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 导演何苦发布微博称纪录片《最后的棒棒》主人公老黄(黄泽庆)在家人的陪伴下,与世长辞,享年72岁 。
导演何苦连发两条微博纪念老黄 ,他在文中写到:这座城市不再有你,这座城市永远有你。
老黄全名黄泽庆,出生于1949年,年轻时忍饥挨饿,在60岁的时候才和一位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在一起。但是老黄的女儿出生在计划生育最为严格的时候,老黄因为交不起罚款远走他乡。当他再回来的时候 妻子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老黄为了养活女儿,当起了山城棒棒军。
老黄照片
什么是棒棒军?在重庆,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爬坡上坎,肩上扛着一米长的竹棒,棒子上系着两根青色的尼龙绳,沿街游荡揽活,他们来自农村,是重庆街头的临时搬运工,被重庆市民称为棒棒军。
在2014年的时候,导演何苦从部队转业后拍摄了纪录片《最后的棒棒》,通过老黄、老甘等几位棒棒军的人生故事,讲述了重庆棒棒军这个特殊的群体在时代大潮中的命运转折。
何苦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在认识老黄的第一天,他给我展示他能挑300斤,很有力气的一个男人。2015年下半年的时候,他就已经查出了高血压和脑梗塞。他那个时候为了省钱,连药都舍不得吃 。今年春节之后 我还去看过他一回,就已经说不出来太多的话了,他真正是一直干活劳动到自己倒下的那一天。
3月9日上午,何苦接到老黄女儿的电话与老黄在视频里见的最后一面。
何苦最后说:老黄的女儿给我打电话,但是我以为人已经走了不敢接,他说爸爸要跟你视频,说可能要快不行了 ,今天基本上就是眼睛瞪得很大 呼吸很急促的看着我,他的女儿和女婿这些年对他的照顾和关心真的是无微不至,黄年轻时候的付出也没有白费,他们的勤劳,他们的坚韧,他们感受不到自己的伟大,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看得到。
愿老黄在天堂没有痛苦。
因为他们的思想观念实在是太局限了,不愿意走出自己的活动范围,所以才会穷一辈子,所以我认为教育是非常有必要的,能够开阔一个人的思维。
关于纪录片《最后的棒棒》是一部纪录片,导演叫何苦,一名自主择业的转业军官。他用亲生体验的方式,拍下这部纪录片,带着我们走进“棒棒的世界”。
在片头,有这样一段话:改革开放之初,山城重庆特殊的地理位置,孕育了一个特殊的行业——山城棒棒军。爬坡上坎,负重前行三十多年,数十万棒棒大军不仅挑走了汗水浸泡的年华,也挑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三十多年来,有人唾骂他们衣衫不整,影响城市品位,也有人感慨是几十万棒棒,用肩膀挑出了一个新重庆。”山城正在告别肩挑背扛的历史,然而关于棒棒的回忆,却将被定格成永远。
这是一个关于时代的篇章。在历史的洪流前,每一个棒棒都微不足道,但是回归到他们每个人的人生,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在这里,你将看到最固执、最卑微、最矛盾、也是最真实的底层人的人生。
关于棒棒每一个棒棒,都有他们必须做棒棒的理由。这部纪录片,好在真实,透过这些棒棒,你能看到最质朴的人性。就像老黄这个人,他是善良的,明明自己条件很差,但是看到那种残疾的乞丐,他还是会主动施舍。聪明是种天赋,而善良是种选择。
他也是有尊严的,他告诉蛮牛(导演在剧中的绰号):棒棒要扛在肩上,随便拿根棍子找饭吃的是叫花子,棍子是打狗的工具,而我们的棒棒是干活的,这是最本质的区别。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与此同时,老黄很多时候也是固执的,自私的、让人无法理解的、那种来自底层的恶。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的地方,有值得人称赞的品质,但要是换个角度,你也能发现他们那种为了蝇头小利的自私一面。这才是真正的底层生活。
关于穷人真正的底层人,穷一辈子是有原因的,这并不是偶然。他们也有过创新。去工地的话,他们年纪大了干不了这个活,被老板提前结算工钱,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工作也做不了,贴标牌因为不认字,贴错地方再次被提前结算工钱。
