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新解
——以意境审美解读罗中立油画《父亲》
作者:方昆
(杭州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2)
在油画中追求意境,开拓油画的审美本土化的道路途中,罗中立的《父亲》(1980年)堪称是一幅意境深远的经典之作。这副作品,描绘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农形象,却像一首扣人心弦的沉重又悲怆的奏鸣曲令人震撼令人感动。这幅画在当时引起极大反响,曾获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1980年)一等奖,即便时至今日,当我们再次驻足这幅画前也还会感慨不已。
《父亲》这幅中国油画史上的“名作”,前人有过很多介绍和评论,本文主要对其从意境审美角度进行新的解读。
绘画的意境由象内之境和象外之境构成。首先,我们来分析《父亲》的象内之境:人物形象。这是一个农民形象的父亲,画里的“父亲”脸上布满皱纹、额头流淌着汗水,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望着前方。对于油画《父亲》,相信观众不会把它当作画家罗中立本人的父亲的肖象来看待。即便知道这个“父亲”的真实身份,观者的欣赏还是不会就这个形象而止,还仍然会产生很多联想和感触。这说明了什么呢?这其实触及到了意境的本质了。如果说“生活是艺术的源泉”有其真理性,那么就由此推定作为艺术的高级形态的意境的本质:“意境就是生活的形象反映”,这样的结论无疑显得单薄。也就是说,从意境的本质看,意境不仅仅是对某一生活原型、一个有限的形象的反映,而是以此种来自生活的形象作为符号来宣泄作者的独特的人生体验和审美体验并进而唤起观者的某些体验,这样的“一种特殊的生命运动形态”[1]。《父亲》的意境的创造过程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罗中立回忆道,1975年除夕,在他家附近厕所旁边,看到一位从早到晚一直叼着旱烟,麻木、呆滞守粪的中年农民。‘我心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同情、怜悯、感慨……一起狂乱地向我袭来。’后来就有了这幅《父亲》。”[2]诗人作诗是“情动而辞发(刘勰语)”,画家创作也是因为生活触动了自己,在心中积有不吐不快之物——意,这就是意境创造的起点。因此,意境是生活的反映,而又不尽然,意境还是人的生命体验的物化。然而,仅有生活体验这样一个起点,并不意味着意境创造的结果。面对同样这一个“父亲”原型,同样产生创作冲动,但也许其他画家并不能创造性地运用巨幅肖像形式画出这般的杰作。“抑岂独清景而已,一切境界无不为诗人设。世无诗人,即无此种境界。夫境界之呈于吾心而见于外物者,皆须臾之物。惟诗人能以此须臾之物,镌诸不朽之文字,使读者自得之。遂觉诗人之言,字字为我心中所欲言,而又非我之所能自言。此大诗人之秘妙也。” [3]大画家与大诗人相类似,能在深入生活、设身处地地体验生活中矛盾与痛苦的同时超脱出来。罗中立对年老的“父亲”给予审美的关照和表现,创造出平常画家想表现又表现不出的意境来,显示出非凡的艺术气质。
那么,罗中立是如何对“父亲”进行审美的关照和表现的呢?由此,我们进入对作品《父亲》意境的第二层次的分析。“文革”中形成的审美标准是:红光亮,而罗中立在这幅画里是:脏暗涩。那么,画家审美的立足点在哪呢?就在“真实”。对真实的追求使之突破了对政治的附庸、对红光亮风格的限制,这得益于画家审美的超功利性:画家创作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通过作品说出想说的话,表现对“父亲”的“同情、怜悯、感慨”,二是想用超级写实手法来完成创作,“我只是想尽量的细,愈细愈好,我以前看过一位美国照相写实主义画家的一些肖像画,这个印象实际上决定了我的这幅画的形式” [4]。这两点也正是这幅画在造境上的成功和妙处,即:以真为美、抒发了情感和吸收国外画派的手法开创了新形式。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此处审美的超功利是指画家抒发的不仅仅是一己的感想,而是“文革”结束后人文精神回归大潮下人们普遍的一种愿望:正视中国农民、中国人的真正生存状态。画家的高境界在于其绘画不在于一己之私利,而在于谋求全民族共通之感情的表达。“若夫真正之大诗人,则以人类之感情为其一己之感情……彼之著作,实为人类全体之喉舌,而读者于此得闻其悲欢啼笑之声,遂觉自己之势力亦为之发扬而不能自已。” [5]而这种超功利的真情实感的抒发全仗于超级写实的技巧才得以实现。作者细致地描绘了那一道道像蚀石般深刻又像蜘蛛网般细密的皱纹,观众看到的是生活的苦难和艰辛;作者把握住了“父亲”那有些昏花又很安详的眼神,观众看到的是千百年来农民的慈善和逆来顺受;作者把“父亲”的手刻画得干枯和粗糙,观众看到的是每日起早摸黑的辛勤劳作,作者在“父亲”前额画上一粒粒的汗水,观众在心里默默流泪水……。
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对《父亲》的意境已经进入到第三层次的分析:观者的参与和意境的最后实现。意境是“情与理的辩证相生” [6],其中,理(这里指作品的内容、形式等已经随着作品的完成而确定下来的客观因素)是意境形成的基础,情(这里指欣赏者各种审美态度的总称)则是最活跃的因素,欣赏者之“情”参与到作者已描绘完毕的“有限之境”中,将之升华至常变常新的“无限之境”。在这幅画里,作者的尽其所能描绘的父亲形象是“理”,是制约因素,它引导观者心中的意境的形成,使之与画家已创造的物化形态基本上同构,也就是说观者的想象或联想基本上受制于“父亲”、“农民”、“皱纹”、“汗水”;而每个欣赏者因为自己的人生体验各不相同,又会在创造意境时根据自己的经历和学识,联想到和象内之境相关的“繁衍”、 “土地” 、“艰辛”、“尊严”等等象外之境。
