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的《草叶集》主要表达了什么思想?

惠特曼的《草叶集》主要表达了什么思想?,第1张

以“草叶”命名诗集体现了诗人的民主思想,因为它赋予最普通的遭人践踏的小东西以崇高的地位与尊严。草叶也是包括诗人在内的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美国“新人”形象,它象征独特的美国精神和性格。其中著名的诗歌有《船长啊,我的船长!》《自己之歌》等。这部诗集的自由体,豪迈奔放而又不失其音乐美感,在英语诗歌中独树一帜,从根本上动摇了传统格律诗几世纪以来的垄断地位,开了英诗自由体在20世纪迅猛发展的先河,并对中国五四运动以后的新诗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

一、诗歌内容

1

哦,白昼呦,从无底深渊中浮起,直到你更高地,更猛烈地扫遍苍穹!

长久以来,为了我那渴望锻炼的灵魂,我贪婪地谋求大地给我的惠赠,

长久以来,我漫游于北国森林,长久以来,我观察着尼亚加拉河的瀑布,

我走遍一片片草原,睡在草原的心胸——我穿过内华达山脉,我穿越高原的上空,

我沿着太平洋登上悬崖绝壁,我出海航行;

我在暴风雨中航行,我在暴风雨中获得新生;

我高兴地观察那滚滚巨浪张开可怕的吞没之口;

我凝视着白色浪尖直上云霄,旋又卷曲回动;

我听见飒飒的风声,我看见黑云压顶;

我仰望着那现身之物登上高空,(啊,壮观呦!啊,宛如我的心儿那般激荡,力大无穷!)

听见在闪电过后响起接连不断的雷鸣;

注视着一条条纤细而分叉的线状闪电,它们在倏然疾驰和轰鸣中相互追逐而划过空;

观赏在我身边出现了全球的一切威慑力量;

我和我的灵魂却在自赏——我心满意足地自赏,我孤芳自赏。

2

啊,灵魂呦,好极了,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宴席!

如今我们要填饱那饥肠辘辘的枵腹国;

如今我们去领受那大陆和海洋从未给过的赐予;

我们不路过大片森林,我们却路过大型都市;

如今有某种奔流正在倾泻而来,它比尼亚加拉河的倾流更加湍急;

那就是人流,(西北的水源和溪水呦,你真的是无穷无尽么?)

它与这里的马路和住宅相比有什么意义?那些吹向山岳和海洋的暴风雨有过什么意义?

它与我今天在我周围目睹到的热情相比有何意义?大海真的狂怒了么?

风儿真是在黑云压顶时吹奏的死亡之笛么?

看呀!从无底深渊中出现了某种更加凶猛可怕的东西;

曼哈顿,起来,扬起你那可怖的脸儿前进——已经解放了芝加哥,辛辛那提;

我在大洋之上看到的波涛是什么?看呀,它来了!

它是如何用大胆的手足登上天空的,以必死的复仇的姿态阔步前进!(但是我觉得我在黑暗中,在震耳欲聋的骚乱暂时平静之时听到的是悲哀的痛哭和低的啜泣。)

3

民主呦,雷鸣吧!阔步前进吧!用复仇的打击回击吧!

啊,白昼呦,啊,城市呦,登上前所未有的高空!

啊,暴风雨呦!更加猛烈地、猛烈地怒吼吧!是你给了我新生;我那在山中待命出征的灵魂,吸收了你那永葆活力的养分;

长久以来,我踏遍各个城市,穿过农场,踏遍乡间路径,我只一半尽兴;

一个令人生厌的疑难像扭动的游蛇那样在我脚前爬行,

它寸步不离地爬在前面,经常回头望我,嘲笑地发出嘘嘘低声;

我抛弃、离开我所挚爱的城市——我加快步伐寻找适用于我的实体;

渴望、渴望、渴望获得原始的活力和大自然的冲动,我只有靠它新生,我只能领会它的兴味;

我等待着那围笼的火焰爆发——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海上和空中干等;

但是如今我不再等了,我已经心满意足,我已经吃够了,

我亲眼见到真正的闪电,我亲眼见到带电的都城;

我有幸活着见到人心沸腾和好战的美国终于挺立;

从此我不再到北国的荒野寻求食物,

不再漫游群山或在暴风雨的海面上航行。

二、作者简介

瓦尔特·奥特曼(1819-1892)

美国最具有民主精神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出身平民,有着强烈的民主思想。诗集《草叶集》包含了他的全部诗作,其中较为著名的诗歌作品有《自己之歌》、《我听见美洲在歌唱》、《我歌唱带电的肉体》、《斧头之歌》、《开拓者!啊,开拓者!》。

三、《草叶集》的主题

歌颂民主、自由和表现生机勃勃发展中的美国的进取精神。具体内容而言:(1)歌颂普通人生命力和劳动者的创造能力。诗集以“草叶”为名字,是因为“草叶”象征了平凡而旺盛的生命力量。因此,他的诗中没有“旧世界赞歌中高大突出的人物”,赞美的是代表着未来发展力量的普通农民和工人。他纵情高歌,既歌唱高山、大海、草原,也歌唱火车头、电缆、脱粒机,这些都是新大陆、新时代的产物。(2)反对清教桎梏,歌唱“自我”。他在诗歌中既歌颂人的精神,也歌颂人的肉体,既歌颂劳动者,也歌颂妓女。诗人把精神和肉体并列,激昂地展示自我的生命、自我的欲望、自我的力量、自我的神圣。“我赞美我自己,歌唱我自己”、“我歌唱带电的肉体”这样强悍的诗句显示了作者对生命的崇拜和作为新世界新主人的自信情怀,是美国蓬勃发展时期的乐观情绪代表。(3)歌颂了以林肯总统为代表的为自由和民主而战的英雄们,认为他们创造了美国的未来。艺术上,奥特曼的诗歌不受任何律的约束,每篇诗作都根据情绪的发展而写成,诗句如滚滚的海浪自由向前,反映了一种高扬自由与战斗的时代风格;在情感表达上一反矫揉造作的诗风,各种意象(包括一些粗俗的意象)入诗,粗犷奔放,刚劲有力;在语言上则吸收大量的平民词汇,通俗易懂。总之,奥特曼的《草叶集》促进了诗歌形势的革新,因而诗人被誉为“现代美国诗歌之父。”

