金柳”“柔波”“星辉”“软泥”“青荇”这些词藻既形象又具有柔美感,无不给人以绘画美的享受;至于诗中的比喻,也都新鲜准确,形象生动,宛如流水一样自然淌出,毫无当时新诗欧化的倾向。总之,《再别康桥》这首诗音节抑扬顿挫,声调回环反复,格式呈现对称,词藻形象柔美,在艺术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此外,新格律诗创作也被其他一些诗人秉持、奉行,出现了数量虽少但影响不小的新格律体诗选本。尤其是新世纪以来,诞生了以“东方诗风论坛”、“中国格律体新诗网”等为代表的格律体新诗创研交流平台,明确反对与现实、与大众、与传统隔绝,强调要贴近现实、语言晓畅、注重音乐美、兼顾形式美,涌现出了齐云、刘年、宋煜姝、余小曲等一批热爱诗歌艺术、才华横溢、朝气蓬勃、信心十足的格律体新诗创作实践者。
对新格律体诗的研究也一直没有断绝。从林庚先生的“典型诗行”、“半逗律”,到解放后何其芳先生提倡有规律地押韵及注重“顿”在新格律诗中的中心地位、卞之琳先生对吟调和诵调节奏的区分,再到八十年代后万龙生先生提出新格律诗“无限可操作性”、孙逐明先生推出《汉语新诗格律概论》、吕进先生推出《新诗:诗体重建》、诗酒自娱先生推出《格律体新诗论纲》、晓曲先生推出《简论中国格律体新诗的先锋性》等等,新格律诗理论正不断丰富、深入、发展。
新格律诗理论与创作的发展,反映了对西方文化的批判吸收及对民族文化传统的顽强回归,相信伴随着民族信心的重新拾回以及新诗的螺旋发展轨迹,未来格律体新诗创作会繁荣起来,理论会进一步得到发展、推广并逐渐固定下来。 一个以传统诗词、现代新诗、格律体新诗三足鼎立的局面终将形成。
《再别康桥》写于1928年,是诗人第三次故地重游,再回康桥,离别在即,吟诵而成的。诗中的康桥即是诗人的母校——英国的剑桥大学,他曾于1920—1922年游学于此,在这里,他邂逅了一生中的红颜知己—林徽音。在这里,他常出入泰斗大师的会客厅,与他们谈论文艺和时事,而剑桥的优美风景和深厚文化底蕴更留给诗人抹不去的回忆。当他与母校阔别数载后又挥手告别,这之中的无限眷恋的情怀自然浸透在字里行间,但诗人不愧为诗歌的才子,表情达意的圣手,在写景中流淌着深情,在抒情中印证着诗歌独有的韵味——“三美”。一、音乐美 诗的首尾两节,写久违的学子作别母校的万千离愁,连用了几个“轻轻的”和“悄悄的”使我们仿佛感受到诗人踮着足尖,象一股清风而至,又悄无声息的荡去,写尽了其潇洒的风度、浪漫的情怀,读来轻快而柔和,宛如轻音乐的动听舒缓、沁人心脾。放逐整体看全诗,诗人更重节奏感,既注意了音组的整齐,又顾及到韵律的铿锵和平仄的和谐。在韵脚上,借用了西诗常用的偶韵体,追求意象的动态美和意境美,通过情感的驱使,化静为动,使其具备一种流动的美感,伴着情感的起伏和跳跃,恍若一曲悦耳舒缓的散板,轻盈婉转,拨动着读者的心弦。诗的音节抑扬合度,声调回环往复,优美的节奏更象涟漪荡漾开来,与音乐的节拍如此和谐和统一。二、建筑美 全诗共有七节,每节四行,组成两个平行的台阶,1、3行稍短,2、4行稍长,每行6至8字不等。从结构上看严谨整齐,错落有致。从音节上看重音和句读不一、自由结合。恍若游走在那庄严肃穆、方正规则的中国建筑和那高贵典雅、圆角尖顶的欧洲建筑之间。在这里诗人似乎有意把格律诗和自由诗二者的形式揉合起来,使之成为一种新歌体,同时把富有民族化和现代化的建筑美呈于读者的面前。徐志摩曾留学西洋,深谙欧洲的文化和建筑,而作为民族诗人,他更精于表现国土文化的精髓。所以《再别康桥》又一次体现了东西文化领域中完美结合。三、绘画美 不言而喻,诗人写的是离愁别绪,但我们没有看到执手相看,车水马龙,人语喧嚣,而是那“西天的云彩”、“河畔的金柳 ”、“软泥上的青荇”,由人间转向自然景物,既跳出寒暄叮咛的俗套,又给人以超凡脱俗之感,清新飘逸画卷之风。而那艳丽异常的夕阳中新娘,七采纷呈的清澈河水,更有那沉淀着彩虹似的梦,让我们驰骋于作者色彩想象美丽空间的同时,又体悟到鲜明而生动的图画美感。