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是人类的代表,他上天入地,不断追求的过程,包含了从文艺复兴到资产阶级进步人士精神探索的全过程。而且涉及人生的各个方面。《浮士德》是一部时代精神发展史,是文艺复兴到19世纪初资产阶级上升期文化发展的生动缩影。
a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想结合,博大精深的诗史剧,西方四大名著之一b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结构庞大(案头剧)
c作品的冲突贯穿全剧以及任务的象征性,思想的辨证性
善与恶的灵魂冲突
——浮士德的人物形象分析
《浮士德》在世界文学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和影响,它与荷马的史诗,但丁的《神曲》,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并列同为欧洲的四大名著。
《浮士德》是歌德根据16世纪一个民间传说写成的诗体悲剧,它花费了60多年的时间,倾注了毕生的心血。全书长达一万两千余行诗句,分上下两部;它描写了主人公浮士德一生探求真理的痛苦经历。而在民间传说的长期流传和欧洲作家的反复加工过程中,浮士德这一形象凝结沉淀了文艺复兴以来三百年间欧洲和德国民族广袤深厚大社会心理,其内核是对“历史之谜”期望作出解答的德国民族文化心理深层结构。他对自己生命本真和意义的自我意识,也就表现为分裂已是:至于型、情欲与理性、人性与神性都处于剧烈的搏斗与奋争中,对意识的分裂和二元化的体验使他充满了苦恼:“有两个灵魂住在我的胸中,它们总是互相分道扬镳。”浮士德的灵魂虽然在梅菲斯特的引诱下沦落,但是他却没有完全沦落,他的内心总是充满了斗争与矛盾,这也就是善与恶、灵与肉的不断斗争与冲突。
《浮士德》带有歌德的自传色彩,这个人物的身上也融合进了歌德自己的某些性格特征,而且这部作品诞生和贯穿了德国狂飙突进运动时期,或多或少的带有那个特定时期的时代特征和共性。18、19世纪是一个多元化文化凸现,封建主义走向没落,资本主义制度建立的一个新旧交替的转换时期,人的理性主义,人文主义都正处在一个重新建构的重要时期,人性中的善良与丑恶的因子就在不断的斗争与撕裂状态下。而《浮士德》中的上帝正是代表了人性中善良正义的一方,而魔鬼梅菲斯特却恰恰处于对立面,是丑恶与罪恶的化身。浮士德这一人物就是“人”的代表,代表着整个人类,而他一生的结局就象征着人类的命运和前途。浮士德那种超人的智慧和孜孜不倦、勇于探索的精神。这就是人性中的一种积极肯定、向善的精神,尤其是作为人类追求意识的体现者而出现的。但是,为了凸现他这种人文主义精神歌德运用了辩证法的论证,浮士德这种对生活的肯定,真理的探求都是通过对错误的不断否定来实现的。而作为人类的代表他又是善与恶的矛盾统一体,有着灵与肉,理想与现实实践的冲突,追求的古典美与现代社会现实的不协调性,因而由于人格中的弱点而被魔鬼梅菲斯特利用引诱而屡犯错误,屡陷迷津。但是我们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完全堕落,完全沦落,而是处在一个不断的斗争中,这善与恶这两种思想正是在他的意志与占据控制心灵力量的大小而此消彼长不断变化,导致了他的行为的不断变换与痛苦抉择。
在歌德的《浮士德》中,心灵革命与社会实践,感官之爱与艺术之美,共组一种平衡的生命观照。它们共同驱使冀望超越自己的人迈向善。而最终,绝对完美的善,却是在上帝手中,要透过上帝的恩宠才能获得。这是获救的真义。浮士德没有忘记自己的恪守的原则和他人性的本真内在本性,使得他有着战胜诱惑的力量,去恶向善,排除欲的干扰,最后在理想国的实现下攀升进灵的境界,在此突出了人性中的理性力量和向善性的巨大作用。他的灵魂未被梅菲斯特所带走,而是在上帝的天使带领下进入天堂。这也就代表着善良最终仍然战胜了邪恶与丑陋。