四、《哦,白昼呦,从无底深渊中浮起》的主题

是一首较为著名的诗作,写于1865年美国南北战争期间,主题是歌颂民主思想和呼吁为民主正义而战。首先,诗人欢呼“民主”的到来。在诗歌起始,诗人就把民主称为“白昼”,满腔热情地呼唤着让民主的光芒“更高地,更猛烈地扫遍苍穹!”诗人写到:他曾经走遍美国各地,寻找民主。但只有在北方的工业城市,才发现“他来了”。因此,诗人热情地吟咏道:“民主呦,雷鸣吧!阔步前进吧!”其次,诗人站在北方的立场,热烈歌颂正义的战争,呼唤“民主”借助闪电和暴风雨(革命战争)之力,尽快到来。诗中写道:“啊,暴风雨呦!更加猛烈地、猛烈地怒吼吧!是你给了我新生”。再者,诗中也表达了诗人对革命胜利的坚定信念。在此诗的最后,出现了这样的诗句:“我亲眼见到真正的闪电,我亲眼见到带电的都城;我有幸活着见到人心沸腾和好战的美国终于挺立;从此我不再到北国的荒野寻求食物,不再漫游群山或在暴风雨的海面上航行。”

五、艺术特色

此诗在艺术上体现了格律自由,情感奔放和刚劲有力的特点。尤其是诗中以高昂的热情呼唤民主,呼唤革命暴风雨到来的诗句,可以与高尔基在《海燕之歌》中呼唤暴风雨的诗句相媲美。

中文:沃尔特·惠特曼(1810(一说1819)~1892)

英文:Walt Whitman

惠特曼,美国诗人,1810年5月31日,华尔脱·惠特曼(另一种译法)出生于美国纽约长岛的一个农民家庭。因家庭经济能力有限,他只读过几年小学,11岁就退学了。惠特曼做过勤杂工、学徒、排字工人、乡村小学教师、记者、编辑等。 惠特曼的民主主义思想有两个主要来源,少年时代,他多次聆听了他家常客托马斯·潘恩的谈话,后者激进的民主倾向和空想社会主义的思想给他留下深刻影响,使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个潘恩式的民主斗士。成年以后,适逢超验主义运动兴起,他为爱默生的学说所迷醉,更加热爱大自然和普通的劳动人民,强化了自己的民主立场。 惠特曼从1839年起开始文学创作,写一些短诗,同时参加当地的政治活动。1842年他担任《纽约曙光》报的编辑。1846年初,他又担任《布洛克林每日鹰报》的编辑,因在该报发表反对奴隶制度的文章,于1848年1月被解职。后来还担任过《自由民》报的主编,终因政见不合而于1840年离开新闻界。 从1850年开始,惠特曼一方面从事体力劳动,作木匠和建筑师,一方面展开了他的旺盛的诗歌创作活动,他开始在报纸上发表自由诗,表达对大自然的热爱和自由民主生活的赞颂,南北战争爆发后,积极支持林肯解放黑奴的主张,并亲身参加战斗。抒发了自己追求民主进步的理想。内战期间,诗人自动到纽约百汇医院作看护,后来又在华盛顿的军医院里服务。1873年,惠特曼不幸得半身不遂之症,迁居新泽西州卡姆登养病,于1892年病重去世。 惠特曼的第一部诗集是《草叶集》,1855年在纽约出版时只有94项,包括12首诗作,到1882年版时,已增加到372首诗作;1861年美国南北战争爆发,这个时期,他写下了真实记录这场革命战争的《鼓专用集》;林肯总统被刺后,他写下了沉痛表达美国人民对林肯被刺而哀思的《啊,船长!我的船长哟》、《今天的军营静悄悄》等诗篇,表示了对林肯的沉痛哀悼;在有名的《神秘的号手》一诗中,他乐观地描绘了未来的自由世界。惠特曼是美国著名的民主诗人,他歌颂民主自由,体现了美国人民对民主的渴望,他赞美人民创造性的劳动,他的诗给人以积极向上的生气勃勃的精神。 晚年的惠特曼看到了资本主义发展所造成的严重的弊端,理想化社会远未到来,曾著文予以抨击并提出改良的方案,他为民主理想的实现奋斗了一生。 惠特曼的名字,中国人民是早已熟悉的。五四时期,诗人郭沫若在名诗《匪徒颂》中就赞扬过惠特曼为文艺革命家。 惠特曼是土生土长的美国诗人,他创造了一种新型诗体:自由体诗。即不受格律、韵脚的限制和束缚,人思想和语言自由自在的发挥,诗作《草叶集》奠定了美国诗歌的基础,并对美国及其他国家的诗歌艺术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1825 全家迁至布鲁克林。父亲放弃农业,成了一个城市木工。惠特曼就学于布鲁克林公学。

另一个简介

姓名:惠特曼 出生年月:1819年-1892年 国籍:美国惠特曼是美国十九世纪杰出的民主诗人。他出身于农民家庭。当过木工、排字工、教师、报纸编辑、职员。他一生创作了大量诗歌,编入《草叶集》。惠特曼的创作分三个时期。南北战争前,他的诗歌主要是反对奴隶制和民族压迫,歌颂自由和民主,歌颂劳动和劳动人民,描写大自然和人。这时期创作了《自己之歌》、《一路摆过布鲁克林渡口》等诗篇。南北战争期间,他激励人们投入反奴隶制战争,歌颂战争英雄,哀悼被刺的林肯总统。小说诗歌文学作品有诗集《桴鼓集》。战后,惠特曼的诗歌揭露资产阶级民主的虚伪,讴歌欧洲革命运动,赞颂人类物质文明。诗作有《神秘的号手》、《通向印度之路》等。在艺术上,惠特曼打破传统的诗歌格律,创造了"自由体"的形式,借以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他的创作对欧美诗歌的发展影响极大。《自己之歌》、《桴鼓集》、《一路摆过布鲁克林渡口》、《神秘的号手》、《通向印度之路》等。