只有肩上的棒棒,能够支撑他们。现实诸多因素的限制,让他们永远禁锢在自己的思维里,也只能局限在小小的地方,低着头挑着担艰难前行,然后等着被时代抛弃,大概这就是梦想和现实的距离。
人生漫长转瞬即逝,有人见星辰,有人见尘埃。生活千辛万苦,一直努力不曾放弃的人,都值得我们尊重。很多地方都看得我泪流满面,我想起我的父母,他们曾经也用自己的肩和手,供我们读书,想为我们挑起一个新的未来。
他们像蝼蚁一样渺小,却也像山峰一样伟岸,他们见证一个时代的变迁,也见证这个城市的兴起,他们的肩膀弯下去又抬起来,不过是为了奔赴一个希望而已。我们每个人,其实也都是抱着这样的期待活着,谁也没有高贵多少,生活总是给你一些东西,又拿走一些东西。
这个世界上,有些不平等与生俱来,逃不掉也挣脱不了,但好好活着,是每个人一辈子都为之奋斗的目标。希望每个为生活努力的人,都能有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
偶然间看到何苦导演的记录片《最后的棒棒》,我一口气看完了十三集。对于国内的影视作品,我都是提不起多大兴趣,一是非情即爱的桥段,二是翻来覆去的情仇,大多没有创新,仅仅停留在视觉上的情感麻醉,就如读了一本并不喜欢的书,读完后,最终只记住了书名,其它什么也没有收获。
这是一部讲述了重庆解放碑附近、几个居住在自力巷53号的棒棒的记录片。导演何苦是转业的正团级军官,为了这部纪录片,他亲自拿起了棒棒,拜已有二十多年的棒棒从业经验的老黄为师。
当镜头带我走进了自力巷53号那座破旧的木质楼房时,我就莫名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昏暗的光线,狭窄的楼道,杂乱的房间,沾满油烟的蜘蛛网,这些都是我所熟悉的生活,那么的真实,总能打动麻木颓废的我。
何苦的到来,瞬间有些热闹了起来,房东大石站在门口迎接,之后是老甘,河南等人的出现,这些人除了都有棒棒这个身份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大多年过六旬。如果是在殷实的家庭,估计早已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去了。可生活和每个人的面貌一样,它总有属于自己的样子,你无法改变它,你只能毫无条件的去接受,去适应。
看到那简陋的居住条件,我的心倍感酸楚。其实我现在居住的出租屋条件也好不了多少,可能我和老黄等人一样,从起初对生活的无奈,到后来对生活的轻易满足。这一个过程中,外在条件没有变,唯一变了的是,一颗被生活磨去了棱角的心。
年轻时,我们都有有一颗豪情壮志的心,无知又无畏,在步行至生活深处时,我们才颇感无奈,方知生活不易。回头相看时,年轻的我们,已经渐行渐远,所有的离去都是理所当然。所有的劳苦,都是命中注定。我是不信命的,但我又屈从于心,不愿物我两分。
最初的日子里,何苦跟着老黄,每天的收入微薄,从他们空洞的眼神里,我似乎看到了那种对生活的渴望。或许,那也是种对生活最后的坚守。
第一次接到活时,何苦挑着沉甸甸的一肩货,看得出来由于货物过重,压着肩膀刺痛,不得不本能的小跑起来。这种感觉我深有体会,在老家时,需到不远处的水井里去挑水吃,装满水的两只水桶,重量大概在百来斤,由于山路蜿蜒,自然需要爬坡上坎。每挑完一次水,肩膀都会火辣辣的刺痛。可这样的刺痛,外公的肩膀早已承受了无数个日子,风雨无阻。
当我看到那个绰号为河南的棒棒时,心里有一种厌恶感,一个好吃懒做、以玩牌为新的出路的人,虽可怜,但也可恨。我甚至对他拥有棒棒这个身份表示怀疑。对棒棒这个职业身份,老黄曾提到,拿着棍子找吃的,那是乞丐,而我们,是流血流汗而挣钱的,这是最本质的区别。从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对尊严的最原始渴求。生活中,每个人都希望得到承认,都希望得到尊重。殊不知,前提条件时,首先你得看得起自己。
后来,老黄接到一个不用出力的活,就是徒手伸进便池,去捞起一把汤勺。老黄首先用手掏出了一张用过的纸巾,然后匍匐在地,表情有些不自然,努力把手伸的更深。片刻,一把铁勺被捞了起来。可我知道,便池的深处,是生活的无奈与坚守。
一段时间后,老黄和何苦合作共挣了一千多元辛苦钱,何苦有言在先,第一个月挣得钱,全归老黄所有,可善良本分的老黄,却执意要和何苦对半平分。就像后面老黄在行李被埋在房屋废墟中时,他哭泣的说了一句话:我这个人别人占不了我的便宜,我也不会占别人的便宜。多么纯朴的为人之道啊!