浮士德在带领群众改造自然,兴建海边乐园的壮举中实现了人生的价值,找到了智慧的最后结论,也领悟到了理想的人生:“要每天每日去开拓生活和自由,然后才能够作自由与生活的享受。”他的热爱自由,积极进取,努力创造,乐观向上的精神得到了上帝的垂青,尽管曾经因为被引诱而犯错,但是上帝善待那些去恶向善的人,怜悯并接纳他们。而且他的一生的奋斗也证明了上帝的话,人在努力时尽管难免迷误,但是会返归正道,由迷混不清进入澄明之境。
正如在《歌德谈话录》中说的:“像其他一切事物一样,道德也是从上帝那里来的。它不是人类沉思的产物,而是天生的内在的美好性格。它多多少少是一般人类生来就有的,但是在少数具有卓越才能的人的心灵里大道很高的水准,这些人通过伟大事业或为大学说显现他们的神圣天性,然后以这种天性所展示的美赢得人们的热爱,强有力的因达人们敬重和效法。”“对道德的美与善的价值的知觉可以通过经验和智慧获得,因为丑恶已经证明自身是个人和集体幸福的破坏者,而高尚正直则是产生和巩固个人和集体幸福的。因此,道德美便得以成为教义,作为一种明白表述的道理在所有民族中传播开来。”
《瓦尔普吉斯之夜》这一场中是在玛干泪接连遭遇误杀母亲,哥哥被杀,自己疯癫,私生子被自己溺死而被判死刑,囚在牢狱这样的背景中进行的,但是尽管最初浮士德受到魔鬼的诱惑而赴宴,而且他对群魔夜会上放纵无度的*欲有所追求,但是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在经过了灵与肉的冲突,善与恶的斗争,欲望与道德的矛盾,唤醒了他对春天的感应,从溪流中谛听到“亲切的爱的呻吟”,在群魔乱舞中爆发对玛干泪的思念和不安。而在明白了她的处境之后,就愤怒的指斥梅菲斯特“我为了这个唯一的姑娘的苦难就觉得痛彻骨髓,而你却无动于衷地对千万人的命运狞笑!”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他的潜意识的道德里是善良的,有良知的,但是在魔鬼的作用下却往往是不容乐观的。后来还有出于对情敌的妒嫉,使得帕里斯的精灵爆炸;为占有海伦,他用武力驱逐她的丈夫;为创建海边王国,他以人为畜,死人无数,最后导致了不愿迁居的老夫妇的死亡,尽管他的起点和归宿都是为了“永恒的爱”和“崇高的灵的境界”和实现“在自由的土地上居住着自由的国民”的社会理想。彩虹般的人生中本来就存在着人类感情的多层面结构这种”多声”现象,正如俄国著名作家格林卡在其《札记》中所说:“生活中一切都是对位的,也即互相矛盾的。”而歌德也发现自己作为艺术家,他是一个泛神论者;作为自然研究家,他是多神论者;作为有道德的人,他倾向于相信一种神性的人格。这样对于浮士德的这种矛盾性格的塑造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且这种善恶冲突在那个特定时代背景下带上了时代的色彩和意义,价值观念的尚未成熟,多种价值取向共存,没落的封建势力与日益强大的资产阶级力量的斗争与冲突等等,这些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浮士德的尸体最后是在上帝派出的天使们抬向了天国,得到了光明,使得上帝获得了胜利,这就要归功于他的乐观向善,积极进取,努力奋斗的人格精神,是人文主义,人道主义,理性主义,英雄主义,乐观主义的胜利,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从小世界到社会,理想的大世界,也是资产阶级的胜利。正如歌德所说的“他不是让人固定在特性中,而是让人在内在的法则中看到心灵生活的统一性,这种法则把这种统一性的各个生活瞬间结合在一起,好似结合成它的存在的旋律。”这让我们对付使得这个在世界文学史上有着摧残桂冠的人物形象的内在性格和人性有力更深的认识和体会。我们不禁要说:“歌德是美的作家,如同拉斐尔是美的画家,莫扎特是美的音乐家。”