瓦尔特·惠特曼(Walt Whitman,1819~1892)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他创作的《草叶集》代表着美国浪漫主义文学的高峰,是世界文学宝库中的精品。《草叶集》反映了美国在内战前后从农业经济发展到一个工业大国的进程,用一个新的乐观的声音歌颂一个新民族的崛起。惠特曼不为附炎宗教与现行制度而创作,也不屑于附庸上流社会品茗赏画的琐碎风雅。他歌颂的对象都是处于社会下层的体力劳动者,如车夫、矿工和农人等,并对美国的前途充满了信心,是一位真正的民族诗人。在风格上,惠特曼彻底摈弃了古板的格律,用自由体的形式抒发自由的思想。在写意上,他受当时刚发明的摄影技术的影响,除了追求写真外,一行诗句捕捉一刹即遁的时刻,静态中表现出动感。更具开创性的是,他打破了一千多年以来的宗教禁忌,石破天惊地高声讴歌“同志之爱”(Comradeshi­p),并且乐观地预言同志之爱的新时代将到来,而这种情爱将推动社会的前进。一个多世纪过去了,惠特曼诗歌中所表现的理想与进取精神仍是美国以至各国同性恋者追求自由和解放的力量源泉。然而,惠特曼的自我解放却走过了一条曲折的心路。

惠特曼十一岁时辍学,以后也没有过稳定的职业,一直过着波希米亚人式的生活,与码头工与车夫等下层人民打成一片。在他初期的创作中,他强烈的欲望处于压抑,心灵还处于迷茫。在《轮渡布鲁克林》里,他写道:

在登岸和离岸时,

我听到年轻人用清亮的嗓音愉快地喊出我的名字,

我站着时他们搂住我的脖颈,

我坐下时他们的身体无意识地贴着我,

在街头,在渡船上,在公共集会上,

我多少次看到这些令我钟爱的人,却无言吐露。

1848年惠特曼应邀去新奥尔良法语区做当地报纸的编辑,醉心于那里的拉丁激情,但三个月后突然离去。传说他与当地的一位贵妇人有染,差点闹出丑闻,所以不得不在事发之前匆匆离开,他那时所创作的一些表达爱慕异性的诗歌也似乎证明了这一点,直到后人于1925年发现这些手稿,才真相大白。为了出版便利,诗人把手稿上原有的男性称谓改成了女性,例如《我穿过闹市》的原文应该是:

以前我穿过闹市,总留意街头的摆设、建筑与风俗,

现在我穿过整座城市,只想着那天偶遇后一直令我牵肠的人。

日以继日,夜已继夜,我们时刻相守,遗忘了尘间的一切,

我眼里只有他热烈的拥抱。

一次次迷茫,一次次欢爱,一次次分离,

他紧握着我的手,不想让我走,

我看到他紧贴着我,紧闭的双唇在颤抖。

看得出诗人虽然初尝禁果,但世俗的禁忌使他难以接受和回报对方的爱,内心的恐惧使他不得不逃离快乐。

1855年,《草叶集》(Leaves of Grass)第一版问世,代表着诗人思想的转变。草叶既不开花,也不结果,即使任人践踏,任野火燃烧,仍遍布于大地,表现出无限的生命,这不正是同性恋的写照吗?《草叶集》高歌性爱的力量,并且经常流露出对男性身体的赞美,在当时相当先锋前卫,以至于没有一位出版商敢接手,最后诗人只能自己筹资出版。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进行删节与改动,如通过把男性称呼改成女性来掩盖同性恋色彩。“掩盖,刻意的掩盖。有些段落不得不显得晦涩。”诗人对来访的英国同性恋运动先锋、“布鲁斯布里集团”成员爱德华·卡宾特(Edward Carpenter)说。①然而,诗人对生命的热爱是任何环境压力都掩盖不住的,而这种激情在诗集一开场就跃然而出:

我要歌唱女人,也要歌唱男人。

生活充满了激情,心跳与力量,

快乐吧,神圣的自然已经赋予我们自由,

我要歌唱现代人。

诗集中有不少作品是诗人写给自己的,所以这个“现代人”正是以惠特曼为代表的蔑视现成制度与秩序,追求灵魂自主的进步趋势。

草叶手牵手,

人不分老幼!

在密西西比大河上,在大河的支流与小溪上,

船夫与技工们!粗旷的人们!

成双结对的人们!你们这些在街上行走的人们!

我要加入你们的行列直到有一天看到你们手牵着手共行。

1858年与1859之间,惠特曼与一位叫M的男士相恋。②这场恋爱使他彻底完成了自我接受。遗憾的是,M没能很好地回报惠特曼的爱情。诗人心力交瘁,几乎绝望得要自杀。“我热烈的爱情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就让我把它诉注于纸上。”1860年《草叶集》再版时,诗人不顾出版商和朋友们的竭力反对,坚持收入了这期间创作的《芦笛集》(Calamus),开始大胆地歌颂同性恋。

我要让这团烈火熊熊燃起,燃遍我的身心,

我要让埋藏在烟雾下的激情迸发喷跃,

我要完全抛去遮掩,

我要预言和高歌同志与爱。

在美国芦笛长于东部的池塘,源名于河神卡拉默斯(Calamus),他因同性情人卡普斯不幸湮死而悲恸欲绝,泪洒处长出茂盛的芦笛,形状如挺起的男性性器。惠特曼以芦笛为题,其中所反映的同性恋情感已暴露无遗。