综上可知,罗中立油画《父亲》的成功,在于它在当时历史条件下体现着一种新型审美价值——意境审美,而这,其实是古老的传统审美。这听起来就是一个悖论,是油画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上存在着的众多的悖论之一。但悖论往往孕含着生机,随着对西方绘画的深入研究,越来越多的人们更加清晰和准确地发现了自身传统文化的优势。重新认识古典的意境审美,并将之在当今油画创作中进行解读和转换,是油画创新的资源之一,也是油画由走向自主发展的必由道路之一。
参考文献
[1]夏昭炎.意境概说[M].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169
[2]路艳霞.老中青三代画家披露创作心语[J].北京日报,2005年,11月28日:第013版
[3] [5]王国维撰黄霖等导读.人间词话 [M].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5-17
[4]刘淳.中国油画名作100讲[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200
[6]蒲震元.中国艺术意境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32
看到这幅油画,让每位读者的意像中充满了这位纯朴的农人,不禁让我感怀,这也许是作者对父亲及终年耕作土地的默默感恩。画家笔下浓厚的油彩和西方现代艺术中超写实的手法巧妙地采用了特写构图,精微而细腻的笔触,淋漓的汗水从脸上的毛孔中渗出。塑造了一幅感情真挚、纯朴憨厚的父亲画面,即使没有斑斓夺目的华丽色彩,也没有激越荡漾的宏大场景,但作者依然刻画得严谨朴实,细而不腻,丰满润泽。背景运用土地原色呈现出的金黄,来加强画面的空间感,体现了《父亲》外在质朴美和内在的高尚之美。颂歌般的画面色彩十分庄重,生动感人,是对生活中劳动者的崇敬和赞誉。
鲜明的影象总是能一下射入脑海,于是撞击到心灵的某个部位,久久不能释怀。第一次看到罗中立的油画作品《父亲》,中国农民的形象就开始在我心中定位。面朝着的黄土,背朝着的天,混着泥土的汗水,深邃不见的眼,这就是作者要表达的农民一生的缩影。
自油画作品《父亲》出世至今,对它的好评从未间断,人们对画中的各部分索取得淋漓尽致,让农民的儿女能涌出泪来,让人们浮躁的内心肃然起敬,这是属于农民个人的魅力,更是这幅油画给我们带来的一种无形的力量,是“不问收种,只问耕耘”的特殊情感,是这一生贡献给土地的有力证明!
显然,我们能从画和题目中知道画中人的两个身份:农民和父亲。他是一位农民父亲。父亲为了儿女的奔波是一种无私的奉献,农民父亲为了儿女的耕作是一种血泪的劳苦。我注视画中的这位农民父亲,日光强烈照射下的脸都能反射出光来,我愈发觉得这张脸像一张明镜,照映着我们的心,明镜中仍有深深的裂痕,那是春下秋冬的风雨无阻,那是冷暖不知的岁月旅途。
是的,这是父亲,农民父亲!指甲里还存有脚下的泥土,眉梢上还挂有灰色的汗珠,碗中有水已经发黄却泛起金光,笑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些麻木,就这样,感动得我们一塌糊涂。
这样一幅优秀的油画作品,将作者的才华无疑地展示出来,在中国的油画史上默默筑起一座里程碑。作者抛给我们一张父亲的脸,写实的手法与细腻的刻画竟然让读者看懂了神与神的相通。丰子恺说:“艺术鉴赏时最先由感觉,其次动感情”。我觉得,还有最后出感悟。这幅伟大的作品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已经不仅仅是父亲的形象,不仅仅是农民父亲,而是这片土地的儿子,祖辈曾经洒满血汗的这片土地,是否会有后来人依然继承这样的“父亲”,随着时代浪潮的涌入,是否还有人安心于去做这样的“父亲”,我想,这是我们当今应该引起的对二十年前这幅《父亲》的思考。作者深谙农民的困苦,懂得农民的欢乐,更理解农民的需求。《父亲》能够激起我们对于人民由衷的热爱、赞美和强烈的责任感,激起我们发自内心的感情波澜,而不只是一声悲天悯人的长叹。艺术融铸入人们的思想感情之中,深刻地表现出中国农民的力量和希望。命运给予他为土地的兴衰而抗争的责任,命运同时也给予他为家庭的成败而打拼的勤奋,命运给予父亲善良的心,纯朴的情,与世无争的信念,在阳光下晒得那么自然黝黑的皮肤。即使这一生没有受教育的机会,也从未有一声嗟怨,只要看到那秋日阳光下大片大片的金黄,微笑一年一度地涌上心甜。
作者这样鲜明的艺术语言堪称惊世之笔,心底波澜暗涌,聆听内心的震撼,是作者笔下“父亲”的呼应,不用更多的语言便能随时嗅到浓重的乡土味道。罗丹说:“像在艺术领域的其它部门一样,诚挚是唯一的法则”。诚挚的作者创造了诚挚的父亲,赋予作品强大的生命力,不禁让人感叹艺术价值可以如此之高,如此之深刻。当我们凝视一个阳光下的慈父时,它的意义已不仅限于农民的力量所在,我们应该清楚地认识到它已经涉及了人类灵魂的象征。