《浮士德》全书有个主题音响:追求。这是启蒙运动的一个很重要的思想。莱辛就说过:人的可贵不在于拥有真理,而在于追求真理。浮士德博士就是一个永远追求的人物典型,是一种新的时代精神即资产阶级的进取精神的体现者。他不局限于从书本里去了解世界,而渴望在实践中,在行动中去改造世界,这是一种为腐朽的封建社会里所没有的新型的人的精神气质。他一生的精神发展经受一番脱胎换骨的历程。他追求过知识,追求过爱情和情欲,追求过美,他为了有所作为不惜与封建统治者妥协,造成了悲剧的结局。但每一次失败和迷途,都使他向真理靠近了一步,因为他没有放弃追求。最后终于在改造大自然中找到了真理。因此在每一个局部世界中浮士德都是个失败者,但在整体世界中他却是个胜利者。书中告诉人们:前进的东西总是要胜利的,不过它是以无数悲剧为代价的。
《浮士德》以欧洲近代的历史和现实为背景,运用了浪漫主义的手法写成的。浮士德的生命体验,历经追求爱情、追求美,最後走向社会实践的道路。每一种尝试,都是生命货真价实的充满激情体验,但在浮士德这个理想主义者的心中,的确发现没有什么过程是让他满意到觉得生命完满不再有欠缺的。
冲突与追求
知识悲剧是他灵魂冲突的第一个阶段。“我已对哲学、法学、以及医学方面,还对神学都花过苦功,彻底钻研,我被称为博士,牵着学生们的鼻子,上上下下,纵横驰骋”饱学之士的荣誉及上升的心理追求,使他进入了知识的天堂,至尊的地位和处于知识颠峰的心态显示了浮士德光明精神世界的体验。但对知识极限世界的清醒审视和对鲜活生命的拷问之后,他又陷入了“枯守这个牢笼,在这里暗淡无光”的心理体验,乏味和僵死的知识以及由此而发的阴暗、无聊的精神焦渴更加剧了无法预知未来的精神危机,百般的厌恶和极度的恐惧决定了他对无意义生命的剥夺。
爱情悲剧是他灵魂冲突的第二个阶段。“啊,姑娘,我在这里,感到有你那充实、整洁、和谐的精神,啊,可爱的手,象天神的手一样,这间陋室被你布置成天堂”,“她以神圣、纯洁的活动、发展成为天神的化身”。浮士德与小城镇市民姑娘玛甘泪之间的真诚爱情,使他感受到鲜活生命的无限张力,更多的是爱情所给予的天堂般的神圣和幸福。但经过了世俗偏见与宗教压力后,爱情的自私和脆弱所带来的是地狱般的痛苦折磨,玛甘泪的最终溺死其子而发疯,使浮士德陷入了由衷的恐惧体验。“这个可爱的不幸的姑娘,竟落得如此下场,陷于不可挽救的悲惨的境地,委身于恶灵以及冷酷无情的裁判者之手,”“我许久没有这样浑身发抖,我痛感到人类的一切哀伤”,“我真是不如无生”。恐惧无望的心理体验来自于对爱情的失望和哀伤,备感煎熬的生命忧郁和自我毁灭感成为地狱心态的真实表露。
政治悲剧是他灵魂冲突的第三个阶段。“好,抓紧它,就添上新的力量,去干大事,只觉得胸怀坦荡”,“生命的脉搏清新活泼地跳动,对那太空的曙光温柔地致敬,大地啊,你在昨夜也毫无变动,如今在我脚下又焕然一新,你已开始用欢乐将我包围,你鼓励我,唤起我坚强的决心,使我努力追求最高的存在。”为国家服务的博大胸怀,让他感到生命的高尚,人的主体追求与国家统一和平融为一体,大展鸿图并建构理想统一的辉煌王国是浮士德精神世界中光明的境界,天堂的绚丽色彩更多地凝聚了主体价值的含金量。但失败像阴影一样蚕食了浮士德的光辉和多彩,灰色的主调弥漫在浮士德的心理空间。“如今,全国像发烧一样骚动,一桩桩的祸事层出不穷,从这座宫殿上面向全国遥望,就会觉得像在做恶梦一样,群丑竭尽丑态,握揽大权,非法的压制却在合法地开展,迷误的世界呈现在我们眼前。” 混乱不堪、暴政横行的地狱景象正是浮士德心灵的写照。正如他所言: “这是恐怖的征程,是闭塞而空虚的世界”。 心理的迷惘和对现存世界的恐惧无望构成了地狱心态的基本情感。
艺术悲剧是他灵魂冲突的第四个阶段。“这里的传统,就是安乐,人人长生不死,各安其所”,“你被吸引到福地去栖身,遁入快活的命运中悠游!我们的宝座化为凉亭,让我们享受乐园式的自由!”追求和谐精神是与古希腊美女海伦结合为载体的,宁静、和谐、纯洁、自由是理想王国的基本框架,天堂的境界是乳白色的快乐,浮士德此时的内心体验是完美境界的尽情享受。但和谐的完美却经受不住世间缺陷的打击,勇敢的飞翔竟是坠地而死的惨景,子死的悲痛使妻离成为现实,妻的痛苦离去是和谐理想的彻底破灭。“一句古话不幸也应在我的身上,幸福与美不能长久联合在一起,生命的联系,爱的羁绊都已割断,悼惜这二者,我要痛苦地跟你告别”。海伦的悲哀和远离显示了浮士德精神世界的空幻和虚无,消沉和心灰意冷正是他地狱般心理的情绪。
