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 | 一场超越经典的浪漫耐力赛,一千英里够不够?

圣地 | 一场超越经典的浪漫耐力赛,一千英里够不够?,第1张

纵观人类汽车赛事的发展史,大到全球顶尖的F1、小到民间的各种业余赛事,总有某一瞬间能令你感到血脉偾张,总有一些事件能在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今天的圣地将带你来到意大利的布雷西亚,感受Mille Miglia一千英里耐力赛的经典与浪漫。

关于这场千里竞速的起源,还要从四个年轻人说起。Aymo Maggi和Franco Mazzotti是两位喜欢赛车的年轻人,他们经常会开着自己的Bugatti和Fraschini与火车竞速,一直追逐到米兰。再后来他们找到经纪人Renzo Castagneto和汽车记者Giovanni Canestrini,把举办赛车的想法落地,于是就有了1927年第一届Mille Miglia。

但由于二战、赛事事故原因,Mille Miglia曾多次停赛,1957年由于累计造成56人员伤亡事故,该项比赛正式停止。直到1977年Mille Miglia才再次复苏,改为布雷西亚到罗马的往返路线,且参赛车型必须在1957年前生产,这样才使得经典的Mille Miglia耐力赛得到保留。

以独特的竞赛方式吸引观众

▲ 2018年恰逢90周年纪念的Mille Miglia比赛路线图

顾名思义,Mille Miglia耐力赛的全程长度就是1000英里(约1600公里),由布雷西亚出发,途径里米尼、罗马、帕尔马,最终回到出发点,路途遍及半个意大利。而比赛的方式也和我们通常认知的模式大不相同,以往慢车要在专业级别的赛车后面发车,但Mille Miglia根据动力、排量等参数的评估,把慢车放在了前排发车,以保证比赛更加平等。有意思的是,车身的编号是根据发车时间进行规定,比如07:22发车,车号就是722。

现在的一千英里耐力赛已经演变为更像一场感受速度、重温经典的老爷车大聚会,每年都会有数百辆老车聚集于此,多的时候超过700辆。

一本意大利人书写的浪漫故事

▲ 图为Alfa Romeo 6C 1500 Sport Spider Zagato

本土作战,意大利人自然会竭尽全力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世人,所以我们能看到很多意大利车队获得了众多奖项,创造了很多纪录。比如有着浓郁意大利血统的阿尔法·罗密欧就曾以强大的统治力在一千英里的漫漫征途中斩获无数荣誉。1928年,车手Giuseppe Campari与Giulio Ramponi赢得了阿尔法·罗密欧的第一个冠军,后来又先后斩获了十次冠军,尤其在1931年到1938年间取得了七连冠的惊人战绩。

▲ 图为Ferrari 315 Sport

另一方面,红色跃马法拉利车队也曾在1948年到1953年取得了六连冠的垄断统治力,在1956、1957年依旧如此。以至于法拉利创始人Enzo Ferrari在多年后接受采访时回忆起Mille Miglia,仍能发出这样的感叹:“这是最美、最棒的汽车赛事,在比赛中我以车手、领航、机械师的各种角色参与其中,我们赢得了很多成绩,但也失去过重要的伙伴(比赛事故离世的人们),但Mille Miglia催生了我打造法拉利汽车的想法,对我的生命有着很重要的影响。”

日耳曼帝国的征程

虽然在Mille Miglia比赛中,意大利人占据了一定的先天优势,但对于德国人而言,对机械的极致追求和对胜利的渴望促使他们从未放弃努力并不断前进,誓言要打破意大利垄断这项赛事的格局。

▲ 图为Mercedes-Benz SSK

1931年,德国车手Rudolf Caracciola就曾驾驶梅赛德斯-奔驰SSK车型赢得了Mille Miglia的冠军,首次以超过100公里/小时的平均速度完赛,开启了属于德国人的胜利之路。

▲ 图为BMW 328 Berlinetta Touring

1940年,BMW 328 Berlinetta Touring也为德国人赢得当年的冠军荣誉。

▲ 图为Mercedes-Benz 300 SLR

而最令世人记忆犹新的,当属梅赛德斯-奔驰拿下的1955年Mille Miglia冠军, Stirling Moss和Hans Herrmann凭借过人的技术和300 SLR的出色表现赢得了比赛,而且创造了至今无人打破的均速157公里/小时的最快纪录。时隔60年后,为了庆祝300 SLR的胜利,80多岁的Stirling Moss又驾驶着熟悉的赛车,再次重温了那个经典时刻。

