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历代传统绘画作品中,有相当数量的佳作,在画面风格和审美意趣上都具有某种明确的思想倾向,而这种倾向又多集中体现在对儒、道、释文化的承载上,比如宋代山水画的绘画形式和意境传达,除了受宋代理学的影响外,又常和老庄思想及佛教文化中的出世情怀相关联,但与一般意义的宗教绘画教化功用又有所不同,该绘画作品往往会透露出作者内心的情感思绪,特别是对出世情怀的向往,从而使画面呈现出独特的风格特点和意境营造,这类作品在以后的历史阶段着实影响了不少画家,南宋的马远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的山水画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马一角”
马远,字遥父,号钦山,祖籍河中(今山西永济),出生于钱塘,生卒年不详,为南宋时期光宗、宁宗画院待诏,他的曾祖父马贲、祖父马兴祖、伯父马公显、父亲马世荣、兄马逵、其子马麟均为画院的绘画能手,可谓是绘画世家的典范。马远多才多艺,山水、人物、花鸟各臻其妙,犹以山水画最为突出。其绘画风格除了家学,还师承李唐,但他并不拘泥于前人法度而独树一帜,并有“独步画院”“院中人独步”的美称,在古代绘画史上与李唐、刘松年、夏圭并称为“南宋四家”。
马远的山水画构图一改群山环拱的宏大安排,而多取生动别致的近景小景,多以小幅扇面、册页为主,他不同于李唐的《万壑松风图》、范宽的《溪山行旅图》的鸿篇巨制;不采用巨石林立、重峦叠嶂、峻拔雄强的全景式构图,而是把目光转移到眼前的一树一石。其画面布景虽小巧,但意境却很深远,也使主体更加突出,老子讲“道法自然”,禅学提“关注当下”、“道在平常”,马远作品亦是取自然中平常所见,不是为了对帝王的歌功颂德,只为表达自己当下的所思所感,他常常用一位老者作为画面的点景人物,或持杖而立,或侧坐石边,或远离市井,神游于天地之间。其构图只作山石一角、水潭一边,来截取自然物象的一个片段,以求简约概括,以小观大、小中见大,这种风格使得他与宋代的夏圭并称为“马一角”、“夏半边”。明代曹昭所著《格古要录》中就马远的山水画概括道:“或峭峰直上,而不见其顶;或决壁而下,而不见其脚,或近山参天,而远山则低;或孤舟泛月,而一人独坐。”这样的构图安排可以将观者的视线集中到局部物象上来,细细体会山石、泉林低低细语,感受来去无息的行云烟岚,与全景式山水相比更为典雅而亲切。马远近景多布置以巨石、老树及枯藤;中景画面点缀几湾秋水;远景渲染以缥缈的烟云,点景人物穿插其中,笔墨手法上运实于虚,虚实相间,下笔遒劲严峻,设色清润。这样的美景犹如杜甫笔下引人入胜的乐章“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马远的画使观者如同进入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净土,总会令人有种心安神畅之感。
对禅意的理解和对出世情怀的向往
马远生活在南宋,距禅宗兴盛的唐代并不遥远,很多文人墨客对禅学思辨的哲理和出世思想并不陌生,这一时期的山水画,从表现形式到审美意象也逐渐形成“以禅喻”的审美倾向,俗话说“禅道兴、画道昌”,唐、五代至宋朝一流的画家如吴道子、居然僧、武宗元、李公麟、苏轼、梁楷等都在禅学思想上做过深入的研究,他们的作品内容大多与宗教题材有关,马远却没有像他们一样在画面上直接表现禅宗故事或特定的宗教人物,而是借助人间的山山水水,来映射出自己对禅意的理解和对出世情怀的向往。
在《石壁观云图》的右下方画一长者执杖站立于岸边,身旁几株杂木,与彼岸的芦草遥相呼应,对岸则危岩耸立森然峻拔,一缕云烟缥缈如幻,浮于山岩之上,溪水自近由远,消失于画心,近处河面升起的水汽与云烟相连,更增加了悠远之感。由此,马远对这些画面中的具体形象以简洁概括的手法进行了精心安排,经过处理后的画面极富现代感;他在虚实的处理上实处用笔少而简,全凭了虚处的精妙,古人云:“实处易,虚处难”,虚处的处理技巧也是营造画面意境的关键所在。独行的长者置身于如梦似幻的烟云之中,仰视观望似有所感,峭拔冷峻的山岩以方笔写出,笔力遒劲,见棱见角,似乎又预示某种人生的险阻,而在这两边山石的挤压中,通向远方小溪的尽头,似一线曙光般生出新的希望。这险峻的危岩,平静远逝的溪水,如梦似幻的烟云,加上长者凝思的眼神,也许正是马远内心的独白。