在无人踏过的草径上,

在碧水外溢的池塘边,

消遁的灵魂又展现了生命,

禁锢我心灵多年的关于享乐、利欲和循规蹈距的教条

都已消失无影。

虽然没人会首肯,但我的灵魂清楚地感到,

我歌唱的人沉浸在同志的欢爱中。

远离尘世的喧嚣,

我们的言语吐露着芬芳,

在这个无人来到的角落里我自由自在,无所顾忌。

强大的生命伴随着我,向我显示了我所追求的一切,

我决心只高歌同志情谊,

让这首歌延续到我生命的尽头,

把这份充满活力的爱延续给后人。

四十一岁第九个月的这个下午,

我为所有年轻的和曾经年轻的男人而活,

我要说出日夜陪伴着我的秘密,

我要欢庆同志的爱情。

(在无人踏过的草径上)

来吧,我要向你袒露我宽阔的胸脯,

我要冲破这片窒息与压抑;……

我要植下同志之爱,让它丰厚得如遍布美国河岸、

湖边和原野的树丛,

我要用同志之爱

使各个城市如臂膀搂住脖颈,永不分离。

有人说我想摧毁制度,

但我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制度,

(我究竟与制度有多少共识?究竟与它的毁灭有多少共识?)

我要在曼哈顿,在每个城市,不管是内陆还是海边,

在田野上,在丛林中,在水平线上每一寸土地里,

不要大厦不要法规不要商贾不要任何争论,

建立起亲密的同志之爱的制度。

1861年,美国南北战争爆发,惠特曼由于超龄而被分配当护士。充沛的精力,强烈的个性魅力和对病员的悉心照顾使他获得了很多士兵的爱戴,连医生都说有惠特曼在场经常能象耶稣基督一般奇迹地使病人转危为安,而诗人则相信同情、友谊与爱比任何药物更能医治伤痛。“我从里到外都是神圣,被我触过和触过我的人也会变得神圣。”他也曾爱上过其中的一些士兵,甚至提出要与他们共同组建家庭,但战争结束后都各归其路了。尽管如此,诗人与许多士兵保持联系,每封信总以“亲爱的孩子与同志”开头。

这场经历使惠特曼进一步认识到同志之爱的力量与重要性,使他对同性恋的歌颂超越了个人情怀。他认为对同志之爱的承认不仅是社会进步的标志,同时这种爱本身就是推动社会发展的进步力量。诗人思想的升华体现在他所作的《展望民主》中,并为他创作《自我之歌》作好了精神铺垫。

内战结束后,惠特曼结识了一位名叫彼得·道耶尔(Peter Doyle)的十九岁的马车夫,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充实的爱情旅程。那是1866年的一个冬夜,诗人坐上了彼得驾驶的马车。“当时车上没用其他的人,我见他只在肩上披了条毯子,冷得瑟瑟发抖,于是想过去安慰他一下。当我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时,我们四目相视就熟知了对方的一切。他一直坐到终点,然后又和我一起回来。从那时起我们就成了最紧密的朋友。”这是彼得在1895年接受采访时这样回忆他与惠特曼的初次相见。

惠特曼与彼得在后来的几年中相守。惠特曼每天等着彼得下班,两人总是在晚上驾车出游,同出同归。有时他们在月光下漫步,一起躺卧在星辰下。彼得不识字,于是惠特曼就教他语文、算术与地理。虽然后来两人各随家人搬迁,劳燕分飞,但保持定期的会面。“彼得是个很非同一般的人。他一点不懂书本,却了解生活中的一切。他是一个时刻洋溢着活力的如神灵一般大方的劳动者。”惠特曼说。充实的爱情生活使诗人歌颂同性恋达到了极其开朗的境界,并写出后来增录于《草叶集》中的代表他创作最高峰的《自我之歌》(Song of Myself)。

我相信你,我的灵魂,你是我的另一半,我不会贬损你,

也决不会让别人贬损你。

我们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我解开了你上衣的第一粒纽扣,

不想有言语,不想有音乐或节奏,不想有任何习俗或训导,

不想有任何其它的东西,

让我沉醉在这片寂静中,沉醉在你铜管乐一般浑厚的嗓音中。

记得另一个透明的夏晨,我俩躺在一起,

你的头卧在我的胯间,轻轻地翻转,

你解开了我胸前的衬衣,你的舌头伸入了我裸露的胸脯,

触到了我的胡子,又摸到了我的双足。

我立刻感受到超越了琐碎尘世后所带来的宁静与理识,

我知道上帝之手就是我的未来,

我知道上帝之灵就是我的弟兄,

所有的男人都是我的兄弟,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姐妹,

爱是创世的依靠,

爱犹如原野上坚挺与疲软的草叶一般无穷,

爱在蚂蚁集居的洞穴里,

爱在长满青苔的篱笆上,在乱石堆里,

在毛蒌、接骨木与商陆草里。

惠特曼与彼得的情谊一直维持到诗人去世,但即时在弥留之际,惠特曼仍满怀着对生命的热爱。

虚弱缓慢的血液里烈火仍在燃烧,

对同志与爱情的信仰仍然常青。

一个世纪过去了,惠特曼的诗歌已被广泛传颂,而他向往的同志之爱的理想世界还没有到来,但诗人向世界所作的宣言永远激励着广大的同志,正如英国同性恋运动先驱即后来成为惠特曼学生的卡宾特在1872年的一封信中所言:

“道路虽然还很漫长,但我一想到那美好的未来,迷茫也虽之消失。亲爱的朋友,你的努力已经使全球男子牵手共行变得日益可能。为了这个梦想,你献出了生命,你的后人也会不惜一切赴汤蹈火,因为这场奋斗带来的精神报酬超越了任何折磨与苦痛。”

“我们虽然还很难定义强烈而宜人的同志之爱,即男人间的感情依偎,但这种情爱却贯穿着救世原则,而这种原则并不以时空的转换而有所改变。当这种情爱发展成熟,深如人心时,一个民族充满希望与安乐的未来已经到来。”[一个伟大的诗人,难到这一辈子最大的贡献就在于成为一个同志?我理解他们的处境,但不要把这个词条变成纯粹的同志宣言。惠特曼的最大贡献在于新诗,而其它方面以及性取向,则不是重点。(这句话是上一个词条编辑者所留下,但因为言辞有些过激、不妥,所以做了一点修改。)]