浮士德在经过了地狱和天堂心理的几番较量之后,终于明确了地狱映照后的天堂世界的最高定位,频繁冲突的世界给予他丰富经验的汲取,事业的“大我”追求是经验积累后的总爆发,更高境界的追求呼唤出了浮士德的心声: “在这个地球上,还有干大事的余地,我要做出惊人的成绩”,“我愿看到这样的人群,在自由的土地上跟自由的人民结邻”,“我的尘世生涯的痕迹就能够永劫不会消逝,我抱着这种高度幸福的预感,现在享受这个最高的瞬间,”“请飞升到更高的境地,你们暗暗地在那里成长,按照永远纯洁的方式,天主会赐给你们力量,这是在自由的大气里所具备的精灵的养分,这是永恒的爱的启示,通往至高的天福之境”,天堂般的幸福以永远纯洁、自由、永恒的爱为内涵充满在浮士德的心理体验中,光明的精神境界更多地包容了对群体的无私奉献。由此,超个体的伟大功绩以神圣和崇高显示了浮士德生命价值的最高境界。
从知识追求到事业追求,浮士德经历了由低到高的追求过程。虽然在每一个阶段的追求中都包含着辨证的分化和辨证的统一,但却时时显示出二重心理结构的矛盾与组合,作为整一性的全人格,它不同于分裂的二重人格,它不是在痛苦的分裂中而无法找寻到自我,却是在不断的分合中使生命始终处于运动中,并使最终的自我呈现为快乐的极限。浮士德正是在一元的二重心理结构中进行着生命燃料的不断填充。正如恩格斯所言: “生命也是存在于物体本身中的不断地自行产生并自行解决的矛盾,这一矛盾一停止,生命亦即停止,于是死就来到。”l|地狱和天堂的心理体验,不仅是矛盾的心理体验,也是创造生命价值的心理体验,更是人类原始心理体验的再度唤起。故而,地狱和天堂已失去了宗教的含义,更多的是象征性的心理体验叙述。
作品中的浮士德体现了二重心理结构的冲突:理性和感性。而浮士德本人正是这样一种冲突的融合体。
古希腊崇尚自我的审美观点,强调行乐的及时性,对于享乐主义、纵欲主义必然导致个体自身的冲突、矛盾和痛苦,古今中外,许多思想家、哲学家都有这种共识。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利特发现:“对于一切沉溺于口腹之乐,并在吃、喝、情爱方面过度的人,快乐的时间是很短的,就只是当他们在吃着、喝着的时候是快乐的,而随之而来的坏处却很大。对同一些东西的欲望继续不断地向他们袭来⋯⋯除了瞬息即逝的快乐之外,这一切之中丝毫没有什么好东西”,“如果对财富的欲望没有厌足的限度,这就变得比极端的贫穷还更难堪”。现代的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则说:“临床病例显然表明,那些致力于追求无拘无束的性欲满足的男性和女性,不但没有得到幸福,而且还得常常承受严重的神经质冲突或神经症症状的痛苦。全部本能需要的满足,不仅不是幸福的基础,甚至连精神正常也不能保证。”
当然,在这里歌德通过海伦的幻化在作品最后表达了反对,但我并不认为是歌德对当时人们对现世享受的一种反对。人本身就是一种欲望的存在物,仅仅只靠来世的追求所支撑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但是缺少了使用来世的期望所得到的满足,生活也容易变得空虚。在源于古希腊文化的西方文化中,“海伦”是美的象征。由于特洛伊王子在宴会上将之拐走,导致了希腊联军与特洛伊之间长达十年的战争。特洛伊的长老在刚开始时并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与希腊联军发生战争。但是当海伦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屏气凝神,最后爆发出“为了海伦”的口号。由此可见希腊人,乃至西方人对美的追求的执著。
审美活动本是一项精神活动,但是在科学日益发达的18世纪,审美活动也希望将自己与逻辑缜密的科学研究靠上边,给自己披上科学的外衣。在《浮士德之后》,歌德还创作了《伊菲革涅亚在陶里斯》、《伊菲革涅亚在德尔斐》、《瑙西卡》、《被俘的普罗米修斯》、《海伦》等希腊题材的作品。但是随着认知的深入,歌德逐渐明白,科学社会的理性原则与古希腊式的审美追求这两种思维方式和内在追求几乎是无法融合的:古希腊追求现世的享受,而科学持续崛起的18 世纪则崇尚理性思维。晚年歌德逐渐意识到,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古希腊的理想无法实现,所做的尝试归于无解。《浮士德》中的海伦最终还是离去,只剩下一件薄衣飘落在浮士德的手中,表明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哀。