在古代不同时期对禅学的思考常常在画家笔下以各种形式体现出来,不过修行的禅师们虽行出世法,但身在世俗,总免不了衣食住行待人处世的纷扰,而真正的禅师却能以智慧将入世和出世二者处理得很圆融,如明代洪应明收集编著的《菜根谭》云“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能对于一切荣和屈辱都无动于衷,永远用洒脱的心境欣赏庭院中的花开花落,面对所有升沉和得失都心不执著,淡定地任由天上的浮云随风聚散,能达到这样心境的人毕竟不多,于是入世的从容淡定,出世的豁达胸怀自然也成为众多文人画家人生修养所追寻的境界,并体现在自己的画面里;马远笔下的长者虽身处“险峻”的世间却对幻梦云烟的出世情怀又有很深的感悟,这种心境的表达,在马远的很多画面中都有所体现,正因如此,可以猜测画中的长者可能就是马远本人的身影。
在《山水图》中左边画一株老树盘根错节,枯藤垂下,岩下一老人右臂扶杖而坐,身披蓑衣,下身着豹皮裙,于荒岭山野中,如一位禅行者,入山林,离尘嚣,不慕名闻,不贪利养。细看老者安详的神情,全无孤独之感,反而有泰然自若之情,非世俗孤苦伶仃的心境所能比。细细体会,此画面所传达的出世情怀都与老庄和禅学思想有关,如老子说“绝巧去利”、“复归于朴”;“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以及“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禅学也谓明心见性,通过修持使自心远离尘嚣纷扰,恢复自家的本来面目。宋宁宗曾在马远《松寿图》上有这样一段题跋:“道成不怕丹梯峻,髓实常欺石榻寒,不恋世间名与贵,长生自得一元丹。 ”这也是宁宗对马远画面意境和出世情怀的旁注。同时马远所画人物背景大都是山林幽径、泉池石溪,可谓坐卧山林无尘扰,心明地阔山林闲,作为身在官场的马远,这也许正是他身在画院日复一日的劳作和困顿后,从而更加思慕禅者的超脱之情。
另一幅《雪滩双鹭图》,写大雪山谷之中,寒溪绕石,一株老树自岩顶曲折而下伸展枝干,而栖息在枝头的寒鸦,与下方岸边的几只白鹭遥作呼应,上方山谷远处染以灰墨,更显深邃;右方画出流动的云气,烘托出寒冷的氛围,一只白鹭的鸣叫打破了山谷的宁静,更显鹭鸣山愈静的孤寂之感。画幅多半部分并无具体的形象刻画,只是染以淡墨,或略加皴擦,作者通过主观巧妙的处理,从而产生出“笔所未到气已吞”的效果,使得无笔处皆成佳境,“无中生有”,并给人以丰富的联想,包括《梅石溪凫图》《寒江独钓图》都是运用“无”的手法,有无相生,达到静谧深远的意境。
《山径春行图》描绘的是画面右方北宋灭亡,所画“残山剩水”是对山河破碎的写照及表达自己的悲伤之情怀。马远作品给人的整体感受更多的是从对大山大川帝王般的仰望转向身边的一石一树近景的描绘,从而淡化了宫廷画家严整肃然的画面处理,其作品更加关注自我对生命的真实体验,传达出作为一名言听计从的忠厚臣子内心对出世情怀的感悟及向往,并将此感以特有简练的构图、精妙的笔法、大面积的留白,或淡墨渲染等手法表现出一个超脱尘一捻须微笑的老者穿过柳枝徐徐前行,后随抱琴书童,画面中的石头用斧劈皴法,左上角露出重叠的山峰,笔简意繁,远山与溪水皆隐于云雾之中,如入人间仙境一般;近景的柳枝沿溪岸随风起舞,两只黄莺,一只停落枝头,一只展翅高飞,右方为宁宗题字“触袖野花多自舞,避人幽鸟不成啼”。画面虚实相应,具有悠远、轻盈的诗情画意,犹如宋代理学家程颐所云“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的盎然春意。此幅淡墨的渲染,都着意于大片虚灵处的留白,与《雪滩双鹭图》的处理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时局部山石的简洁用笔都与李唐、范宽等雄强壮阔的全景式构图拉开了距离,这也是马远在构图、笔墨处理及画面意境上与前代画家最大的区别。
另外,明代屠(长卿)在《画笺》中论及宋画时,认为马远山水画作“以残山剩水目”,后人也由此发挥认定马远是由于俗的空灵境界。可以说,自马远、夏珪起,绘画的题材、构图及画面意境便开始更多地关注自身对入世出世间的个体感悟,画院的绘画作品也从单纯的为帝王服务开始转向关注自心的真实体验,逐渐形成了后来的简约直接、水墨至上的文人绘画,从这一点上讲,马远画中意境的转变和相关的艺术成就是值得我们继续深入研究的。
能够了解人性人心者才算是智者,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能够了解世事人心者才能智慧处事,然而只有了解自身的优劣者才能真正学会做人。知道自己的长短,才能在为人处事的时候不亢不卑,既不好高骛远,也不妄自菲薄。