在每一幅画卷上,作者又不忘使用了一系列动作性很强的词语作修饰,使之赋于生命和灵性,让我们既享受到动态美又欣赏了立体感。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诗人徐志摩已随风而去,把美丽的康桥留给别人,将缠绵和依恋留在心底。在回味中,每每读到《再别康桥》,总被那诗风、诗韵、诗情所动。总被那作者深邃、无奈、执着所动。总被那至真、至情、至美所动。唯美的闻一多曾在20年代多次提倡现代诗歌的“音乐的美”、“绘画的美”、“建筑的美”,《再别康桥》一诗,可说是“三美”兼备,堪称徐志摩诗作中的绝唱。
徐志摩这首《偶然》,很可能仅仅是一首情诗,是写给一位偶然相爱一场而后又天各一方的情人的。不过,这首诗的意象已超越了它自身。我们完全可以把此诗看作是人生的感叹曲。人生的路途上,有着多少偶然的交会,又有多少美好的东西,仅仅是偶然的交会,永不重复。无论是缠绵的亲情,还是动人的友谊,无论是伟大的母爱,还是纯真的童心,无论是大街上会心的一笑,还是旅途中倾心的三言两语,都往往是昙花一现,了无踪影。那些消逝了的美,那些消逝的爱,又有多少能够重新降临。时间的魔鬼带走了一切。对于天空中的云影偶尔闪现在波心,实在是“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更何况在人生茫茫无边的大海上,心与心之间有时即使跋涉无穷的时日,也无法到达彼岸。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方向,我们偶然地相遇,又将匆匆地分别,永无再见的希望。那些相遇时互放的“光亮”,那些相遇时互相倾注的情意,“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诗人领悟到了人生中许多“美”与“爱”的消逝,书写了一种人生的失落感。这就是这首诗深含的人生奥秘与意蕴。
诗人的感情是节制的,情态是潇洒的。把最难以割舍、最可珍贵的东西消逝后,而发生的失落感,用了貌似不经意的语调予以表现,使这首诗不仅在外观上,达到了和谐的美,更在内在的诗情上,特别地具有一种典雅的美。诗的上下两段中的中间两句,“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与“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蕴涵了非常曲折的心态,非常细腻入微的情意。一方面,有克里丝荻娜·罗塞提(1830—1894年,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女诗人)在《记住我》中所写的“我情愿你忘记而面带笑容,也不愿你记住而愁容戚戚”之韵味;另一方面,也可体会到一种在命运面前无可奈何的、故作达观的苦涩情调。这两方面,构成了一个立体的、模糊的审美体,不断的思索、体会,不同侧面的观赏、玩味,都会有新鲜的感悟。显示了相当典雅的情趣。
徐志摩在这样短短的小诗中,用了那么单纯的意境,那么谨严的格式,那么简明的旋律,点化出一个朦胧而晶莹,小巧而无垠的世界。我们漫步在这个世界之中,生发出多少人生的慨叹,多少往事的追怀,多少往事的回味,……但,并不如泣如诉,更不呼天抢地。我们只是缓缓而有点沉重地漫步,偶尔抬头仰望,透过葡萄架或深蓝的云彩,恰有一朵流星飞逝而过,我们心中,升起了缕缕淡淡的哀伤。但仍然漫步,那缓缓而又有点沉重的足音,如一个“永恒”,驻留在夜的天空。