过年回家时,老黄为了节省几元钱,故意转乘了几次车。镜头下,老黄的家是我最熟悉的那种泥土墙、屋顶盖瓦的瓦房。小时候,我就是住在这种房子里的孩子,最初的那几年,甚至没有电灯,煤油灯是夜晚唯一的照明工具。屋檐下,堆放着柴草,屋里简单的只有一张老旧木桌,几条长凳东倒西歪,墙角放着几个背篼,屋内常年光线昏暗,往里边走,是卧室,靠着墙壁的是一个用红砖砌成的砖柜子,专用来存放晒干的稻谷等粮食。到了我四五年级时,由于老屋不堪岁月的摧残,它渐渐成了危房。这时,父母才决定修建新房。新房修好了,就算宽敞,它能装下的除了贫穷,就是一种对生活的坚守。
老黄其实也是个苦命人,由于家庭有地主成分的因素,所以迟迟未婚。后来,和另外一个已有三个孩子的寡妇同居,生下了女儿黄梅。为了养活几个孩子,老黄远赴他乡挖矿挣钱养家,后来他收到了来自家里的消息,妻子把女儿黄梅交给了她,然后决绝的离去了。那时的他,生无可恋,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女儿黄梅。
纪录片中另一个苦命的人是老杭,由于聚少离多,小他八岁的妻子跟人跑了。为了复仇,他先后买了三把刀,但每把刀都锈迹斑斑,正如夺妻之仇,都一同掩于岁月。老杭的腿也是一大毛病,时常浮肿,在医院住了几个月院,却说不清患了什么病?几个月后,耐不住生活的清闲,又拖着行李回到了自力巷。
片中六十多岁的老甘说过的唯一一句话——找个老婆——引发了我的反思。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还想着成一个家,而我这个二十多的年轻小伙子,似乎看破了红尘。想到这里,我略带苦涩的笑了起来。也许,家真的是一颗流浪漂泊的心,最终的'归属。
至于房东大石,他即是一个厚道的代理房东,也是一个仗义的棒棒。在老黄所有行李被埋在拆迁废墟里时,大石慷慨的给了老黄和何苦一百元钱。一百元虽然不多,但足以证明一个人的心。大石也许是所有棒棒里日子过得最好的那个,他有幸福的家庭,有一个不错的租房生意。
纪录片中的老甘,在一个大排档帮忙,每天几十元的工资,他时常抱怨工资太低,老板又让他洗碗,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情愿。而来投奔老甘的是老金,老金没有正式工作,每天靠捡塑料瓶为生。有段时间,他发现了客人餐桌上那些剩余的荤菜,精挑细选一番后,带回和老甘一起享用。当我听着他说只捡客人没过的时,我似乎发现了他最后的尊严。直到自力巷53号拆迁前夕,老甘和老金两人为了一袋米而平分时,我差点笑了出来,但笑的同时,又颇感心酸。这让我想起了节俭的父母。
我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一技之长,没有过人的头脑,在他们的字典里,除了勒紧裤腰带省钱外,他们想不出更好的生钱之道。听人说,现在我和哥哥长大成人后,他们的生活条件才有所改善。在我和哥哥都还在念书时,他们比节俭的人改了节俭,他们甚至半个月不吃一次肉。那个时候的他们,眼睛里只有我和哥哥。
看到后面,老黄替女儿送钱回家。老黄的外孙是由黄梅的母亲抚养,也就是说,带老黄外孙的那个女人就是当年弃老黄而去的那个寡妇。那个女人有意无意的躲着,期间没有和老黄说半句话,老黄则抱着外孙亲昵半天。就连送钱也是由外孙传递,也许在他们之间,除了陌生外,只有一言不发的尴尬。老黄离开时,我能看出他有些不舍,寡妇没有留他吃饭,也没有相送,最后只听见小外孙的道别。纪录片的旁白说的非常好——说什么都不得体,问什么都显得多余(原话我忘了)。
后来,老黄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总想花小钱看大病,最终身体被拖垮,在流离失所的那天晚上,他和何苦睡在街边,老黄突感身体不适。可他却宁愿选择死,也不愿去看病,我猜测他是不愿让女人负担太多。女儿家因买了一套二手房,欠下二十万的债务。写到这里,我不得不感叹当今社会有多少老人为了子女负担轻点,依然坚守岗位?我想,不是子女不孝,而是生活所迫,谁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到后面,老黄等人的生活似乎有了改善,由于何苦带动下,他们找到了工地上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薪酬的确不少了。河南又回到最初那个老板那里工作,当我想到河南当初辞职的理由,竟是因多吃鸡蛋而和老板闹得不欢而散时,我竟然想笑。最后看到他那惊人的饭量时,差点惊掉我的下巴。
最后是老甘回家的画面,他和几个熟悉人打完招呼后,在夜色的笼罩中,他回到了那间泥墙瓦房,屋内的地面上出现多处裂痕,屋中间甚至有一个小坑。看到这里,我愈发心酸,同时对生活又充满疑惑。我不知道在将来,我是否能坚守生活的最后一道壁垒?