——摘自惠特曼《展望民主》

注:

①“布鲁斯布里集团”为本世纪初剑桥大学的知识分子所组织,成员多为同性恋者,包括作家EM福斯特,亨利·詹姆斯,弗吉尼亚·沃尔夫,历史学者列顿·斯特拉奇与经济学家凯恩斯等。见本刊第六期《凯恩斯探秘》。

②后人发现惠特曼的手纪里对所有相爱的人都只以名字的开头字母称呼,并在出版前把所有的男性称呼改为女性。要真实领会惠特曼的原意,阅读他的诗歌时应该把对女性的赞颂改为男性。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许是同一本书、同一个视频,不同的读者也能获得不同的阅读感受。下面,为大家带来“《草叶集》读后感”,更多内容尽在,欢迎大家的阅读。

《草叶集》读后感1

 在我未读到《草叶集》之前, 我不知道别的国家的国民如何理解“爱国”。而众所周知,中国人的爱国情结十分深重。从古溯至今日,我们可以从各种古诗词中寻到不少踪迹。先人早已为我们埋下了爱国的种子,到如今早已流淌在了炎黄子孙的血液里,成为一生都抹不去的印记。拜读《草叶集》,是我第一次去了解与中国迥然不同的资本主义体系的西方国家的国民诠释他们的“爱国”。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在《草叶集》中处处可以窥见自由民主体系下的国民个人追求,具有人类冲破封建观念和专制压迫的双重枷锁,以及奋力追求光明未来的重大意义。

 虽说《草叶集》看似如此大义凛然,如果有心人愿意细细剖析,会发现其中充满惊喜,而且情感极其细腻。它以小诗的形式,汇聚了惠德曼零散的思绪。将一个世纪伟大诗人的抱负,时至今日依旧让我们感怀。

 “没有哪座为自由而牺牲者的坟墓不长出自由的种子, 而种子又必然生出种子,春风带它们到远方播种,雨雪将滋养它们。 没有哪个被解脱躯壳的灵魂是暴君的武器所能吓跑, 它将在大地上到处无形地前进,低语着,商量着,告诫着。自由,让别人对你失望去吧——-我永远不对你失望。”

 对自由的追逐和崇尚,一直是美国文化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就是这一思想的完美诠释。不仅让我想起中国古代也有不少此类价值观高于一切的诗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裴多菲为自由可以抛下一切,文天祥为气节可以舍弃所有。二人虽代表着不同的文化,却同样可以为了一生所认定的价值观做出最大的牺牲。惠德曼也是如此,长期在自由主义笼罩下的他,向大地播撒着自由的种子,而历尽四季的种子必然以春风吹又生的趋势,在大地上蔓延,接受春风雨露霜雪的滋养和馈赠,拥有无坚不摧的抵抗力,那不是别的,那是对抗残暴和凶恶的自由力。它跑进激进者的胸腔里,它流淌在呼吁民主者的血液里。对自由的坚守,情愿赌上一个人一生所有的信仰和追求。

 “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长着草。”

 我无法不联想到中国未建国之前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那时红军征战南北,冒着枪林弹雨为中国的老百姓争取独立,打下江山。那时候除了红军之外,还有千千万自发成为农民兵的青壮年,也加入到抗战队伍中去。支持他们在炮火连天中坚持战斗的动力是什么,我想是老百姓期盼和平的热切目光,是老百姓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支持,使得只有小米加步枪的人民解放军,用血和肉铸成新长城。我想惠德曼想表达的也是这样一种对国家强烈的爱戴。我们是生命力最顽强的草,只要我们的土壤在,我们的根基在,我们的生命之源在,灵魂便与祖国同在。几乎很少有国家是不经过战争而独立的。如果不能成为征战沙场的前锋,灵魂誓与祖国生死相依。

 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心依着你;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情牵着你。无论我停在哪片云彩,我的眼总是投向你,如果我在风中歌唱,那歌声也是为着你。我是你的绿叶,我的根在你的土里,这是绿叶对根的情意。

 无论是什么样的土壤,孕育着什么样的国民,相同的热忱的家国情怀,为自由而抗争的精神,《草叶集》当属赞颂的典例。只此三言两语,道尽绿叶对根的情意。

《草叶集》读后感2

 拿到这本《草叶集》时我就很喜欢,特别是它的封面!以绿色为基调,有树、有草、有湖、有隐藏的动物和不知性别的模糊人影,抽象又富有诗意。这本书很精致,附带“惠特曼经典诗歌配乐朗诵专辑”一张。

 读这本书,我并没有在书桌前慢慢品读;也没有倒卧在床头慵懒翻阅;更没有因为它附带朗诵碟而偷懒不看、闭眼倾听。我选择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搬张座椅在阳台,拿了个自己感觉舒服的靠垫,拿了支黑色的中性笔,倒了杯简单的白开水(其实冰箱里有贡菊花茶、柠檬片、芦荟、玫瑰花茶、上等的红茶和龙峰、蜂蜜柚子茶、咖啡、金银花露、以及红酒和黑啤。我翻遍了这些,还是觉得,品惠特曼的诗,应该配白水。搭配繁杂,它便没了滋味。),选择了一个能沐浴阳光又温暖的位置,坐下、端详。它虽页数不多,但却让我感觉是神圣而厚重的,它有着强大的贴合自然的亲近气息,它让我完全脱离形骸鄙夷自我,它有着至高无上的宽容与气度容纳任何新生或逝去的力量!我要让灵魂进入每个字符,深入到每页的转角,和它们抚摸、拥抱、并肩前行……