不失轻盈,不失飘逸,却总是掩饰不住现实的悲伤,情感深处隐伏着一丝淡淡的失落。诗人对于美,对于人生,并不是看得可有可无的,而是怀着深深的眷恋,执着的追求,只是“美”抑或人生的其他,都像天空中的云影,黑夜海上的光亮,在瞬间都无影无踪。他有憧憬,同时又无法摆脱一丝淡淡的哀伤。“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似乎达观,超脱。但在审美心理上,却并非如此,“最好你忘掉”,其实是最不能忘掉。没有一点超脱,没有一点可有可无。有的是现实的哀伤,是一个真实的人,执着于生活的人,执着于理想的人,在屡遭失意中唱出的歌。憧憬与绝望,悲哀与潇洒,奇妙地交织在一起。是一个纯诗人的哀感。他的潇洒与飘逸,也多半是他为了追求典雅的美,节制自己的感情而来的。
徐志摩处在一个贫困的国度最黑暗的年代,他满怀着“美”的希望,在时代的夹缝中苦苦追寻着理想的光芒,但都如海滩上的鲜花,一朵朵在瞬间枯萎。他的歌喉,在“生活的阴影”逼迫下,最后变得暗哑、干涩。即使早期一些诗,如“我不知道风在哪一个方向吹”等,虽然那么轻柔,那么飘逸,但仔细体味,也无不让人感伤。写于1926年的《偶然》,也是一样,诗的深层信息中荡漾着淡淡的哀伤。诗人无意投身时代火热的斗争,也无意于表现所谓的“时代本质”,但时代的苦难,也同样曲曲折折地映射在一个真纯诗人的心灵深处。
有的研究者认为,《偶然》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得很飘忽、了无痕迹”,“把什么都看得很淡,都看成无足轻重,无可无不可,把火热情怀与旺盛的生命,都化作轻烟”。这样的结论,不能说全错,但也不能说全对,因为这个结论是建立在研究者对《偶然》这首诗的表层信息的领会上的。而一首诗永久的魅力却来自它的深层信息,《偶然》的深层信息传达了一种人生的失落感——是飘逸的也是轻淡的。——它是诗人充溢着灵气的灵魂在瞬间弹出的心音,单纯的音符中回荡着悠长,典雅的美感中起伏着骚动,飘逸的情调中蕴藏着深邃……
徐志摩是现代新诗史上最引人注目的诗人之一、是新月诗派的代表人物。他的诗歌柔美、清丽、音韵和谐,颂扬理想;表达对爱情、自由、美的追求;擅长细腻的心理捕捉、缠绵的情感刻画,深得青年人的喜爱,影响至今不衰。 徐志摩的诗通过景物意象突出诗歌的画面感,精心安排诗歌的句、节,重视诗句的音尺、韵脚,都是对“三美”理论——“绘画美”、“建筑美”、“音乐美”的成功实践,充分体现了格律诗派的艺术主张与风格。
望采纳谢谢!《再别康桥》的音韵非常优美,这也是徐志摩诗歌的突出特点。细心体会诗歌音韵、形式的优美之处,是感受《再别康桥》一诗的重点。依依惜别的款款深情和诗歌的韵律节奏丝丝入扣地结合在一起,“音乐美”在《再别康桥》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诗歌每节两韵,节节转韵,所采用的韵脚多是发声绵长的复韵母,形成一种既韵味悠长又潇洒灵动的听觉效果;“轻轻地”、“悄悄地”这类叠词的使用,奠定了诗歌舒缓轻柔的调子,流露出依恋之中的惆怅伤感情绪。另外,诗人对于诗歌外在形式的“建筑美”也是精心构造的。这首诗共七节,每节四句,每一小节句式整齐、类似,构成一种反复、循环的吟唱效果。第一小节和最后一小节通过“轻轻地”、“悄悄地”这样的叠词,首尾呼应,使诗歌在形式上结构完整、浑然一体。 《再别康桥》中的一系列意象也是应该引起重视的,因为诗人正是借描写客观景物的间接抒情方式,来贯彻新月派“理智节制情感”的诗歌原则。诗中的波光、柳树、青草、清泉、榆荫、彩虹、划船撑篙者的身影,有的是实物描写,有的是景物与情感结合的点染勾勒。 《再别康桥》通过景物意象突出诗歌的画面感,精心安排诗歌的句、节,重视诗句的音尺、韵脚,都是对“三美”理论——“绘画美”、“建筑美”、“音乐美”的成功实践,充分体现了格律诗派的艺术主张与风格。《再别康桥》不仅是徐志摩个人的代表作,在整个新月派的诗歌中也堪称典范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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