但是并非付出就没有回报,18世纪的海伦主义席卷西欧。面对社会的大转型,人们需要了解自己的过去,以便能够锁定自己的将来。因此古希腊的形象逐渐走进人们的视野中。“用心灵寻找希腊人的土地”,面对到来的工业社会的枯燥,人们希望寻找自己的本源,找回美好、和谐的家园,成了那个时代的精神主题。歌德深受温克尔曼影响。温克尔曼所描绘的充满精神自由、人类和自然和谐相处的希腊,在他的思想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歌德对于温克尔曼模仿希腊的宣言深信不疑。因而歌德是温克尔曼真正的继承者,他以其创作亲身实践了“海伦主义”的理想。虽然理性主义不能很好地与感性相结合,但依然抵挡不住人们追寻古希腊美好、和谐的脚步。
哲学涵义
由于《浮士德》要概括的是一个很长的历史时代,作品不能不借助许多象征性或譬喻性的形象。例如绝代美女海伦象征着古希腊艺术之美,浮士德追求这种古典美的失败,意味着他想通过艺术实现改造社会的理想的失败。又如浮士德和海伦新生的儿子欧福良的无限追求象征着浪漫主义文学,作者通过欧福良的早逝,以纪念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拜伦。又如,浮士德的学生瓦格纳,是脱离实际的、只会啃书本的经院式的知识分子,这个形象体现了封建的、中世纪的意识形态的陈腐。
《浮士德》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作者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以及他自己的生活体验。作者认为,人的思想发展是一个新陈代谢的过程。他说,蛇是经常通过蜕皮成长的。人也是通过不断的毁灭获得不断的新生。因此有了他笔下主人公的无数次失败。歌德认为,一个人不经历官能的享受,他的精神发展是不完全的。因此有了浮士德跟葛丽卿之间的爱情,并让他们发生肉体关系。但他只给了浮士德一个夜晚的欢情。因为作者认为,家庭是事业的障碍,所以他不让主人公跟任何人成婚。
浮士德的形象还有更高的哲学涵义。这主要表现在著名的“浮士德难题”以及面对这种困境所表现出来的“浮士德精神”上。歌德以深刻的辩证法意识揭示了浮士德人格中的两种矛盾冲突的因素,即“肯定”和“善”的因素同“否定”和“恶”的因素之间的复杂关系及其发展历程,更以乐观主义的态度表现了浮士德永不满足,不断地克服障碍、超越自我,“不断地向最高的存在奋勇”前进的可贵精神。“浮士德难题”其实是人类共同的难题,它是每个人在追寻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时都将无法逃避的“灵”与“肉”,自然欲求和道德灵境,个人幸福与社会责任之间的两难选择。这些对立给浮士德和所有人都提出了一个有待解决的的内在的严重矛盾。在《浮士德》中,这一矛盾贯穿了主人公的毕生的追求,体现为浮士德的内心冲突和他与墨菲斯托的冲突的相互交织。从某种意义上说,浮士德的内心冲突同时也是他与墨菲斯托的矛盾冲突的内在化的体现,而他与墨菲斯托的矛盾冲突则同时也是他内心冲突的外在化体现。在与墨菲斯托这“一切的障碍之父”、恶的化身结为主仆,相伴而行之后,浮士德的前途可谓危机四伏,随时皆有可能堕落为恶魔的奴隶。但是,不断追求,自强不息,勇于实践和自我否定是浮士德的主要性格特征,这使他免遭沉沦的厄运,实现了人生的价值和理想。而恶在这里却从反面发挥一种“反而常将好事做成”的推动性作用。歌德辩证地看待善恶的关系,不是视之为绝对的对立,而是把它看作互相依存、互相转化的关系,揭示了人类正是在同恶的斗争中克服自身的矛盾而不断取得进步的深刻道理。这在诗剧的开头时上帝有关善人须努力向上才不会迷失正途的议论,以及诗剧结束时天使们唱出的“凡是自强不息者,到头我辈均能救”的歌词中都得到了明确的体现。 从艺术上看,内容庞杂,用典极多,象征纷繁,使作品艰深隐晦,令人索解为难。尤其是第二部,浮士德的形象有抽象化、概念化的倾向,给一般读者的阅读和理解造成了较大的困难。
