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地区有“歌海”之称,这与内蒙古地域广阔,地处草原有关。蒙族歌曲最显著的特点是在长期的实践中形成了一种字少腔多,且拖腔悠扬、舒缓的长调歌曲。长调歌曲在旋律上来看,乐句气息悠长,气势连贯,旋律起伏很大,音域也比较宽广。从节奏上来看,一般节奏自由,可任意发挥,强弱的关系也不明显,歌曲虽有小节线划分,但实际演唱起来并不受限制,往往在一些地方运用延长音,使音乐更加连绵不断,意韵更浓。
作为人类文化组成部分的蒙古族民歌,自然在许多方面与其他民族的民歌有着一定的共性特征,又有其自身的独特之处,而这一独特正是我区音乐文化的优势表现。
形态留存久远蒙古族民歌与蒙古族历史一样久远。
“蒙古高原递相兴起的诸游牧之族,音乐始终伴随着他们的历史。他们的悲欢离合、胜败兴衰往往寄托在音乐的语言之中。”在这些“音乐的语言”当中,唯民歌与人们的生活最贴近而直接,始终伴随着一个民族历史兴衰的发展全程。
尽管蒙古族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汲取融收了众多民族的音乐财富,但却始终不抛弃或淡化自身的本土音乐文化。恰恰相反,每一次音乐变革的结果总使本土音乐得到极大宏扬与发展。正是因为如此,使得许多古老的蒙古族音乐形式一直延续至今。在浩瀚的民歌海洋中,像蒙古族这样远古遗风民歌大量流传至今的现象也属罕见,这种现象对于现代音乐工作者无疑是天大的幸事。蒙古族人民在发展自身音乐文化的同时,也牢固地“坚守”其原始音乐文化形态的做法,似乎对我们是种启示。
演唱方式独特多数的蒙古族民歌,如果不熟悉的人单从乐谱上看,除有一些装饰音化的标记外,似乎没有过多的特别之处。但当真正听到歌手现场演唱时,会使人大吃一惊而不相信所见到的乐谱。其中的奥妙即在于独特的发声方式与演唱技巧。
在蒙古族长调民歌演唱技巧体系中,“诺古拉”技巧最具代表性。“诺古拉”一词为蒙古语“折回”、“弯转”之意,汉译一般为“波折音”之意,在音乐表现上有着独特而浓郁的装饰性色彩。
除“诺古拉”演唱技巧外,像长调民歌演唱技巧体系中的高腔技巧“柴如拉乎”(真声)与“舒日嘎”(假声)等,也使蒙古族民歌在歌唱音色、力度变化、虚实对比等方面充满了无穷的魅力,形成了别具一格的音色与富有穿透力的音质,似天籁之声荡于草原与白云之间,使曲调放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环,给人一种独特的美感享受。
文化内涵丰厚一本蒙古族民歌集就是一册蒙古族文化简史。从原始狩猎时期状况到草原游牧时期的生活,从政治、军事、宗教信仰到民风民俗、生活现状,在蒙古族的民歌中均有记载。如将不同时期的民歌视为“点”,将会连成一条轮廓清晰的蒙古族历史概况的“线”。从诞生于游牧民族中的英雄史诗《格萨尔》、《江格尔》,到蒙古族第一部历史巨著《蒙古秘史》的问世,都未离开过民歌的影响,《蒙古秘史》中民歌词风的语言格律韵味足以证实这一点。
蒙古族民歌是北方草原文化中的“活化石”,蒙古族的文化载体可说主要依赖于民歌。这种民歌反映社会生活层面之广、蕴含情感层次之丰、包容万象之全实属世界罕有。
情感内向抒情蒙古族民间有许多这样的谚语:“牙齿掉了咽到肚里,胳膊断了藏在袖里。”这种内倾性格也体现在蒙古族民歌乃至整个艺术审美观念上。
对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性格,一般都有“骁勇善战,粗犷豪放”的认识,却很少了解其“情感细腻,善良多忧”的另一面。如果将粗犷豪放视为外在性格,那善良多忧则是内在性格,这一阴一阳恰好形成互补。这种内在性格更多的是表现在蒙古民族的音乐艺术中,因此,就不难理解蒙古族民歌的“慢多快少,忧多乐少”的表象,而“长调”歌种的内在抒情性表达方式的形成也就有了必然性。
这种情感内倾的民族性格不仅表现在民歌旋律形态的表象上,还体现在歌曲内容的深刻寓意中。这一点可在“潮林哆”、“宴歌”、“思乡曲”等长调体裁的民歌中得到清楚的认识。歌曲内容深刻性与音乐形态抒情性的完美结合,才使蒙古族内倾情感在民歌中得以艺术化地呈现出来。“长调”民歌更善于内倾情感的表现与发挥,甚至已达到了淋漓尽致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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