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像老甘那样,人过六旬,依然相信算命先生说的——过了六十岁,你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生活中,总应该有些美好被人记住,就像宗教的信仰一样,把希望永存于心。即便看不见,摸不着,但在生活的困苦中,它依然会是生活中,最后的坚守。
提到“棒棒”,首先想到的是当年那部《山城棒棒军》,“毛子”“蛮牛”“梅老坎”……这些人物记忆犹新,时隔多年,情节忘记了,但是,劳动人民的乐观幽默却让人记忆深刻,当时看这部剧时,快乐多于悲伤。这部纪录片与其他纪录片相比,有诸多特别之处。
第一,导演是一个军龄20年的团级军官,他叫何苦,非科班导演出身,自然,他的摄像师也只是一个婚纱影楼的师傅兼职的。他把编剧和剪辑的工作一起做了。
第二,纪录片主角是在不自知的状态的下被拍摄的。
第三,何导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纪录的,而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棒棒,沉入其中一年多跟踪拍摄的。
第四,整部剧的画面、转场、特写等镜头,自然比不过专业的了,甚至有的网友说,简直是简单粗暴。虽然如此,这些缺点也掩盖不了它的光辉。
第五、纪录片的基本特点是纪录,但是,这部剧不仅纪录了,导演(也是纪录片的人物之一)也在带着他们改变生活。这一点,也遭人诟病。
这部纪录片以重庆即将退出舞台的棒棒为主角。何苦,是纪录片的导演,也以棒棒身份成为其中一员,他拜棒棒老黄为师傅。老甘、老金、河南、大石、老杭,他们都是居住在自力巷里的棒棒。
这部纪录片看得很沉重,一个行业的没落,就像生命的消亡,必然带来痛苦。只是看谁走在行业的最后,就谁来承受痛苦。 在重庆棒棒行业,当然就是老黄这批最后的棒棒了。
他们的居住环境,让人震撼。
他们居住在解放碑附近一个即将拆迁的棚户区内,叫自力巷15号。它的灰黑与破旧和周遭的整洁与亮丽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它的存在就像人皮肤上的脓疱疮一样,都想把它一刀剜掉而后快。走进自力巷内,在镜头里,隔着屏幕都觉得是非人生活。所居之处,看不出完整的一面墙,莫说一间屋子了,更不用说卫生间了。破桌子,破窗户,破楼梯……跟着何导的镜头进入他们的生活区,感觉就像从地面进入了蚁穴,如果自己不是蚂蚁,你肯定弄不楚里面的东西,觉得到处是隆起的沙泥,到处都是脏、黑、臭。事实就是,他们确实住在这里,据老黄说,自力巷还是他们住宿条件最好的了,他们就是担心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住多久。要知道,住在这里的棒棒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由于湿滑、腐朽、黑暗,老黄还从楼梯上摔过一跤。哎,看到这样的居住条件,我还以为是很久以前的片子,结果是2014年才拍的,2018年才首映的,老黄他们以300元的价格租在这里。
到处建高楼,高楼脚下的蚁穴往往忽略了。
他们的饮食,感觉还在上个世纪。老黄一周吃一次肉,要肥的。河南,不说肉了,买得最多的就是面条鸡蛋,镜头最多的就是端着电饭锅喝自己煮的稀饭,别人送的稀饭。老甘老金,常常去外边捞人家吃剩下的,就算打牙祭了。不仅对吃没什么高要求,对煮东西的器具也没要求。有次老甘炖肉,想用老黄的电饭煲,线头被老黄藏了,老甘用了一根烧水棒在一个铁盆子里把肉煮来吃了。对吃如此,对安全也没什么要求,用电不安全,用柴火,严禁使用,但他们也偷偷地使用,老黄说,如果起火了,就跳窗户,即使摔断腿,还可以有命活。