也许《父亲》那破了又锔起来的粗瓷碗,早已放进历史博物馆,今天面对《父亲》,我们仍能领受一种逼人的烧灼感。那张被疲劳所摧残,被太阳所炎晒而布满皱纹的脸,将是我们无法忘却的脸,他是你我精神上共同的父亲,也是中华民族沧桑历史的见证。《父亲》点燃我们心中沉积已久的热情,无论是作者的创造,还是读者欣赏,都是赋予艺术的伟大使命!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该画获得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一等奖,放大表现老农的《父亲》已成为中国当代人像油画里程碑式的作品。作者罗中立(当时还是四川美院的一名学生)也由此被誉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画坛的一面旗帜。罗中立的油画《父亲》被中国美术馆收藏的价格为400多元。尽管美术馆收藏作品支付的仅仅是材料费,但对画家来说,作品被国家美术馆收藏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罗中立,1948年出生于重庆郊区,1968年从四川美院附中毕业后主动到大巴山农村生活10年。1980年,尚在四川美院学画的罗中立以一幅超级写实主义作品《父亲》而一举成名,该作品以纪念碑式的宏伟构图,饱含深情地刻画出了中国农民的典型形象,深深的打动了无数中国心。
1975年的除夕夜,罗中立在他家附近的厕所旁边,看到一位从早到晚一直叼着旱烟,麻木、呆滞守粪的中年农民。罗中立回忆当时:“一双牛羊般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粪池。这时,我心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同情、怜悯、感慨……一起狂乱地向我袭来,我要为他们喊叫!”后来,他画了守粪的农民,之后又画了一个当巴山老赤卫队员的农民,最后才画成现在这幅《我的父亲》,开始画的名字是“粒粒皆辛苦”,后改成《我的父亲》(又名《父亲》)。
作为《父亲》的“伯乐”,栗宪庭回忆说:“发现《父亲》其实很偶然。1980年,罗中立创作完油画《父亲》时还是四川美术学院的学生,当时这幅作品参加四川省青年美展,《美术》杂志社领导去参加了,带回来一些照片。我是《美术》杂志的责任编辑,有发稿权,在办公室看见《父亲》照片时,我跟罗中立并没有交往,之前只是刊发了他的女知青图等作品。但《父亲》让我特别震动,画的尺寸是用画伟人的规格,画里的农民父亲形象强调了真实的面貌,充满了人性关怀。虽然当时他还是个学生,我还是在1981年第1期《美术》杂志封面上选用了。”栗宪庭当时也是顶着压力刊发《父亲》的,但让他欣慰的是,《父亲》得到了中国青年美展很多评委的认同,随后《父亲》被评了一等奖。
当然,在那个年代,这幅画不可避免要受到非议。有些批评家说,《父亲》“污蔑了中国农民的形象”,“没有反映解放后中国农民的新变化”。于是,油画《父亲》在最后定稿时,就有了一处细节的修改。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在父亲的左耳上,夹了一支圆珠笔。据说,这样就体现了解放后的农民已经是有文化的农民了。把一切艺术品都贴上政治标签,是“文革”期间最为流行的艺术思想。在中国改革开放初期,这种有害的思想流毒还远未肃清,对油画《父亲》的影响也不能幸免,圆珠笔这个小小细节是那个时代抹不去的标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细节深刻地诠释了油画《父亲》本身产生的历史,成了《父亲》的胎记。它深刻的思想内涵和外延意义比用文字来解释要好得多。
2005年,已是四川美院院长的罗中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经表示,要重画《父亲》。他说,“当时《父亲》的社会性更胜过艺术性。如果在20年之后的今天,让我再画《父亲》,我会更多的从绘画、艺术本身来构思,不会还是社会属性很多的那种东西”。
油画《父亲》所承载的东西是不可能重写重画的。《父亲》一旦诞生了,它就属于历史了。我赞同当年大胆推荐《父亲》的资深艺术批评家栗宪庭的观点,“重画《父亲》没有意义,即使是画一个当代农民父亲形象也无法超越当年的《父亲》”。我想,甚至连那个不伦不类的圆珠笔都不能修改。它可能是败笔,是政治符号。但它佐证了“文革”后,中国艺术在思想解放的道路上走得如此艰辛;它让我们今人反省,不要走回头路,不要重演历史的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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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美术》发表了邵养德的长篇文章《创作、欣赏、评论》。文中说:青年画家罗中立同志创作的《父亲》,是幅反映当代农民"疾苦"的油画。自从在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展出以后,得到很多人的赞赏,感动了更多的人。足见创作农村题材的主题性绘画,已受到普遍的重视。但是,艺术家如何反映农民的"疾苦",这是值得探讨的重大课题。
有的评论者说,《父亲》"是当代中国农民的形象",还是"八亿农民的父亲"呢�这种说法是否恰当,也是值得商榷的。本文作者结合《父亲》的创作思想并针对有关评论,得出不同看法,不一定正确,请大家不吝指教。