 秋天。秋天的阳光真好!直接躺进去也不觉得狂躁,它们柔和而谦逊,夹杂着徐徐微风淡淡扫过发梢。我完了,我就要沉溺其中了,这让我感觉,特别的不真实。对面的楼顶,有妇女在晾晒被褥。小区高楼林立,楼下虽然有草、有树、有庭院、有池塘,但终究是人造景观。不远处两栋正在施工的大楼,叮叮咣咣,不绝于耳。就这样在半梦半醒中,开始了我的旅程……

 整本书,我是用嘴看的。或者说,用眼睛吃进去,于体内过了一道,饱食后,便从嘴里打了个嗝出来。我没有漏掉一个字,小声朗读着。我听到,我每读一句,它都有应答!这让我欣喜极了,读得更加带劲儿!我不想让别人听到,但我享受“读”的过程。声音是种莫名的磁场,它让《草叶集》离我那么近,是那么那么的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诗”。之前自己写的那些杂言碎语,充其量也只是无聊发泄、简单记录或扩展性唠叨而已。而惠特曼,这个十九世纪,美国的诗人,竟能让我的心如此平和而谦卑。这些,都是读他的诗自然而然萌发产生的,没有一点费劲脑汁去悟或是刻意地琢磨。他的诗,涉及生死、肉体和灵魂、男女、自然和宇宙。我像圣歌一样朝拜着去读,它是阳刚的、是雄性的;同时我也喜欢和它耳语,它是温柔的、是深情的。

 特别喜欢他的《自己之歌》。这首诗,是他最具代表性的长诗,内容几乎包括了作者毕生的主要思想,是作者最重要的诗歌之一。其中,这样的段落,让我如贪吃的蝶,寻到了可口的蜜:

 “我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

 我享受天堂的快乐,也忍受地狱的苦难,

 我把快乐移植到我身上,使它繁茂;我把苦难译成新的语言。”

 曾几何时,我们抱怨过、伤痛过、狠狠地责骂和感叹过。而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会把快乐与苦难的夹层饼干赠与每个人口中。区别是有人尝得多点儿,有人尝得少点儿;有人这口吃到的是快乐、笑逐颜开,下口吃到的是苦难、悲痛欲绝;有人囫囵吞枣、痛苦难咽,有人细细品味、咀嚼新生。但惠特曼的气魄确实让人惊奇,“我把快乐移植到我身上,使它繁茂;我把苦难译成新的语言。”他是他自身的过滤器,他是人类的过滤器,他是诗歌的过滤器——他让自然法则循循沁入每个人心里。

 “我相信一片草叶的工程并不小于星星,

 一只蚂蚁、一颗砂粒和一个鷦鷯的卵同样完美无缺,

 一只雨蛙是至高无上的杰作,

 蔓藤匍匐的黑莓能装点天上的宫阙,

 我手上最小的关节足以使一切机器相形见绌,

 母牛低头嚼草的姿态超过任何雕刻,

 一只小鼠的奥妙足以使千千万万的异教徒惊异莫测。

 ……”

 不得不承认,他的诗歌,接着地气!其实大自然离我们是如此的近,但是我们却常常因为去追求所谓的物欲、食欲和性欲,而忽视它、淡漠它、毁坏它。读了惠特曼的诗,才知道这所有的一花一木、一虫一草都是伴随和鼓舞我们的强大动力!一个人眼里如果没有自然和宇宙,她永远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或欢呼雀跃,那么,她将永远是无比渺小的、可悲的、丢失自我的。爱的最高境界,便是爱这孕育万物的自然和宇宙,并勇于深深地挖出自己的心去碰触和感激,那么你得到的,便是如惠特曼所描写的完美无缺、至高无上的珍世杰作——而你是杰作的参与者,也是杰作的创造者。

《草叶集》读后感3

 惠特曼是歌颂自我的诗人,《草叶集》是歌颂自我的诗集,这不是偶然的。在《诗人》一文中,爱默生已经设计了美国诗人的理想形象,在《美国学者》一文中他又勉励美国诗人摆脱欧洲旧传统的影响,另辟蹊径。惠特曼的诗歌热情地回应了爱默生的呼吁。惠特曼意识到,要开创美国诗歌的新疆域,在诗歌内容方面首先就应该全面地界定在美国民主社会语境下自我的内涵。他把自我视为一种双重结构,既是肉体的,也是精神的,既是微观的,也是宏观的。他的诗歌从各种维度探索了自我的意义,尤其是自我与人类、时间、自然和上帝的关系。

 一

 当爱默生说"宇宙由自然和灵魂组成" 的时候,他就在灵魂和自我之间划了等号。他的观点反映了贬低肉体的传统态度。由于基督教文化对天国的强调,也由于肉体与人的低级本能有密切关联,肉体长期以来被人们视为罪的源头之一,精神净化的阻碍。

 因此,惠特曼"灵魂+肉体"的自我定义不仅仅是爱默生观念的拓展,更是对贬低肉体的僵化观念的挑战。惠特曼是第一位"肉体"的诗人。他认为,肉体不仅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而且也不缺乏灵魂所具备的高贵。在《我歌唱带电的肉体》一诗中,他热情地颂赞道:

 如果神圣存在那么人的肉体就是神圣的,

 人的光荣与甜美就是人性未受污染的标志,

 无论男人女人,干净、健壮、坚韧的肉体比最美的脸庞还要美 。

 他甚至宣称:"啊!这些不只是身体的零件和诗歌,更是灵魂的,/ 啊!这些就是灵魂本身!" 但是,我们不应完全从字面意思去理解他。他对肉体的惊世骇俗的称赞,从历史的眼光看,是对推崇灵魂、贬低肉体的传统的故意反叛。而且,如果我们从整体上观照他的诗歌,我们就会发现他在灵魂和肉体之间保持着非常好的平衡。

 从根本上说,惠特曼相信灵魂和肉体是不可分割的,也是平等的。在《我自己的歌》中,他说:

 缺少其中一个就缺少两个,看不见的由看得见的作证,

 直到看得见的变成看不见的,反过来接受另一方的证明。

 我相信你,我的灵魂,我另外的部分不应比你低贱,

 你也不应比另外的部分低贱。

 在这首诗的第五部分,诗人把二者的和谐关系比喻成性的结合。惠特曼对保持二者的平衡非常敏感。在诗的二十七和二十八部分,灵魂似乎有被肉体淹没的危险,但抒情主人公很快就恢复过来,制止了不平衡的状况 。

 二

 对惠特曼来说,自我最迫切的需要就是建立与其他人的情感联系。与人类的关系是自我存在的基础。虽然上帝在惠特曼的思想体系中也许不只是一个象征符号,而是一个实体存在,但惠特曼的世界观显然是以人为中心的。正是对人的关注使他成为歌唱深沉的博爱精神的伟大诗人。

 最亲密、最热烈的爱存在于恋人之间。性是这种爱最完美的表达形式。当它和真挚的爱融为一体的时候,性就既是肉体的融合,也是精神的融合。两人之间的爱是人对世人的爱的缩影。正如惠特曼在《一个女人等着我》中所写:

 我不能让你走,我会善待你,

 我是为你而造,你也为我而造,不只为我们自己的缘故,也是

 为他人的缘故,

 你的睡梦中包孕着比我更伟大的英雄和诗人,

 除了我,没有任何男人的触摸能让他们醒来。

 在这首诗里,抒情主人公和他的恋人都成了历史上所有人的化身。这样,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具备了普遍的意义。性的重要性还来源于它的繁衍功能,体现了自然的创造力。惠特曼对性爱场景的大胆描绘有时令人震惊,但正如他对传统肉体观的挑战一样,对在严肃文学中回避性描写的传统做法,他同样持反叛态度。既然性是人类生活的关键部分,既然惠特曼已经决定在歌唱宇宙时"毫不阻碍最初的活力" ,他就没有任何理由躲躲闪闪。

 除了恋人之爱,惠特曼在其他人与人的关系中也发现了精神的力量。他对人类的同胞之爱超越了所有种族、阶级、宗教、教育和国籍的差异。他相信,普遍的爱为所有伟大的哲学和宗教提供了源泉:

 今天,在希腊和日耳曼的体系里我看到

 在所有的哲学里我看到,基督教的教会和教义里我看到

 在苏格拉底的下面我看到,在神圣的耶稣下面我看到,

 人对同伴深挚的爱,朋友之间的引力,

 相亲相爱的夫妻之间的引力,父母孩子之间的引力,

 城市与城市、土地与土地之间的引力。

 (《所有形而上学的基础》)

 对人类之爱的信仰是惠特曼整个精神大厦的基石。当他处于充满怀疑的低落状态时,他经常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是幻觉,所有的观念都是错觉,然而一想到恋人和朋友对他的爱,所有的怀疑便一扫而空。惠特曼认为,不管这些怀疑有没有道理,都与他的终极幸福无关(《对表象的可怕怀疑》 )。

 三

 人类之爱的核心是"神入"(empathy)--设身处地、在想象中经验他人经验的能力。通过“神入”的作用,自我就能突破具体的时间和空间限制,回溯过去,或者将自己投射入未来。

 在《我自己的歌》第三十三部分,抒情主人公在想象中漫游全世界,扮演各种角色,重新去体验过去的事件。惠特曼借他之口说,"我就是那人,我在那儿,我受过苦。" 在第三十五和三十六部分,在转述祖父关于一场海战的回忆时,叙述者令人惊讶地、然而又十分自然地替换了祖父的角色,他对战争场景的描述如此逼真,仿佛他自己就是直接的目击者 。惠特曼以这种方式复活了过去,并将它融入现在。

 面对未来,惠特曼显示出非凡的自信。很少有诗人像他这样,把如此多的诗作奉献给未来的读者。《穿越布鲁克林渡口》就是一首献给未来的诗。对惠特曼来说,身后的不朽并不像很多艺术家认为的那样,仅仅在于个人的名声。他相信自己不朽,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诗作包含了自己对未来的人们不可磨灭的爱,这种爱将会吸引他们,他们会通过"神入"的力量反过来使自己在他们的精神里复活。正是基于这样的信念,他才在这首诗里向时间的暴政发起了挑战:

 那么,我们之间有什么阻隔呢

 我们之间的几百年、几千年又算什么呢

 自我借助"神入"能超越时间的限制,但是自我的"神入"能力还是在它所处的具体时空位置上最为活跃,也最有效力。因此,惠特曼特别强调现在:

 除了现在,永远没有什么开始,

 除了现在,也永远没有青年和老年,

 除了现在,永远不会有完美,

 除了现在,也永远不会有天堂和地域。

 (《我自己的歌》)

 现在是过去和将来的汇合点,是可能性转化成现实性的高潮处。只有现在能让自我通过积极地进入生活,积极地从事经济、政治、社会、文化活动,最完满、最强烈地体验人类的爱。《桴鼓集》就是惠特曼"现在"诗歌的代表作。爱默生劝告诗人投身社会生活之中,主要是为了创造更好的艺术,惠特曼则把全面的社会参与视为自我发展必不可少的条件。

 四

 在爱默生那里,自然是感受上帝存在的中介。当他独自在林中散步时,他时常感觉"超灵的电流在(他)全身循环",他自己成了"上帝不可缺的一部分"(《自然》 )惠特曼面对自然时,却更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对人类之爱的渴求。比如在《我看见一棵橡树在路易斯安那生长》一诗中,孤独的橡树依然快乐,和诗人自己对友谊的依赖形成鲜明对照 。在惠特曼的价值体系里,自然对于自我的意义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首先,对自然的爱是人类之爱的延伸。惠特曼爱动物,就像他爱人一样。《我自己的歌》第三十二部分所描绘的诗人与种马之间亲密的情感交流,其动人程度不亚于任何人与人的关系。在《永远摇晃的摇篮之外》一诗中,惠特曼甚至进入了一只鸟的内心,把它深情的歌曲"翻译"成了人的语言 。虽然从某个角度看,这可视为一种修辞手法,但它同时也是自我的"神入"能力延伸到非人世界的体现。