他们的工资,用聚沙成塔来说明他们的存钱愿望吧,但是,又有谁看到沙聚集起来的塔呢?老黄和何苦俩人一个月一共挣了1041块。一天几十块的收入,有时还没有进账。在他们的钱包里,很少看到红色的票子,在他们那里,因为有了血汗,钱有了钱的重量。这份钱,花起来,就像割肉,赚他们的钱,就像逼着他们割自己的肉。老黄生病回家,寻医的路上遇到一个按摩理疗的店子,以免费体验把他忽悠进去,几天下来算账时傻眼了,他们说人工免费,但是材料费不免,总共花费五百多元。老黄只有把自己贴身的钱拿出来,是一个小包裹,透明胶纸裹住的,剥了一层又一层,让收钱的服务员都不禁愣了一下,就像夏天突然进了冷冻室一般,面露难色。老黄一脸无奈,仿佛那剥掉的不是纸而是心,把钱拿出来数了数,也没凑够那五百来块钱。这时老板可能也于心不忍了,把材料费全免了。他们的钱,血腥味太重,商人都心酸了。老杭也遇到骗子,以养老保险为由,被骗了1000多块钱。自从这部纪录片播放后,骗子居然也不忍心,偷偷还了600块钱,还写了封道歉信,并且说以后有钱了再还剩下的。哎,别人靠劳力挣来的血汗钱,骗起来有罪啊!
他们是重庆的底层劳动者,住着最烂的房子,吃着最差的伙食,拿着最低的工资。有人说,他们可以选择放弃这个职业啊,但是,他们在时代的车轮下,被别人被自己挤压得没有打转的空间。
在他们身上,都有这些共性:出身卑微,文化程度不高,没有一技之长,属于被迫谋生。在这种情况下,这部片子里的棒棒我分为三类。
第一类就是以老黄和老杭为代表的吃苦耐劳有理想的棒棒。老黄由于家里成分不好,三十多岁找了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他俩又生了女儿,结果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被罚了一千多块钱。后来他出去打工了,这个女人背叛了她,等他回来时,把老黄和女儿一起撵出家门。女儿吃百家饭长大,他呢就开始在重庆做棒棒了,挣的每分钱都是为了女儿,直到拍片子了,他念叨的是,女儿还有二十万房贷没有还。老杭呢,也是不幸。因为老婆丢下儿子跟着别人跑了,他到重庆当棒棒。老杭想找人把那男人给杀了,找到帮手时,他说要一万块钱,结果等钱存好后,遇到小偷,把钱给偷了。他又存第二次钱,等钱存够时,那帮手犯事吃牢饭去了。等到他自己买刀时,杀人报复的心被生活都磨灭了,他觉得,前妻有权利去选择更好的生活。虽然二人都不幸,但是,在生活的磨难面前,他们没有丢掉对生活的信心和对未来的向往。
第二类就是以老甘、老金、河南为代表的好吃懒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棒棒。特别是河南,在这些棒棒里头,最懒的是他,好赌的是他,吃面最多的是他,喝稀饭最多的还是他。他,单身汉一个,像是河南人,有点文化,黑户口,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第三类就是大石为代表的勤劳命好的棒棒,有家有室,儿女双全,儿孙满堂,女儿还考了大学,做起了二房东。虽然如此,大石善良勤劳。河南七个多月的房租没交,大石也没有赶走河南,他也喜欢和他们一起出工干活。
俗话说,穷则思变,但是,殊不知,“思”已经被生活固化,不想变,不敢变,没有能力变,这一点在他们身上很突出,再加上由于没有文化和人性遗传的不足,使得“变”就难上加难。何苦带老黄到朝天门去,由于不熟悉情况,两天挣了58块钱,老黄还丢了一个解放碑的单子,老黄就更加埋怨何苦,最终换地方的改变以失败告终。后来,何苦带老黄去工地,一天一百五,最终也因为老黄年纪大而退出。后来何苦去工地,想帮助他们甩掉肩上的棒棒,转战各工地,他们还挣了一大笔。
生活的不幸,时吗?命吗?老黄一辈子艰辛,好在女儿女婿很孝顺,享了几年福,21年病死家中。老杭为自己打了一口棺材,一生最终的归宿准备好了。老甘在当地政府帮助下,要进养老院了。河南貌似开直播去了,老金没有联系上了,大石劝儿子生二胎去了。
重庆的棒棒结束了,第一代农民工也该陆续回家安详晚年了。
肩挑走了一个时代,背磨去了一生,时代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脚印。