“知人者智”是洞察于外,而“知人者明”就是明心见性了,佛说明心见性,可见真我,谓之“佛”。若前者是智慧,后者则是大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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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人者力,自胜者强、这两句话其实是和前面两句呼应的,战胜别人靠的是“力”这个力不仅仅是武力,还有智力,只有世事洞明洞察人心,才能常胜不败,不过战胜别人需要的是“力”,能够证明的获得和证明的也只是“力”,就算你独孤求败,但最多也就能为你赚取财力、权力而已。你终究战胜不了自己,因为战胜自己,你首先就必须要了解自己,能够明心见性,能够有大智慧,同时还要有大毅力。
一个人有大智慧还有大毅力,这样的人难道不才是真正的强大吗?
而一个人有了大智慧,明心见性之后,所面对的人生无非就是两种选择,出世或者入世。
出世容易入世难。
对于一个有大智慧和大毅力的人来说,安贫乐道,做一个隐士,虽然生活可能清苦,却可以做到内心平安喜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而出世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代表着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但对于一个有大智慧的人来说,自然之道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磨砺,他们甚至会腐蚀自己,让自己迷失,堕落。更不要说时间的那些人心险阻,那些烦恼世俗。
如果明白这一切依然还要坚持走出去,要去担当世事,那么必然是他心中有大理想大抱负。
太史公曾说:“舍我其谁”
地藏菩萨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两位都是有大智慧的人,他们未必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未必不知道只要放下心中的抱负和担子,就可以不必面对那些人生的苦痛,就可以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来
可以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可以希是陋室惟吾德馨。
可以安享晚年,平安喜乐。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除了他们有担当,有使命感之外,还因为他们的人生中有更高的追求。
诗人海子说: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
他知道这样活着容易,但是他终究没有成为这样的人。
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们的内心不允许他们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他们死了,但是他们还活在我们心中。
古人云不朽有三:立功、立德、立言!!
出世之道和入世之道:
1、出生;产生
宋 陈师道 《谢寇十一惠端砚》诗:“诸天散花百神喜,知有圣人当出世。”
翻译:各位天神散花百神喜悦,是因为知道了圣人刚刚出生。
2、超脱人世。
宋苏轼 《书黄鲁直李氏传后》:“无所厌离,何从出世?”
翻译:没有什么所厌恶背离的,何来超脱人世一说?
扩展资料:
对于出世和入世的问题,儒家、佛家、道家具有不同的理解。
事实上,道家是讲入世的,尽管老子在《道德经》中一再强调无为的思想,但是,老子的“无为”并不是以“无为”为目的,而是以“有为”为目的,并且最终,“无为”会转化为“有为”。
儒家历来是入世的学问,但是儒家的入世是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就把入世狭隘化,只有为官才是入世。
所以,儒者热衷于做官,而对民间的入世持消极态度,更有甚者当了官反而为虎作倡,与当权者一起压制百姓。如此以来,儒家的入世成为了权力场上的角逐和官本位社会的奠脚石。
真正的出世的学问,其实是佛家。佛教的出世思想原则是悲不弃世,智不堕世,就是说,要认识世界的无常苦空、虚幻不实的本质而放弃一切贪恋之心,但需要有济世度众的大慈大悲心,不能放弃苦海众生,自求彼岸的涅盘寂静。
真正的佛家出世思想本质是消除贪恋之心,身处五欲之中而以智慧常保清醒,不贪恋荣华富贵,并不是厌恶和逃避现实,自求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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