我国十亿人口有八亿是农民,艺术家关心农民,热爱农民,并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努力塑造农民的形象,无疑的应当得到有力的支持和鼓励。但由于我国农村幅员辽阔,生产力很低,工具落后,农民辛辛苦苦地干一年,到头来生活还是贫苦的,凡是由城市到农村的人,都会发现农民的苦楚。在这方面,艺术家较一般人会更加敏感些。苦是严酷的事实,无法否认。如果艺术家把他在农村所观察到的一切,都如实地反映在作品中,是不是就等于真实地反映了农民的现实生活�对于这个问题,一般人的认识,可能持肯定态度,但作为艺术家,不应当把自己的视野局限于一般人的视平线上,艺术家应当比一般人看得更远些,要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是说,艺术家要有深刻的、积极的潜意识活动,在作品要渗透艺术家的崇高理想,对生活不能采取消极的旁观态度。因此,观察农民的苦,是一回事,如何反映农民的苦,又是另一回事。虽说,艺术是生活的反映,生活决定艺术,但生活不等于艺术,艺术也不等于生活。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然而像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在我们所见到的美术作品中,都得到了很好地解决。
罗中立同志在完成了《父亲》一画的创作之后,曾给《美术》编辑部去过一封谈创作经验的《信》,从《信》中看来,他在构思《父亲》的时候,态度是坦率的,感情是真挚的,思想是朴素的。他在重庆的厕所里偶然碰见了一位衣服褴褛、蓬头垢面的"守粪人",一下子触动了他那易受感动的心灵,顿时产生了要表现"受苦人"的创作念头。罗中立同志很重视视觉感受,也懂得视觉形象给普通人造成的感染力,所以,他决不能放松对那"守粪人"的跟踪观察和细心推敲:
"那是75年的除夕之夜,雨夹着雪粒不断地向人们扑来,冷极了。在我家附近的厕所旁边,守候着一位中年的农民,早晨我就注意到他在雪水中僵直的动态,他用农民特有的姿势,将扁担竖在粪池坑边的墙上,身体靠在上面,双手放在袖里,麻木、呆滞,默默无声叼着一支旱烟。一直到晚上,他都呆在那儿,不同的只是变换着各种姿势。……"
"夜深了,除夕欢闹的声逐渐安静下来,我最后一次去厕所,只见昏灯之下他仍在那儿,夜来的寒冷将他'挤'到粪池边的一个墙角里,身体缩成了一个团,而眼睛,一双牛羊般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粪池,如同一个被迫到死角里,除了保护自己之外,绝不准备作任何反抗的人一样。这时,我心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同情、怜悯、感慨……一起狂乱地向我袭来,杨白劳、祥林嫂、闰土、阿Q……生活中的、作品中的、外国的,乱糟糟地挤了我的眼前。我不曾知道他今天吃了些什么度过的,我回家取了两块月饼给他送去,好久他说不出一句话,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定因他太老实,才叫他来干这份苦差。事情常常是这样的,老实的农民总是吃亏,这,我知道。'我要为他们喊叫�'这就是我构思这幅画的最初冲动,……"
对生活的认识,不能完全建立在直观上。直观有时是会骗人的。以"守粪"而言,并不见得是"吃亏",是"苦差"。西安市区守粪的农民也很多,据他们说,能够到城里去守粪,是生产队对困难户的照顾,有些老、弱、病、残,干重活有困难,希望干点轻活,守粪属于轻活。虽说,"守粪"有点脏,可能被人瞧不起�这是城里人的看法,农民祖祖辈辈跟粪打交道,对粪不抱什么成见 ,但活不重,工分也不低,绝不像罗中立同志所叙述的那么"乱糟糟"。在农民看来,"守粪"绝不是什么下贱的事,不管"老实"或"不老实"都有"守粪"的可能,当然,"老实"人更可靠,这是用不着"同情"、"怜悯"和"感慨"的�只有那些出于某种优越感的人,才想到:"要为他们喊叫�"实际上是完全多余的,甚至是莫明其妙的�
如果说"守粪"是"苦差",那也不是为了地主和资本家,而是为国家、为集体、为个人,谈不上"吃亏"或"不吃亏"。由"守粪人"联想到杨白劳、祥林嫂、闰土、阿Q等,也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这些人能为自己"守粪",恐怕命运还不至于那样悲惨�应为当旧社会的农民不能为自己"守粪"而"喊叫"�
旧社会的农民干"苦差",新社会的农民也干"苦差"。从表面看来,"苦差"都是一样的,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农民在旧社会吃的"苦",没完没了,在新社会吃"苦"是为了未来的幸福;觉悟很低的农民也懂得"甜"从"苦"来,这样一个朴素的生活道理。
罗中立同志既然把为"守粪人""喊叫"作为创作《父亲》的"最初冲动",那么,在人物刻画上,就要使农民"吃亏"、干"苦差"形象化,正如他自己描写的那样--
"站在'父亲'巨大的头像面前,就会产生强烈的视觉上的效果,这是我尽量地把画幅加大的原因,如果这幅画缩小一半,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大,也是我的语言之一。只有这样,在这巨大的头像面前,才使我感受到牛羊般的慈善目光的逼视,听到他沉重的喘息,青筋的暴跳,血液的奔流,嗅出他特有烟叶味和汗腥味,感到他皮肤的抖动,看到从细小的毛孔里渗出汗珠,以及干裂焦灼的嘴唇,仅剩下的一颗牙齿。可以想见那张嘴一辈子究竟吃了些啥东西,是多少黄连�还是多少白米�……父亲--这就是生育、养我的父亲,站在这样一位如此淳厚、善良、辛苦的父亲面前,谁又能无动于衷呢�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又是哪些人不了解、不热爱这样的父亲呢��"
罗中立同志用语言描写的这位"父亲"和用绘画手法刻画的那位《父亲》是完全一致的。他的确是怀着极大的热忱描绘农民的,希望通过细节的精致刻画塑造一位"淳厚"、"善良"、"辛苦"的《父亲》,但繁琐的细节描绘反而损害了人物的形象。比如说,《父亲》"仅剩下的一颗牙齿",不管吃"黄连",还是吃"白米",反正迟早总要脱落的,所有生理上的退化现象都是无法防止的,再幸福的人也是要死的,作者仅仅依靠细节维妙维肖的刻画,并不能完成人物的性格的塑造。