 爱默生相信"自然是精神的象征"(《自然》 ),惠特曼也认为,自然蕴含了自我所追求的人类价值。自然界无所不在的自由、活力和创造力令他身心振奋,动物心灵的平静和精神的独立也让他羡慕不已(《我自己的歌》 )。更重要的是,他在自然中发现了灵魂不懈追求神性的形象。在《一只沉默而耐心的蜘蛛》中,他在灵魂和蜘蛛之间找到了共同点:

 一只沉默而耐心的蜘蛛,

 我注意它孤立地站在小小的海岬上

 注意它怎样勘测周围的茫茫空虚,

 它射出了丝,丝,丝,从它自己之小,

 不断地从纱绽放丝,不倦地加快速率。

 而你--我的心灵啊,你站在何处,

 被包围被孤立在无限空间的海洋里,

 不停地沉思、探险、投射、寻求可以连结的地方,

 直到架起你需要的桥,直到下定你韧性的锚,

 直到你抛出的游丝抓住了某处,我的心灵啊!

 (飞白译)

 在爱默生的哲学里,自我通过对上帝的共同信仰与其他人的灵魂结合在一起,在惠特曼这里,人类之爱替代了上帝的位置。作为这种爱的"大臣"(minister),自然为人类之爱的外化提供了材料,沟通了不同的时空位置。人经常将自己的感情投射到外在的物品上,即使后来他们自己不在场,这些物品本身就能传达他们的感情。艺术作品、古代遗址、伟大的人们居住过的地方,都能够带领我们进入过去人们的精神世界,和他们进行跨越时间的对话。

 最重要的意义在于,自我的不朽是通过自然的循环实现的。肉体的材料来源与自然,当肉体死亡、分解,这些材料又返回自然,进入新的循环,在此过程中,它们将为新的生命提供养分。惠特曼诗歌中的核心意象"草"就是这一过程的象征。在《我自己的歌》第六部分,惠特曼将草比喻成"墓地未剪的美丽头发" ,诗意地揭示了生命的不朽。

 五

 我们已经认识到,上帝在惠特曼的世界观中不占中心地位,然而上帝的观念仍然非常重要,因为它是惠特曼哲学和诗学的终点。

 爱默生和惠特曼对上帝的理解都不同于正统的基督教。他们都对作为制度的宗教表示怀疑,而看重作为个人信仰的宗教精神。他们不相信天堂、地狱、原罪等传统观念。在《亚当的孩子》组诗里面,我们看到的亚当不是一个背负重罪的人类始祖,而是一位激情赞颂生命、尤其是肉体的先知。亚当、夏娃和他们的孩子们在洋溢着无限活力的狂喜中紧紧联结在一起(《世界再次向花园上升》)。

 爱默生经常因为无法从自身经验中证明上帝的存在而感到困惑不安,惠特曼却经常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去证明。即使上帝不存在,人类之爱也足以让他感到完美的幸福。他们两人都不愿对上帝作出定义。惠特曼在《我自己的歌》第四十八部分表明了这一态度:

 我对人类说,不要对上帝好奇,

 连对每一个宇宙好奇的我对上帝都不好奇。

 ……

 我在每一件事物中听到并见到上帝,却丝毫不理解他,

 我也不知道有谁比我自己更奇妙。

 爱默生和惠特曼都有一种泛宗教的情绪。如果说他们信仰上帝,他们信仰的不一定是基督教的上帝。他们都能接受各种宗教。惠特曼在《我自己的歌》中宣称,"我的信仰是最伟大的,也是最微不足道的,/ 它包括了古代和现代的信仰,以及古代与现在之间的。"

 作为爱默生思想的追随者,惠特曼也认为,诗歌的目的在于唤醒自我中潜藏的神性。在《民主展望》一文中,他呼吁诗人们写作一种新的诗歌:

 愿我们能够创造出一种与人的不朽灵魂相称的诗歌,它在吸收各种材料、展现自然的本来面目时,能够最终既直接又间接地获得一种解放和拓展心灵的宗教特性,它分享科学的喜悦,收获道德的果实,催生探索的抱负,唤起对未知事物的沉思。

 惠特曼认为,这种泛宗教感情对于自我的提升至关重要,诗歌应当为人类灵魂中潜藏的神性提供第一手的经验。《我自己的歌》就是对这一理想的探索。在诗的第二部分,他自信地宣告:

 今日今夜和我一起停下来,你将拥有所有诗歌的源头,

 你将拥有地球和太阳的精华,(除了它们还有许多太阳,)

 你将不再接受二手、三手的事物,不再通过

 死人的眼睛看世界,或是靠书中的幽灵喂养,

 你也不会通过我的眼睛看世界,或是从我这里接受事物,

 你将倾听各个方向的声音,并靠你自己过滤。

 六

 在讨论了自我与人类、时间、自然和上帝的关系之后,我们就能理解惠特曼的宏观自我的观念了。微观自我由处于特定时间和空间的肉体和灵魂构成,但惠特曼相信自我还有一个具备无限时间和无限空间的部分,或者说宏观自我,它通过自然永恒的循环和"神入"永恒的流动实现。通过前者的作用,个人的物质生命得以融入自然的普遍生命;借助后者的力量,个人的精神生命得以融入人类的总体文化。这样,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自我都是不朽的。

 正因如此,比起其他诗人来,惠特曼对死亡的态度平静得令人惊讶。和有些诗人不健康的死亡情结不同,惠特曼通过对自我的信仰与死亡达成了和解。虽然死亡标志着微观自我的终结,它却提供了最大程度实现宏观自我的机会,因为摆脱物质躯壳之后的自我不再有利益的纠缠,也不再有现实的罪错,因而更加纯洁。所以,惠特曼才在《我自己的歌》里写道:

 一切都在进行,进行,没有什么崩溃,

 死和任何人想象的都不同,而且更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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