▲ Stirling Moss,1929-2020

就在三天前的4月12日,Stirling Moss爵士离开了我们,但他留下的这段赛车史上的佳话会永远令人铭记。

如今,一千英里耐力赛每年都会如期举行,那些经典的老车经过时间的洗礼,即便留下一些历史的痕迹,但也显得格外亮眼。老人们(也许是车手)带着曾经的兄弟(也许是领航员)甚至爱人,缓慢抬起离合,深踩油门踏板,进入弯道前辅以流畅的降档操作,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和霞光的映衬,这帮“老家伙”依然显得那么年轻、那么充满力量。

或许多年以后,这些能够参赛的老车已经跑不动了,汽车也许会变成另一种交通工具飞翔在空中,但地面上依旧能看到它们留下的车辙,湖中依然有它们的倒影,甚至在错落紧致的小镇里,也能隐约听到它们用引擎演奏出充满生活味道的旋律。出发吧!Mille Miglia,never more than a thousand miles(1000英里,永远不止于1000英里)!

(来源于网络)

本文来源于汽车之家车家号作者,不代表汽车之家的观点立场。

我觉得除非是这段婚姻不怎么幸福。许多人总是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现在让我们讨论婚姻是否是爱情的坟墓。婚姻包含许多问题。婚姻中最大的矛盾是因为爱情的要求。如果我们不谈爱情,婚姻是非常牢固的。

我为什么这么说? 根据传统伦理,婚姻是一生的大事。离婚是完全不允许的。婚姻会很牢固。如果基于利益的婚姻也很牢固,例如,在封建社会,皇室为了政治利益而结合在一起。为了两个家庭的利益,现在很难分离一家大公司。 然而,如果你谈论爱情,矛盾就会出现。如果你也强调婚姻是由爱情主宰的,那么婚姻很容易瓦解。

爱情是一件非常多变的事情。它不像伦理和道德利益那样稳定。 如果爱必须强调基于爱的婚姻,那么你可能会面临失去爱。只要两个人中的一个喜欢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或者爱情消失,那么婚姻关系就会自然地解除。 因此,如果你一直强调爱情是婚姻的基础,婚姻就不会那么牢固。爱情是婚姻的基础。这是真的,但是爱情不一定有利于维持婚姻,就好像它正在摧毁婚姻一样。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浪漫的爱情不会持续太久。浪漫的爱情是如此迷人和欣喜若狂,以至于不会持续太久。如果你不结婚也一样。因此,不能责怪婚姻。由于这样的感觉,她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新鲜的感觉,奇怪的感觉和新鲜的感觉存在于两个人之间。只有这样才能有如此强烈的激情。 在某些情况下,浪漫的爱情存在于婚前和婚后,比如未婚男女的初恋,年轻时的那种爱情,成年男女的婚外恋。

这种浪漫的爱情最多只存在于婚姻的开始。随着结婚年龄的增加,激情会减少。 爱情的本质决定了它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如果婚姻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那么由浪漫支撑的婚姻如何才能牢固呢? 因此,婚姻需要找到另一个稳定的爱情作为基础。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理解,我们必须拓宽我们对爱情的理解,超越浪漫爱情。所以说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关系,以上仅此个人观点。

包法利夫人死了,服毒自杀。福娄拜大哭,感到自己也中了毒。作者与读者一样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美丽,鲜活的生命怎样从云端一点点跌落到地上,无可救药地死去。