从生活实际出发,一个"受苦"的农民,如果牙齿脱落,还要设法镶假牙,不仅为了实用,也是为了美观。追求文明,是人的愿望;爱美,是人的崇高品性。农民的生活条件虽然差一些,但他不愿外人听见他"沉重的喘息";不愿外人"嗅出他特有的烟叶味和汗腥味";也不愿外人看见他"干裂焦灼的嘴唇",这些生理上的缺陷或生活上的不良习惯,农民一样认为不美。如果遇到罗中立同志描写的那样的农民,要是免费给他照个像,他是断然要拒绝的,谁都不想给别人留下一个丑陋的印象,农民也有自尊心。只要到过农村,到处都可以看到农民的住处挂着死者的"遗像",不论是穷还是富,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坐得端端正正,没有一个是歪鼻斜眼,汗流满面,手里端个破碗,可可怜怜的样子的。为什么�这决不是农民的虚荣心,而是爱美的表现,文明的表现。
我曾经拿着《父亲》征求过农民的意见,他们普遍不喜欢,说它是"要饭的"�叫化子 ,要是让他们把《父亲》挂在自己的墙上,每天欣赏,他们是不愿意的。
不知道,画家为什么喜欢农民的缺点,生理上的缺陷,畸形怪状,也许认为这有画头,能入画,有意境。欣赏丑,以丑为美,是一种病态心理,是一种不健康的审美观。
公元前一世纪,希腊有个名叫安提阿库斯的诗人,在提到一个奇丑不堪的怪人时,曾提出这样的问题:"既然没有人愿意看你,谁愿意来画你呢�"近代有人作出答复:"不管你是多么奇形怪状,我还是要画你。人们固然不愿意看你,他们却仍然愿意看我的画,这并不是因为画的是你,而是因为这画是我的艺术才能的一种凭证,居然能把你这样的怪物摹仿得那么维妙维肖。"�莱辛:《拉奥孔》,第12页
如果有人借着画农民的"丑",以证明自己的绘画天才,他是不会受到农民欢迎的。我们反对把农民画的又黑、又暗、又涩,像个"烟鬼子",但并不是说,画的又红,又亮,又光就"美",仅仅追求表面效果,任何时候都是不美的。外在美要和内在美相统一。
《父亲》一画,之所以受到很多人的赞赏,主要是它表现方法新颖,视觉效果强烈,初次接触,使人受到很大震动。这就是照像现实主义造成的效果,说明这种方法还有可取之处。我们欣赏一种艺术品,不能仅仅停留在第一感觉上,初次感觉到的东西还不能很好的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能更好的感觉它。一件富于感染力的作品,未必是坏作品。当然,好作品应当是既有强烈的感染力,又有巨大的渗透力,它不仅诉诸人的感情,还要诉诸人的理智,这才能经得起欣赏者的推敲。
《父亲》一画的内在涵义是经不住推敲的。从这幅画多次改名字就可以证明这一点。罗中立同志最初画了守粪的农民,以后又画成一个当巴山老赤卫队员的农民,第一次预定的画题是"粒粒皆辛苦",经一位老师建议改为《我的父亲》,后来一位老画家定名为《父亲》。题材、主题思想和表现方法,始终未变,只是在名字上改来改去�画名有"画龙点睛"的作用,给一幅画取个好名字是很重要的 ,好名字总是切合内容的,不能游离太远。罗中立同志的这幅画,不管改过几回名字,但它始终是一个老年农民,这个农民在旧社会受过苦,在新社会也没有享过福,始终是个受苦人。这是画面本身告诉人的主要内容。画名始终应当把握这一点。虽然不同的画题或许是表现同一个内容的,但人们可能根据不同的画题写出内容不尽相同的评论。试想,如果罗中立同志画的这幅画,题名是"守粪人"或"巴山老赤卫队员",评论会成为另一个调子,但改为《我的父亲》,或《父亲》,评论者自然要围绕着"父亲"写文章 。固然,这幅画由"粒粒皆辛苦"改为"我的父亲",最后定为《父亲》,罗中立同志认为把他的"全部想法和感情都说出来了"。但这样大的题名,画面的内容是否承受得了�题名过大,加重画面的负担,使题名与内容脱节,造成名不符实的弊病。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内容适应画题,就不免要苛求画家,这是很不恰当的;如果让画题勉强适应内容,使人感到题名是强加于画面的,评论也会强加于读者。我们希望画名与内容应当名实相符,不要让人产生歧义;评论与作品应当互相适应,不要使人感到过火或不足。
目前看来,根据《父亲》这个题名所作的评论�包括罗中立同志给自己作的评论 ,都不免有些过火,使人难以心悦诚服。夸张、过火总是不好的,尤其是艺术评论,宁可不足,留有余地,不要过火,失于虚夸。历史是不会埋没杰作的,好作品经过千百万有眼力的反复评论,始有定论。一张作品�即便是佳作 刚一问世,就把它评得很高,几乎是最后的结论,使别人不敢说话,这未必能得出公正的结论。
西来同志在《青春的旋律》一文中说:"《我的父亲》的出现,说明艺术从天国向现世回复,无论它的作者是否自觉,它都反映了把被颠倒的历史重新颠倒过来的趋势,反映了现实主义的胜利和革命人道主义的胜利。"
这种评论,使人感到,好像以往�至少是近一二十年 的艺术都在"天国"游历,没有反映现实,为了抬高《父亲》,贬低以往的艺术�甚至在"十年动乱"中也有一些好作品 ,是很不妥当的;现实主义是我国文学艺术的主流,它的胜利不应以《父亲》为分界线,难道以往的现实主义艺术都失败了�这是无视历史事实的。罗中立同志所描绘的《父亲》,确实反映了农民的"疾苦",但这些"疾苦"是在农民当了历史的主人以后发生的,有些"苦"是由旧社会延续下来的,有些"苦"是我们的错误政策造成的,总之,这些苦是难免的,看见农民的"不幸",为他们喊叫几声,也不是不可以的,使社会更加关心农民,改善农民的处境,这没有什么不好。但像这样的主题曲,也不能认为是什么"革命人道主义的胜利",如果《父亲》一画出现在30年代或更早一点的历史时期,或许还说得过去,即便那样,《父亲》也不是中国美术史上第一幅"革命人道主义的胜利"的作品。