2019年五月,我在同学的推荐下知道了这部五年前(2013、2014、2015年)拍摄的纪录片。
抱着了解一下的态度,我上B站搜索了这部《最后的棒棒》(棒棒是方言,相当于挑夫,在山城重庆这个地方尤其是一张名片,不过是过时的名片)。似乎是被下架了,搜索首页只残存了某个阿婆主上传的一二两集,然而就是这两集,让我在两天之内就追完了全集。一见就入了迷。
为了真实地记录重庆棒棒的生活,导演何苦带着唯一的摄像来到了提前踩好点的重庆解放碑附近的一处棒棒聚集地——自立巷,他不是体验生活,他是实实在在加入到棒棒当中,成为一名真正的棒棒。
这是一处危房,也是一处旧城改造的最后攻坚区;
这里住着老黄(导演何苦在当棒棒时候的师傅)、老金、老甘、老杭、黄牛、河南、代理房东……
苟延残喘的危房让人望而生畏:破旧不堪的墙体、潮湿黑暗的内部、只剩象征意义的门和锁、长满青苔又不太结实的木楼梯(实际上只有几块木板)、逼仄的生活空间、恶劣的厨房环境(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饮用水的旁边下水沟还是充当小便池的角色)、又肥又大的老鼠时常光临……
何苦和师傅老黄约定,第一个月师傅领进门,赚的钱全部归老黄,第二个月同工同酬。
棒棒的工作主要是搬运重物,爬坡上坎,然而在看到付力钱的时候,我哭了,这也太少了。常常有几天生意不景气,两个人一天不过三十几,附近专门为下力人服务的快餐店,在看到何苦吃那么多之后,时常在店里讲“恶母狗”的故事……也好 在心里有个安慰。
老黄是个可怜人,出生于不好的那段时期,他爸由于是个教书先生被当作知识分子关押批斗,他妈把他们兄弟几个拉扯大,然而被批斗人家的狗崽子没人敢进,这样老黄就打了几十年光棍,直到不惑之年才和一个带着几个孩子的寡妇在一起,生了个女儿。又碰到计划生育罚款,无奈老黄出外地打工,好不容易寄来的家里的一封信,却是让他赶紧回来将女儿带走,没有法律保护的与寡妇的婚姻闯进来了另一个男人。就这样,一度想要寻死的老黄为了女儿走上了棒棒之路……
河南是个河南人,在一次尝到了赌博的甜头之后,沉迷赌博,输光了就借钱,吃的是另一个帮老板收摊的棒棒带回来的剩稀饭,一天一顿,一顿一天。他曾经在一个快餐店帮工,因为实在是太能吃了,遭老板白眼几句后,辞了。这个时候的河南,让人真的可怜不起来。
……哎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啊。
还有几个人物我就不介绍了,不过是千篇一律的人有各自不同的辛酸。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山城棒棒军》这部电视连续剧,我依稀记得里面有个棒棒叫做廖壳子,是王迅大松鼠饰演的。当时觉得这些人真的好苦,讲真现在回想起来,自立巷的这些棒棒绝对比他们苦一百倍。反正挺心疼他们的。
看完纪录片总觉得应该写点什么记录一下,但却又不知道写些什么。
或许是让人觉得挣钱不容易
或许让人觉得人性的冷暖
或许又是其他一些东西
讲真在看这部纪录片之前,我脑子中最坏的生活(中国人里)不过是城中村罢了,然而这些棒棒的住处让我莫名心酸
也不是说想表达一下无处安放的圣母心,就是觉得震惊
看到弹幕有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或许是环境造就,也或许是个人选择
纪录片是一个happy ending
真实自有万钧之力。
纪录片区别于**艺术的不同之处,就是把原原本本的生活通过影像的方式记录下来,让人物的自己发声。
最近火起来的,于15年拍摄完成、豆瓣评分97的纪录片《最后的棒棒》拥有最真实、温度和韧性的表达,它也因此成了豆瓣史上评分最高的纪录片。
在重庆,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爬坡上坎,肩上扛着一米长的楠木棒,棒子上系着两根青色的尼龙绳,沿街游荡揽活。他们来自农村,是重庆街头的临时搬运工,被重庆市民称为“棒棒军”,也成为当地独有的文化符号。在旧中国,他们大多被称为“脚夫”或“苦力”,是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劳动者。