《浮士德》的基本轮廓是两个赌赛和两个世界。两个世界一大一小:第一部是小的世界,即现实的世界,感官的世界;第二部则是大的世界,这里是政治舞台、神话幻境、大自然。一个人从“小世界”走到了“大世界”意味着他从“凡夫俗子”发展到崇高的精神境界。所以第二部内容十分丰富、深广,作者把他一生的体验都融汇了进去。根据作者的构思,第二部中的第三幕和第五幕是重点。第四幕以后,主人公精神开始有了转机。在这两幕里,作者让主人公说出了他的最终目标:统治和财产。说明上升的资产阶级经济、文化发展到一定时期,就要求政治权力。在最后两幕中,揭露了海上掠夺,指出战争、贸易和掠夺是三位一体的。这击中了资产阶级的本质。
《浮士德》的基本结构形式是戏中戏:大悲剧套着许多个小悲剧,其中有些小悲剧可以独立成篇,如葛丽卿悲剧。在艺术表现上,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并用,不过第一部以现实主义为主,第二部以浪漫主义为主。神话、传说、幻想等交织在一起,组成多彩的色调。人物不是性格的典型,而是哲学观念的化身,互相形成鲜明的对比。语言是多变化的,有时讽刺,有时嬉谑;有时严肃,有时诙谐;有时押韵,有时不押;有时民歌体,有时希腊悲剧诗体、亚历山大诗体。因此,人们完全有理由说:这部巨著是一座丰富的精神宝库。
就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歌德像托尔斯泰一样,对知识大脑袋很不以为然。歌德透过浮士德说:“知识追求到后来,竟然只剩下零碎。”
《浮士德》这部耗费了歌德20年心血写成的巨著代表着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欧洲文学的最高成就。它的全部思想价值就在于通过浮士德一生自强不息追求真理和美德的历程,描绘了欧洲自文艺复兴到19世纪初的300多年间文化思想发展的历史,表现了欧洲社会由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过渡中光明、科学、进步与黑暗、愚昧、反动的斗争。
浮士德是歌德肯定的理想人物,他体现了人类永不满足的进取精神和坚韧不拔、始终向善的美德。他是人类善良、光明、理性的象征。而魔鬼靡非斯特则是虚无主义的代表,恶与非理性的化身。
浮士德与靡非斯特的对立是肯定与否定的对立。后者是作为前者的精神发展的一个必要条件出现的。靡非斯特的存在意义只在刺激浮士德精神的向上发展,对于美好理想的追求;他可能使浮士德在前进中遭到失败,但决不能把他毁灭。
当然作为社会生活现象的艺术概括,剧中人物性格也不是单纯固定的。在浮士德身上就存在着灵与肉的矛盾。而靡非斯特也有较积极的一面,他既是恶的化身,同时又以恶的讽刺者与暴露者的姿态出现。
同时,歌德也通过《浮士德》一书对当时德国腐朽的社会现象进行了尖锐批判,还揭露了资本主义的罪恶,谴责资本原始积累的残酷性。
《浮士德》最显著的艺术特点是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但又以浪漫主义为主体。它既概括了当时德国与欧洲的一些重大事件,又大量采用浪漫主义手法,在剧中安插众多来自神话与传说中的人物,且许多场面充满了奇特瑰丽的浪漫主义色彩。
在结构上,诗剧打破了时空界限,天上人间,远古当代,形成片断性与统一性相结合的特点。作品还广泛使用了象征、比喻等艺术表现手法。在诗歌组合上既有自由诗、民歌民谣,也有格律诗和古希腊悲剧体诗。诗歌风格也变化多端,充分显示了歌德高超的艺术才能,也使《浮士德》不愧为一部时代生活的史诗。
别林斯基:“无可争辩歌德的《浮士德》是我们时代的《伊利亚特》。”“《浮士德》是当代德国社会的一面完整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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