曾景初同志在《画什么·怎么画·美在哪里》一文中说:
"他不是某一个农民的父亲,是我国经过十年浩劫的八亿农民的父亲,也是当代中国农民的形象。这个形象所体现的力量,是撑持我们整个民族、整个国家从过去走向未来的伟大力量。但他生活在最下层,过着不声不响的勤劳艰苦的生活,从他身上,可以看出我国农民农村的缩影。"
把《父亲》作为八亿农民的典型代表,是很勉强的,是软弱无力的,缺乏足够的说服力。艺术家有权塑造各种不同类型的典型人物:先进的,中间的和后进的。罗中立同志所创作的这位"父亲",年近花甲,30年生活在旧社会,30年生活在新社会;前半生受苦受罪,给他的肉体和精神留下很深的伤痕,这是令人同情的,怜悯的,感慨的;后半生虽然还受苦罪,但他的处境多少总有些改善:政治上不再受压迫,经济上不再受剥削,他已经成为历史的主人,成为自己的主人,虽然生活不免苦一些,劳动不免累一些,劳动是免不了的。劳动不仅是农民的第一需要,而且是逐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他们是坐不下来的劳动者。如果,认为劳动就意味着受"苦",这是不妥当的。把80年代的中国农民描绘得依然"麻木"、"呆滞",用一双"牛羊般的慈善的目光","逼视"着我们�不能认为是健康的、正常的、合乎情理的 ,类似这样的形象,很难使人产生美感。这是有目共睹的。在艺术中刻画这样的形象是完全必要的。这是旧式农民的性格特征和形象特征,30年后,依然如故,使人难以理解。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是个中间人物的典型,根据它的艺术效果:"麻木"、"呆滞",消极等待,逆来顺受,悲观失望�他还是一个没有解放的旧式农民 ,作者在他身上没有注入任何崇高的革命理想,不知道他怎么会成为"八亿农民的父亲"呢�难道八亿农民都是傻瓜,就会接受这样一位"父亲"吗�把这样一位"父亲"强加于八亿农民是没有道理的�至少是不慎重的�
艺术创作要注意社会效果,艺术评论也是要注意社会效果,不要言过其实。过火的评论,表面上是为了拔高艺术品,实际上是伤害了艺术品的客观真实性。当然,评论者的出发点是好的,出于一时的激情,说几句过火的话,也是难免的,如果冷静下来,过一段时间再重新评论,很可能不坚持原来的看法。作品和评论都要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不要说一件艺术品好,就好得了不得;说坏就是坏得一钱不值。岂不知当大家说某件作品好或坏的时候,仍然有人持不同看法,应当允许不同看法同时存在,在艺术评论中,不要强求一律,经过不同观点的争论,才可能为正确评论一件艺术品找到共同的思想基础,得出比较公正的结论。
《父亲》是罗院长画的在那个时代的作品,,适合那个时代,在当时有创新精神,当时是每个画家都去画毛主席,去歌颂毛主席,而罗院长却用了画主席大的纸去刻画一个老百姓,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 。
《父亲》属于大尺幅超写实肖像油画,这是一幅“很大很大”的普通农民肖像画。
画中人物头裹白布、手端旧碗且在阳光照射下满脸黝黑,其脸上有,似岁月的刀刻出、又似五线谱谱写的皱纹,眉弓上有,如早晨叶片上的露水,大粒而欲滴的汗珠,还有凸出的眉弓与凹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宽厚的鼻翼以及鼻梁右侧粗黑大颗的苦命痣。
仅剩一颗门牙、半张的嘴、干裂的唇和手中端着的这碗浑水,形成呼应,似乎这老人刚经过一阵辛苦的劳作,口干舌燥,正想端着水喝,突然来了一个熟悉或陌生的人,老人眼光注视着这人的情景。
该画的人物形象是人们再熟悉不过的老年农民形象,老人枯黑,干瘦的脸上布满了象沟壑,又如车辙似的皱纹,深陷的眼睛露出了凄楚、迷茫又带着恳切的目光,象是在缅怀过去,又象是在期待未来,让人们感受到那牛羊般的善良目光的“通视”。
干裂、焦灼的嘴唇似乎已被封干许久,仅剩一颗门牙的嘴里不知饱尝过多少的酸、甜、苦、辣,犹如耙犁一般的破伤的大手捧着一个破了又被重新锔起的粗瓷碗在喝水,细小毛孔里渗出的汗珠不知已滑落多少,稀疏口胡须。
还有那象征着悲剧色彩的苦命痣,都无不打上了他艰苦劳动,生活悲惨的烙印,站在这幅巨大的肖像画面前,使人们感到了他身上特有的烟叶味,感到他的肌肤在抖动,他的血液在奔流,叫人们思考,引起全社会的关注,激起广大观众的共鸣。
面对《父亲》,使人们感到这是一个饱经沧桑,却又永远对生活充满希望、期待,有着乐观精神和坚韧的奋斗力的普通老农民,在他身上汇集着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的百折不屈的创造力,这种强烈的视觉效果在观众的心中产生的是一股平凡而又伟大的情感,是憾人心魄的,正是罗中立毫不遮掩的把农民的“丑”真实的表现出来,才使得“父亲”的形象更加真实可信、有血有肉。
鲜明的影象总是能一下射入脑海,深入人们的心灵。面朝着的黄土,背朝着的天,混着泥土的汗水,深邃不见的眼,这就是作者要表达的农民一生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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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主体,他们的命运实际上这个名族和这个国家的命运。”罗中立说。《父亲》这幅画构思的产生,是罗中立从看到的守粪农民后开始的。他说“我要为他们喊叫”这就是我构思这幅画的最初冲动。