这部纪录片的导演何苦,是一位有20年从军经历的转业军官。有一天,他走在重庆的街道上,一位佝偻着背、上身赤裸的“棒棒”挑着一根粗楠木棒,和他擦肩而过时,他惊讶地发现重庆的“棒棒军”竟老龄化得如此严重,以至于在可见的几年内,这个古老的行业随时会突然消失。他一边递交转业申请书,一边筹备拍摄。
何苦并不是一时冲动,因为他对“棒棒”从来不陌生。出生于1970年代的重庆农村的他,从小向往城市。小时候,家里的长辈常对他说,学习不好,长大了没出息,只能卖力气当“棒棒”。长辈们不经意的告诫令“棒棒”这颗种子一直深埋在他心里,直到有一天生根发芽,觉得自己有责任纪录下这即将逝去的一切。
2014年1月19日,导演何苦扛着一根棒棒,和从影楼雇来的摄影师走进了自力巷。
那一天重庆下着绵绵细雨,赶路的人们打着形色各异的雨伞脚步匆匆,他在“五一路”遇到了“棒棒”老黄。从那天起,何苦就拜老黄为师,并请他在附近找一个住处。后来,老黄领着他到了自力巷53号。
这就是他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棒棒发生关联的起点。
房东大石领着何苦走过崎岖的二楼通道,来到了他的房间——这里最好的房间。大石说:“每月300租金一点也不贵。”开始何苦还觉得有些寒酸,但对比老黄的只能挤下一张窄床的房间后,何苦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奢侈。也许是棒棒们习惯了卑微,待人近乎殷勤的热情,在老黄的介绍下,他认识了老住户棒棒们:河南、老甘、老杭等。
接下来的13个月里,他与棒棒们同吃、同住、同干活,近距离观察和记录下他们的生活。
片中以动画片的形式叙述了老黄的童年。由于他父亲的缘故(特殊年代成分划分为了地主)使他从小开始就生活在一个不公平的环境中,处处被排挤和打压。因为这样一段经历,他无法娶媳妇,只好和一个没能力养活孩子的寡妇组成了“家庭”,生下一女。为了养家糊口,他不得不出门打工,万万没想到,命运回馈他的确实另一个男人在这个家庭的合法入住,无奈的他只能带着小女儿另谋出路
老黄眼眉低垂,沮丧地说:“好人没有好报。”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出来打工几十年,在自力巷的房间小到只能刚好塞下一张木板床,却是他住过最好的地方。为了多挣钱,脏活累活他只会埋头干,毫无怨言。有人家里的厕所堵了,老黄谈好价钱后二话不说就光着手伸进粪坑。因为手短,老黄不得不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好让手能够得深些。把掉入的勺子掏出后,老黄用肥皂把手足足洗了三遍,雇主说:“肥皂赶紧给我丢出去。”挣来的只是现代人的一杯饮料钱。还有一次,老黄去张麻子家搬铁架床,原本说好5架床30元,和何苦搬完第5架时,发现还有第6架。无论老黄怎么软磨硬泡,雇主始终不肯加钱,临走时老黄硬是拿走了地上一个废弃的电热水壶。“别看它旧,应该能卖个10块钱。流汗挣钱,如果吃亏太大,晚上会睡不着觉的。”老黄说。
最让人揪心的是,老黄有一次在自力巷脚下一滑,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何苦把他扶起来后,老黄死活不肯去医院,只是说:“就屁股疼,其他地方没事,躺躺就好。”后来导致了高血压。之后的某一天,老黄在街上走,遇到路边摆摊推销专业治疗的人,号称传统与科技相结合,包治百病。高血压的老黄几天没吃降压药,只能病急乱投医。店经理承诺免费理疗三天,老黄舒服的享受完后,店家却说只是人工服务不要钱,但用的产品都要收费,总共524元。老黄没有招架之力,只好从破旧的裤袋里掏出整齐卷好的一沓散钱,里面有的是一角、两角,店家数了后还差两百多,老黄便又从口袋拿出一个缠绕的塑料袋,里面用纸巾包着另一个塑料袋,最里层是老黄最后的积蓄:皱巴巴的几张毛爷爷。前台的服务员泪水在眼里打滚,为老黄开了一次先例,不仅当次费用全免,只要老黄以后在早上9点开门前过来,还可以做后续的免费治疗。