初读《包法利夫人》是二十多年前,不记得译者是谁,仅为情节。无非是一个美丽好幻想的农家女子嫁给老实愚蠢的乡村医生,先后两次出轨,为与情人过上奢侈的生活而债台高筑,最后因还不清债物服毒自尽的老套故事。读出的不过是一个虚荣、浅薄、自私,喜做白日梦的女人出轨后的咎由自取,完全未读出作为艺术家的福娄拜字斟句酌的行文,怎样一层层刻画包法利夫人一寸寸埋葬自己,直到读到木心先生的《文学回忆录》,方再读,慢慢读到“冰山”下的包法利夫人,遂渐渐读出福娄拜作为文体家的魅力。先后读过李健吾、许渊冲、周克希的译本,难分伯仲。我既喜欢“追忆似水年华”般优美的译文,又渴望读到更接近原著的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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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娄拜继《包法利夫人》后,写了《情感教育》,局面远比《包法利夫人》复杂、宏大,《包法利夫人》虽说局限于一个小村镇,却同《情感教育》一样,也是一场教育—浪漫主义教育。福娄拜给《包法利夫人》加了一个副标题:“外省风俗”,为读者展示了十九世纪中叶法国外省生活的工笔画卷。小说的开篇并未直接写包法利夫人,而是包法利。福娄拜用了很多笔墨描绘包法利的帽子,那顶可笑的帽子不仅映照出包法利的笨拙、愚蠢,也激起读者对这个可怜可悲之人的同情。作者把自己隐藏起来,不用全知全能“上帝”似的眼光审视他笔下的人物,而是让角色自己说话。虽是第三人称,却有带入感,读者似乎也与作者一样生活在包法利夫妇所在的永镇市,跟着作者的文字,用旁观者的眼光看包法利夫人,也看永镇上的那些人。

包法利婚前“妈宝男”,婚后“妻管严”。无论事业还是婚姻皆是他母亲说了算。在母亲的安排下做了医生,又在母亲操纵下娶了一个可继承一大笔遗产的寡妇。这样的男人生活中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可怜的包法利习惯了这种索然无味的生活,直到爱玛出现。爱玛是地主的女儿,长得很美,迥异于一般农家女子,她在修道院受过贵族教育,一心向往贵族生活,喜欢读浪漫的爱情小说,会弹钢琴。包法利在给她父亲治病时遇见她,一见钟情,但不敢想入非非。待妻子去世后,也不敢追求,还是在爱码父亲的鼓励下才敢求婚。婚后,包法利对爱玛呵护倍至、言听计从,但他不懂爱,更不懂爱玛。在他看来,爱玛就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好礼物。在爱玛的浪漫思想影响之下,只生活在现实中的包法利也变得浪漫化了。爱玛放在家中的小摆件让“夏尔越不懂这些名堂,越是觉得雅致。它们使他感官愉快,家庭舒适。这是铺在他人生道路上的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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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娄拜给女主人公取名字也颇费思量,“爱玛”这个词在法语里有浪漫的意思,而包法利恰好相反。包法利夫人这个名字就是想入非非的浪漫与平庸现实之间的反差。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出生在乡村的爱玛不可能自己选择丈夫,他父亲帮她选择了也算有一技之长的乡村医生包法利。起初,爱玛并不拒绝包法利,没有选择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包法利夫人。婚后,她也想做好包法利夫人,按书中读到的浪漫爱情故事来对比包法利,只能是失望。“假如夏尔是一个有心人,假如他会察言观色,假如他的眼睛能够接触到她的思想,哪怕只有一次,那她觉得,千言万语就会立刻源源不断地从她心头涌出来。”爱玛有太多从书中看来的情话却无法向他倾诉,她越看他越不顺眼,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压抑,在她的灵魂深处,她一直等待着发生什么事。“就像沉了船的水手,遥望着天边的朦胧雾色,希望看到一张白帆,她睁大了绝望的眼睛,在她生活的寂寞中到处搜寻。”爱玛越来越忧郁,对爱情的渴望、对丈夫的失望让沉浸于幻想中的她无心做任何事情,包法利与周围的邻居不知道她为什么病了,一朵娇妍的鲜花却没有雨露的滋润。包法利为了她的病甚至举家从道特搬到附近的永镇市,以为环境的改变可治愈她的病。