开始画了守粪的农民,以后又画了一个当巴山老赤卫队员的农民,最后才画了《父亲》。他说我国是一个农民的国家,但为农民说话的很少,老实话就更少,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主人。我采用领袖像的尺寸画农民,就是为了更充分地表现细节。
我尽量搜集各种特征,如鼻子旁边的痣,老百姓都叫“苦命痣”,他们的确认为命中注定一辈子受苦;“卷耳朵”老百姓说是怕老婆,我用来表现农民的天性善良、驯服,不会反抗。画干裂的嘴唇,手指上的倒刺,锯过得粗瓷碗,以及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是精心推敲过的。
这位农民的形象,实际上在我脑中是多少农民形象的概括。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只有那个圆珠笔,是一卫领导同志建议画点“社会主义制度新农民的特征”加上的。
罗中立的油画作品《父亲》,在揭示人物精神内涵方面,可谓是中国艺术史上的里程碑。在画面里,画家用了多层画法的厚实色层,层层塑造,色层饱和厚实,在塑造过程中所营造出的粗糙如土墙面的肌理特征,正好适合表现中国农民经受生活磨难、饱经风霜的脸。
脸上沟壑纵横,挂满了大颗的汗珠,眼睛掩盖在眉弓的阴影中,“父亲”那种承受生活之重的精神状态和充满希望的内心世界,被表现的淋漓尽致。《父亲》以纪念碑式的宏伟构图,以领袖像的尺寸,运笔超写实的表现手法,强调了真实的面貌,充满了人性关怀,包含深情刻画了中国农民的典型形象,产生了强有力的视觉冲击力,深深打动了无数中国人。
从这幅力作中不难看出,中国美术走向了写实的艺术高峰,作品内容更多体现了关注民生的思想内涵,是中国历史发展阶段的真实写照,是中国美学重新被重视的有力见证。
-父亲
:《蒙娜丽莎》是一幅享有盛誉的肖像画杰作。它代表达·芬奇的最高艺术成就,成功地塑造了资本主义上升时期一位城市有产阶级的妇女形象。画中人物坐姿优雅,笑容微妙,背景山水幽深茫茫,淋漓尽致地发挥了画家那奇特的烟雾状“无界渐变着色法”般的笔法。画家力图使人物的丰富内心感情和美丽的外形达到巧妙的结合,对于人像面容中眼角唇边等表露感情的关键部位,也特别着重掌握精确与含蓄的辩证关系,达到神韵之境,从而使蒙娜丽莎的微笑具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千古奇韵,那如梦似的妩媚微笑,被不少美术史家称为“神秘的微笑”。
达·芬奇在人文主义思想影响下,着力表现人的感情。在构图上,达·芬奇改变了以往画肖像画时采用侧面半身或截至胸部的习惯,代之以正面的胸像构图,透视点略微上升,使构图呈金字塔形,蒙娜丽莎就显得更加端庄、稳重。另外,蒙娜丽莎的一双手,柔嫩、精确、丰满,展示了她的温柔,及身份和阶级地位,显示出达·芬奇的精湛画技和他观察自然的敏锐。
作者莱奥纳多·达·芬奇(1452-1519年)是15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名人,也是人类文明史上罕见的全才。他不仅是天才的画家、雕塑家、建筑师、诗人、哲学家和音乐家,而且是位很有成就的解剖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地理学家和工程师等等。500多年来,人们一谈起人类的文化进步,就会提及其中灿烂辉煌的一页——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就要联想到达·芬奇的丰功伟绩
今天,老师让我们欣赏一副油画作品——《父亲》,画面上这位勤劳、朴实、贫穷的父亲形象深深震撼了我。
他的头上缠着一块旧得发黄、发皱的白布,虽然这块步裹得很紧,但是还是遮不住那稀疏花白的头发。
长期的辛苦劳作让他的脸晒成了古铜色,在烈日的照射下,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那是岁月这把无情的刀在他脸上留下的伤痕。
他的眉毛已经显得花白,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他的眼睛显得非常无助、迷惘,但是这双经受过苦难的眼睛也流露出一丝渴望:他在渴望改变自己穷苦的命运;他在渴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他在渴望让家人永远快乐、健康。
他直挺的鼻子下是凌乱的胡须。干裂的嘴唇中仅剩下最后一颗泛黄的牙齿。他的嘴微微张开,仿佛在叙说着自己穷苦的命运。
画面上父亲的手非常粗糙,布满了许多老茧。一条条显眼的青筋暴出,指甲上布满了泥土。他手上端着一个陈旧的碗,在烈日的炙烤下喝着碗里的水。
看着这位老父亲,我仿佛看到他满头大汗在地里干活的情景,他背后金黄的稻田是丰收的景象,但是他手里却碰着破旧的茶碗,就是这样一些辛辛苦苦劳动的劳动人民,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中华儿女。
这就是油画《父亲》带给我的震撼和思考。
罗中立和冷军都是我国当代的知名画家。他们一个出生于上个世纪50年代初,一个出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初,两人相差整好10岁。无独有偶的是,罗中立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因创作肖像油画《父亲》而一画成名,成为新时期中国写实油画领域的代表人物;而10年以后的上个世纪90年代初,冷军因创作肖像油画《小姜》而一画成名,成为中国当代超写实油画领域的代表人物。那么,罗中立的《父亲》和冷军的《小姜》在绘画风格和特色上有哪些相同和不同之处呢?