店家并不因良心发现而显得不龌龊,就像老黄并不因贫穷而赖账一般。
同样作为体力劳动者,他可能无法理解店家自圆其说的解释,但他深知:“人们付出了劳动,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所以他才在店家漏出杀招时,毫无犹豫地掏钱付款。
河南作为老黄的老友,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枯瘦的他是自力巷的老房客,没有身份证,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都管他叫“河南”。河南1971年出生在郑州的小村子,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和继父不合,便离家出走,来到重庆成为了“异乡人”。
虽然同样是“棒棒军”的一员,但他看似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代表,不愿意劳动,却热衷于牌桌上发财,在正阳街上斗地主反倒成了他的正业。给他最大打击的一次,桌上赌资最高达到1600块,他手里握着三个A却被拿着三个9的人赢了,原因之一是钱不够,按他的话说, “就像打仗冲锋时子弹没有了” ,最后眼见到手的巨款掉入了别人口袋。那次之后,他剃了光头,很长一段时间内远离牌局。他对生活抱有盲目的乐观,却又是“棒棒”里读书看报最多的人。最穷时他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张五元,拖了房东大石几个月房租,却并不着急。他饭量其大,在一间快餐大排档里,一荤两素6元,二荤两素8元,白饭任添。河南吃饭都是用大的铁碗,一碗又一碗地添,几次过后,老板娘再不愿接待他。
后来河南好不容易找到份工厂的零工,却因没有身份证,签不了用工合同。老板让他先避避风头,他竟自己在木板床上又研究起打牌来。他说:“我在脑海里过一下有哪些经验,下次失误可以少些。很多**明星我都叫不上名字,唯一记得演赌神的周润发,太厉害了!”他笑了笑,满怀憧憬地说: “今年打牌至少得赢个十万。”
在他身上,能窥视部分底层劳动者的侥幸心理。他几天没吃饭时,我们深感同情;他在赌桌上挥霍时,我们又恨铁不成钢。他在牌局上饮酒买醉,也将在牌局上堕落沉沦。
最后要提的是大石,“棒棒们”在自力巷53号的房东。他区别于其他“棒棒”,有一直在身边陪伴的老伴,正在备考的女儿,成家立业的儿子,一个完满的家庭。他靠出租房把全家的劳动力变现,一个月能有上万元收入,在市区有一套不大不小的商品房。尽管如此,他依然和老黄、河南们打成一片,待人客气。河南七个月没交房租,仍未被他扫地出门,自力巷出租房那点微薄的利润大石都用来接济河南。后来,女儿如愿考上大学,他罕见地“高调”了一回,在酒店摆宴席请请亲朋好友们吃饭。 他安稳地坐在座位上,漏出欣慰的笑容。
虽然他的房租以足够维持日常开销,但为了家庭,他和老婆仍不辞辛苦地上工地,搬砖运泥,只为了多帮儿女分担些。
纪录片的结尾,自力巷被贴上了“危楼”的标签,纳入政府拆迁范围。昔日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棒棒们各奔东西,继续流汗生活着。
片尾曲《棒棒》唱到: “负重前行,敢于担当,最壮是你的脊梁;负重前行,敢于担当,最美是你的胸膛。”
首发于京东阅读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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