心病还需心药治。太多喜欢做白日梦的人像极了包法利夫人,或为事业、或为爱情。初入职场的青年大凡怀揣梦想、一生抱负,现实却很容易将梦想击碎,有些人很快放下梦想,融入社会;有些人仍揣着梦想却一点不考虑现实,不做自我调整,更勿说努力提高自己,惟做着想入非非的白日梦;少有人从不放弃梦想,为实现梦想不断努力,那怕与周围环境隔隔不入,却始终坚守初心。前面两种人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后一种人多半是精神上的贵族,最难能可贵。最喜欢做白日梦的还是那些没有恋爱经验的少女,对爱情的憧憬完全来自于爱情小说,像包法利夫人一般迷恋花前月下、风花雪月、海誓山盟的爱情童话。张爱玲在自己没有恋爱前就写出了许多发人深省的爱情小说,可以说颠覆了爱情童话,客观、冷静写出恋爱中男女的真实面貌,与她的境遇有关,更是非天才莫属。喜欢做白日梦的女子通常将爱情与现实生活脱离,不能忍受庸常生活的琐碎,却无力改变现实,只能自怨自艾抱怨命运不公,少有人像包法利夫人那样把幻想中的爱情融入现实,飞蛾扑火般跳进去将自己烧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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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惯了平静的日子,她反倒喜欢多事之秋。她爱大海,只是为了海上的汹涌波涛;她爱草地,只是因为青草点缀了断壁残垣。她要求事物投她所好;凡是不能立刻满足她心灵需要的,她都认为没有用处;她多愁善感,而不倾心艺术,她寻求的是主观的情,而不是客观的景。”福娄拜这段文字将爱玛的浪漫同浪漫的艺术区分开。喜欢浪漫的人无不是对平常事物的心灵投射,倘若放在艺术中即成为创作的灵感,福娄拜将自己的感受赋予包法利夫人,但爱玛不倾心艺术,不能将她一腔浪漫情怀转移到艺术中去,只能放在想入非非的爱情梦上,具体到某个庸常人物身上。

爱玛成为子爵的舞伴后,对乡村生活更加不满。金碧辉煌的豪华大厅、热闹喧哗的舞会、风流倜傥的贵族男子,爱玛想往贵夫人的生活,向往巴黎的花花世界。

“她的心一经富贵熏染,再也不肯褪色。”小说中有一个细节,准备搬家的时候,爱玛收拾抽屉,被她结婚礼花上的一根铁丝扎了手指。她把橘子花发黄、布满灰尘的纸花扔到火里。花烧起来,比干草还快。爱玛对自己的婚姻失望极了,铁丝扎了手指暗示着婚姻中将出现的变故,把代表婚姻的纸花扔进火里,婚姻也在火中急速毁灭。

书记员莱昂的出现让爱玛望梅止渴。年轻的实习生莱昂被爱玛的风姿迷住,却怯弱、胆小,不敢表白,爱玛感到莱昂迥异于永镇人,会读书、唱歌,年轻、英俊,与她说着浪漫的话语,她那无处安放的爱情之火迅速被点燃。此时的爱玛还在乎包法利夫人的身份,他们的关系只是暧昧。心照不宣的二人之间建立了一种联系,不断地交流看书和唱歌的经验;包法利先生妒忌心不重,并不觉得奇怪。老实木纳的包法利不会深想,无形中怂恿了爱玛。莱昂离开永镇到巴黎求学,把爱玛的心也带走了。福娄拜对爱玛细腻的心理描写道出时代、社会对男女要求的不同。“一个男人至少是自由的,可以尝遍喜怒哀乐,走遍东南西北,跨越面前的障碍,抓住遥远的幸福。可对一个女人却是困难重重。她既没有活动能力,又得听人摆布,她的肉体软弱,只能依靠法律保护。”故而爱玛想生个儿子却生了个女儿,让她失望透了。虽说那个时代距今近两百年,社会的进步却并未彻底改变对女性的看法。爱码对爱情饥渴的矛盾心理,福娄拜用诗一般的语言描绘道:“她的愿望就像用绳子系在帽子上的面纱,微风一起,它就蠢蠢欲动,总是受到七情六欲的引诱,却又总受到清规戒律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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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水解不了近渴。莱昂走后,爱玛被点燃的爱情之火难以抑制,想借助于宗教来冲淡欲念。她到教堂准备向布尔尼教士吐露心思,看到的却是教士的愚蠢、庸俗。打着宗教幌子的那些教士根本不可能去救俗世之人,讲着更俗气的话,勿论净化人的灵魂。爱玛彻底失望,不知如何安放燃烧的情欲与对世俗清规戒律的惶恐。就在此时,风月老手地主罗道尔夫勾引了爱玛。罗道尔夫在农业展览会上一眼就看出了风姿卓越的爱玛对爱情的焦渴,就像鱼儿对水的饥渴。他把自己装扮成没有朋友,郁郁寡欢的可怜人,引起爱玛注意,一步步设计好,只等爱玛往圈里钻。爱码果然中计,特别是罗道尔弗欲擒故纵后,把他看作子爵的化身,有钱有地位又英俊潇洒,会说浪漫的情话,简直把他当作救命稻草,心甘情愿做了罗道尔夫的情妇。爱玛疯狂同罗道尔夫幽会,把自己想像中的爱人形象全部赋予他,写情意绵绵的情书,倾诉自己的浓情蜜意。他们在树林里幽会,爱玛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踩着朝露去幽会,送精美的礼物给他。爱玛完全陶醉在虚幻的爱情中,不顾丈夫和女儿,甚至想同罗道尔夫私奔。而罗道尔夫只是把她当作众多情妇中的一个,爱玛的私奔想法吓到了他,厌恶得只想尽快摆脱她。罗道尔夫一边答应同爱码私奔,一边做好自己逃离永镇的计划。当爱玛看到罗道尔弗坐着马车急驶过永镇,去卢昂找他的情妇--一个女戏子去了,当即晕倒。大病一场后,爱玛想痛改前非,却又陷入另一场爱情大梦中。