一,《父亲》和《小姜》的相同之处
(一),《父亲》和《小姜》都属于超写实肖像油画的范畴
大家知道,油画源于西方,引入我国不过百年的历史。经过几代绘画艺术家的艰苦努力,油画在我国已经成为和国画齐头并进的以写实油画为主流的成规模建制的绘画主要表现形式。超写实油画是在写实油画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欧美兴起,继而在世界范围内流行。我国超写实油画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发展迅速,先后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中青年超写实油画画家和大量在国内外富有影响的超写实油画作品。罗中立和冷军就是这一批画家中的优秀代表,而《父亲》和《小姜》也可以说是当代中国超写实肖像油画的优秀范例。
(二),《父亲》和《小姜》都表现出高超精湛的写实技法
《父亲》是罗中立于1980年前后在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进修时创作的。《父亲》的人物原型取自重庆大巴山地区的一位农民大爷,是罗中立在寒假返乡途中偶遇产生创作灵感随后历时一年半创作完成的。该画采用经典的“宗教式构图”,使《父亲》的人物形象占满整个画面,通过精致细腻的细节刻画比如人物黝黑的面容、坚毅的眼神、干裂的嘴唇、深刻的皱纹、布满老茧的粗糙的双手还有头裹着的白毛巾和耳朵上夹着的一支铅笔等,展现出精湛的写实技法,成功塑造出一位勤劳能干朴实憨厚坚韧不拔的典型的中国农民父亲的形象,表现出中国农民顶天立地自强不息乐观向上的精神。该画画面产生的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击力,给人以情感和心灵的共鸣和震撼。
《小姜》是冷军从武汉师范大学江北画院毕业后自己开设画室于1990年前后历时一年多创作的一幅经典的人物肖像油画,是冷军的成名作。《小姜》的人物原型是生活中一位姓姜的年轻女子,是冷军《小姜》一画的模特。在该画中,冷军采用极端细腻的超写实笔法,使人物刻画在细节上十分逼真包括眼睫毛、头发梢以及毛衣孔下的皮肤达到了纤毫毕现的效果,完全可以和高像素相机拍出来的照片相媲美,展示出当代青春女性的精神风貌和神韵气质,同时也展现出高超的超写实绘画技巧。
(三),《父亲》和《小姜》都通过精准细腻的画面表现打动人心
《父亲》和《小姜》做为两幅经典的超写实肖像油画,都是以人物刻画精准细腻真实逼真的画面表现引人入胜打动人心的。
二,《父亲》和小姜的不同之处
(一),两幅画的创作年代不同
《父亲》创作于上个世纪80年代初,《小姜》创作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两幅画在创作时间上相差10年。
(二),两幅画的题材选取不同
《父亲》取材于上个世80年代一位普通的中国农民大爷形象。《小姜》取材于上个世纪90年代一位普通的城市女青年形象。
《三》,两幅画的主题内涵不同
《父亲》通过细腻的写实手法成功塑造出一位典型的农民父亲形象,于精微的画面细节中表现出深刻的主题内涵和丰富的思想情感。比如,画面背景采用小麦、玉米等农作物丰收时的金黄颜色,而农民父亲的容貌、双手则采用了色调深沉的棕黑色,喻指农民农耕劳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不易,通过棕黑和金黄的对比,又表达出经过辛苦劳动换来丰收的喜悦等等。
《小姜》通过极端细腻的写实手法,展示出一位城市女青年青春靓丽充满活力的完美形象和气质。
(四),两幅画的欣赏侧重点不同
《父亲》的欣赏侧重点是通过画面典型的农民父亲形象来感受和体验亿万中国农民的精神气质和思想情感,进而产生一种广泛的共鸣。
《小姜》的欣赏侧重点是通过精准细腻纤毫毕现的画面细节展示出画家一丝不苟追求极致的工匠精神和绝妙技法,进而感受超写实油画的艺术特色和艺术魅力。
此幅油画画家以深沉的感情,用巨幅画的形式,借超写实主义手法,刻画出一个勤劳、朴实、善良、贫穷的老农的形象尤其是那似刀刻的皱纹和黝黑的脸庞,咄咄逼人,发人深省多少人曾在他面前黯然神伤因为这位老农的形象已经远远超出了生活原型,他所代表的是中华民族千千万万的农民正是他们辛勤的劳动,才养育出世世代代的中华儿女,他是我们精神上的父亲!
此画问世后,便引起强烈反响尤其是在我们整个民族经历了十年浩劫这个重大灾难之后,它所激起的不只是观者对老农个人身世的悬想,更是对整个中华民族这个农业大国命运的深深思索,所以感动了几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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