药剂师郝麦邀请包法利夫妇去卢昂看戏。在戏院,遇到莱昂,两人旧情复燃。莱昂已不再是过去那个羞涩的男孩,经大城市染缸浸泡,已沾上一身浮华气,对爱玛,只想占有。爱玛经过与罗道尔夫的偷情变得更大胆,肆无忌惮。他就是她救命的药,她把自己对爱情的所有期待、为爱情所受的苦完完全全投放到莱昂身上。福娄拜写他们在马车上偷情那段在小说发表的翌年被当局加上有伤风化、诽谤宗教等罪名,由检察官提出公诉。“车子掉头往回走;而这一回,既无目标又无方向,只是在随意游荡。……在码头,在货车与车桶之间,在街上,在界石拐角处,城里的那些男男女女都睁大眼睛,惊愕地望着这幕外省难得一见的场景——一辆遮着帘子、比坟墓还密不透风的马车,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颠簸得像条海船。……随后,六点钟光景,马车停进博伏瓦齐纳街区一条小巷,下来一个女人,面纱放得很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恰是这段“有伤风化”的叙述,适见福楼拜艺术手段的高超。作者完全把自己隐藏起来,让读者处于车夫与市民的视角,猜想车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写作手法不同于福娄拜同时代作家,不做任何主观评判,更不会像有些作家一样把自己当作道德法庭的审判者。让角色说话,让读者评判。

爱玛回到永镇后,借口到卢昂去学钢琴,欺骗老实的包法利,实际上同莱昂幽会。卢昂的小旅馆就是他们的家,爱玛沉溺在恣情的享乐之中,还时时送莱昂礼物,仿佛莱昂才是她的情人。长期以往,两人就像夫妻一样。爱玛对爱情的新鲜感渐渐褪去,莱昂怕影响前途也想疏离爱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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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与情人奢侈的花销,爱玛背着丈夫向商人勒乐借债。勒乐早已看清爱玛的虚荣,不断拿漂亮的衣物引诱爱玛向他借高利贷。就在与莱昂感情日渐降温,爱玛接到法院的一张传票。商人勒乐要逼她还债,法院限定爱玛在二十四小时内,把八千法郎的借款还清,否则以家产抵押。爱玛不愿向包法利低头,不愿屈服于她之前所唾弃的,不愿向她的理想与自尊投降,还仅守着她的浪漫爱情。爱玛开始向勒乐求情,求他再宽限几天,但他翻脸不认人。爱玛向莱昂求助,并暗示莱昂可动用公款,简直丧失理智。莱昂也被她的举动吓住,骗她借不到钱,躲开了。爱玛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软弱、胆小、毫无担当。她又向律师居由曼借钱,对方竟然想趁机占有她,她愤然离去。此时爱码尚未从虚幻的爱情梦中彻底醒来,不愿就此堕落。她最后想到的是曾经的情夫罗道尔夫,幻想他能恋旧情借钱给她。精心打扮企图迷倒罗道尔夫,殊不知这样也是在出卖自己的肉体。罗马道尔夫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后竟公然说他没有钱。

福娄拜在爱码借钱失败后,安排她碰到子爵,前后呼应。前面实写,后面虚写。子爵让她欲实现浪漫的爱情梦,误把偷情当作浪漫的爱情,在两个情人借钱未果后,爱情梦破灭了,因而爱玛只看到马车上子爵模糊的身影。

梦碎了,受尽凌辱的爱玛仿佛突然看见“许多火红色的球,像闪亮的子弹,在空中炸开,裂成碎片。她目前的处境,像一个深渊呈现在她面前。她呼吸急促,胸部像要炸裂似的。”只想以死来了结眼前的麻烦,回到家,爱玛吞吃了砒霜。她想这样一来“一切欺诈,卑鄙和折磨她的无数欲望,都和她不相干了”。福娄拜详细描写了爱玛怎样服毒,毒性怎样一点点发作。爱玛的心理在历经焦虑与绝望后崩溃,在死亡来临之前,终于获得了一生中难得的平静。“她突然平静下来了,几乎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之后那样安详。”这几乎是她一生中最平静的一小段时间,不再做梦,终于清醒。她以为死就是睡过去,一了百了,没想到死亡的过程如此痛苦。爱玛弥留之际,有人在窗外放开嗓门沙哑地唱爱玛之前在马车上遇到瞎子时听过的民谣,“爱玛像一具中了电的尸体,一下子坐了起来,头发散乱,两眼发直,嘴巴张开。”大叫:“瞎子!”她随后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凶恶、疯狂、绝望的笑。”“一阵抽搐,爱玛倒在褥垫上。”“瞎子”在书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意象,书中几次出现“瞎子”来隐喻爱玛,沉浸在幻梦中的爱玛就似瞎子一样,临终前终于从云端落在地上,明白自己一直是个“瞎子”。“凶恶、疯狂、绝望的笑”即是憎恶唯利是图商人勒乐、药剂师郝麦、玩弄她感情的情夫罗道尔夫、懦弱亳无担当的情人莱昂,更是嘲弄自己。末了,对悲痛欲绝的包法利说:“你是好人。包法利夫人之死是全书的高潮。福娄拜正是通过毒性一点点发作给爱码身体带来巨烈痛苦从而引起心理上的变化,把她从梦幻的虚空拽到真实的地上,可怜半生虚度,临死才活明白。

包法利的确是好人,一个可怜人。爱玛身前,他无条件宠溺;死后,剪下她的头发,恨不能一起死去。他不让人动爱玛的房间,厚葬她。庸俗的一直生活在现实中的包法利因爱玛居然变得浪漫化,而爱玛自己的思想却越来越向庸俗化的方向发展。当包法利发现爱玛与情人的情书悲痛欲绝后,竟然原谅了罗道尔夫,还恨不能自己就是他。包法利在爱玛死后不久也死了,女儿只能到砂厂做女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包法利,福娄拜虽有讽刺却更多同情,对爱玛的一腔痴情冲淡了对他愚蠢、庸俗的厌恶。倘若包法利是一个解风情、有点本事的男人,爱玛还会出轨吗?爱玛在两次出轨期间也曾犹豫过,寄希望包法利靠医术抑名,夫贵妻荣。医术平庸的包法利让爰玛一次次失望,恨铁不成钢,丈夫对她的爱丝毫感觉不到,只恨自己上错花轿嫁错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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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法利夫人》也可以说是心理小说和哲理小说。儒勒·德·戈吉耶发明了“包法利主义”这个名词,把它定义为“人所具有的把自己设想成另一个样子的能力”。福娄拜写爱玛吞了砒霜就像自己吞了砒霜一样痛苦,包法利夫人死了,福娄拜大哭道:“包法利夫人就是我!”许渊冲道:“他把自己对生活的感受、分析,都融入于包法利夫人的形象中。但是爱玛不倾心艺术,所以成了庸俗的浪漫主义的牺牲品;而福楼拜却凭借现实主义的艺术,超越了浪漫主义的自我,写出了《包法利夫人》。”“包法利主义”无关性别,是一种心灵状态,人们可以把自己想像成另外的样子。多数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免不了幻想自己漂亮、富裕,成为浪漫爱情中的男女主角。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文学艺术作品,有许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包法利夫人也可以说是“红颜薄命”。福楼拜道:“承受人生的唯一方式是沉溺于文学,如同无休止的纵欲。”浪漫的幻想把包法利夫人变成怨妇,倘若“包法利主义”者将此投入到艺术中,即可超越庸俗的浪漫主义,即便不能成为艺术家也是一个艺术爱好者,而不会一味沉浸在“伤春悲秋”之中。

包法利夫人若生活在今天,可以不死吗?冬来了,窗外飘着雪花,我髣髴看到身穿紫色长裙的包法利夫人在漫天大雪中旋转舞蹈,阳光一寸寸融化白雪,她徐徐倒在化作脏水的地上。雪停了,大地恢复昔日平静。在春暧花开的草地上、在夏日炎炎的蓝空中、在落黄满地的秋风里,无数个包法利夫人在飞舞、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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